徐仁拄着拐杖走在一条冷清的巷道中,手脚有些哆嗦。
与一年前相比,他苍老了许多。看起来有些迟暮老人,即将进入坟墓的错觉。
枯黄的皮肤,干燥的头发,让他又显得有些病态。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儿子和老婆是怎样死的。
他甚至可以想象自己儿子被车撞死的时候那不甘与无辜的样子,也可以体会自己老婆让自己安分点的心情。
可是安分…他能安分吗?
这个已经年近半百的男人双眼模糊起来。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不偷别人一分,不拿别人一厘,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辛辛苦苦换来的。
他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活到自己的孙子出生,甚至是曾孙出世,然后在医院里,自己的子孙留着眼泪看着自己,那样安详的死去。
他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可是,这本来平静的生活都因为一对宛如畜生的父子改变了。
他也想平静,他也想安分,可是他做不到。
儿子的仇可以不报吗?妻子的仇可以不报吗?
他的双眼被水雾弥漫,一个半百老人留下了泪水,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牙齿,神色有着不该在他身上出现的狠毒:
“既然媒体不能让你们伏法,那我就亲自动手”。
徐仁本是一个矿工,会一手制作i炸药的手段。
已经执着于无尽仇恨的他见用网络媒体的手段也不起作用,做出了亲手报仇的决定。
冷清的巷道因为没有太阳的笼罩显得有些阴暗。
特别是那时不时吹过的冷水,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不过,这个半百的老人却没有丝毫惧意。
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鬼神,不然李家父子这样畜生不如的东西为什么还不被雷劈死。
此刻的徐仁却是不知,在他做出决定之前,那李局长早就做出了杀他的决定,并且凶手正在他行走的这条巷道中等待着。
黑虎是魏大虎的外号。
曾经在坤明市的道上也算是一个人物。
不过为了替上头的老大顶罪而进入了监狱,又在那老大的安排之下,判了个死缓,到了现在,更是降罪成为了二十年牢狱。
二十年时间对于人类来说可谓不短。
他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罢了,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罪。
不过受不了也得受,他还能实话实说供出自己的老大不成?
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
就在前天,坤明市监狱兼警察局局长马德彪找到了他,经过了近半个小时的谈判,达成了一个协议。
只要他能够越狱去杀死一个人,那么从此以后他就不用呆在监狱了。
魏大虎欣喜若狂,杀人对于他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般,哪能有什么难度。
他不知道马德彪口中的徐仁是谁?也不想去了解,他只知道,他是自己获得自由的唯一机会。
民不与官斗,别看那些个道上的大哥风光无比,可是真正与官家斗了起来,只怕最多几天时间便会烟消云散。
在国家这台可怕的机器面前,任你如何凶狠毒辣都显得那般脆弱。
他抽着香烟,把玩着匕首,眼睛微眯等待着徐仁。
而在距离此地数千米外,一只毛发呈古铜色彩的巨大老鼠正向着这条道路迅速的跑来。
徐仁虽然不信鬼神,可是也觉得有些冷了。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可怕。
他走过了巷道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青年把玩着匕首。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
徐仁下意识的就感觉不好了。
他加快了脚步,向着租来的房子走去。
“大伯,你等等”。
那青年似乎有什么事情,手里把玩着匕首挡住了徐仁的去路。
“小伙子,你要干什么?”。
徐仁的目光有些谨慎,手里紧握着拐杖,只要这青年有丝毫异动,他便准备拼死一搏。
“呵呵”青年见徐仁谨慎的样子,尴尬的笑了笑,眼底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他收起了匕首,又向着徐仁走了一步:
“大伯,你别误会,我就想问问蓝城路怎么走?”。
徐仁在青年前进的同时也跟着退后了一步,显得异常小心,听到青年说话之后,他露出放松的样子,道:
“蓝城路啊,你向着前面拐弯左转就是,对了,小伙子,你到蓝城路干什么啊,哪里可不太平”。
“我大舅在哪里呢,我来寻亲的”青年笑了笑,模样有些憨厚。
“哦,是吗?”徐仁握了握拐杖,紧跟着就朝着青年脑袋打去。
他可没听说过什么蓝城路。
那么也就是说,这青年在撒谎。
这个时间,一个拿着匕首看起来又不是什么好人的青年拦住自己问路,徐仁都没有想就知道不好了。
被徐仁一拐杖打中,青年痛呼了一声,随即脸色狰狞起来。
他给了徐仁一脚,狞笑道:
“老家伙,本来准备给你个安乐死的,不过既然你想死的惨烈点,老子成全你”。
魏大虎掏出匕首,看着徐仁,眼底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同情,有的只是杀人前的刺激与疯狂。
他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他看着不断挣扎的徐仁,匕首就要刺进徐仁的胸膛。
而这个时候,巷道之中一只巨大的老鼠出现了。
老鼠看到了徐仁与魏大虎,更看到了两人之间的打斗,紧跟着那老鼠眼睛就红了。
徐达看着快要被一个青年杀死的父亲,心脏猛的一颤,他说不出的愤怒。
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也要被杀掉。
他几乎快陷入疯狂,易筋经运转到极致。
两百丝的真气在这一刻尽数运转!
他的体内,传来了江河翻腾的呼啸,整个身躯笼罩着古铜色的光辉。
他的双脚在地面猛的一跺,力量在全力爆发之下已经超过了一吨,巨大的力量让整个地面都是猛的一颤,随即寸寸皲裂开去。
身影化作一道黑光,似乎从虚无中降临,徐达来到了魏大虎头顶。
在魏大虎手中的匕首即将插入徐仁的胸口之前,一爪子将魏大虎的脑袋拍碎。
青色的光芒却是去势不减,又蔓延了数米的距离才彻底消散。
而地面,则是留下了一条深半米,长六七米的缝隙。
看着双眼之中满是不甘等待着死亡的父亲,徐达松了一口气。
而被踢倒在地的徐仁则是满脸的错愕,他看着杀死魏大虎的老鼠,显得异常的震惊。
这还是老鼠吗?
他在心里惊呼了一声,可是看着那只老鼠,他的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他觉得那老鼠的眼神好像自己的儿子。
正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只突然冒出来的老鼠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徐仁盘坐在地上,看着消失不见的老鼠,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