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玉扑通一声跪下,嚎哭起来。她知道孩子对宝儿的重要性,她比谁都知道,可是她却没有保护好她。
“还我孩子!”宝儿泪如泉涌,嘶心裂肺地叫嚷着。她还是不能平静,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冷影抓住她舞动的双手,喊她冷静。
她却似疯了般,抬掌,击在他的胸口。要她冷静,谈何容易。
冷影本就受伤的身子,吃了这一掌,晃了晃身子硬是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宝儿依然在挣扎着,她的心,她的身子早已由不得自己控制。
“我好恨!好恨!”
她眼里的恨意,凝成一片湖水,早已波涛汹涌。
冷影制着她的身子:“宝儿!你要坚强,坚强一点。”
她一向来都很坚强,而今,她身上的负荷,早已压过她的坚强。
“我好恨!好冤!”宝儿靠在冷影的怀里,由大喊大叫转为抽泣,依然重复着告诉旁人她的恨。
有水滴落在她的颈间,宝儿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冷影的泪,他居然也有落泪的时候?
可她再也管不了许多了,双手握成小拳头,紧紧地抓着被角。抽泣着吐出几个字:“带我走~~。”
冷影摸去不小心滴落的泪,将脸靠向她的:“我带你走。”
他用大掌包住她冰冷的小手,掰开她攥得死紧的十指,她的指甲早已深深地扎在肉中。
宝儿梦讫般开口:“带我离开这里,随便把我放在一个地方,只要不留在奇王府就好。”这里,再没有她留下的理由了,再没有人会需要她了。
“等你身子平复些了,我便带你走。”
宝儿心已死,泪水划过心底,痛楚让她呼吸急促,满腔的恨和怨快要将她压跨。
突然发现眼前一切都是虚的,假的。冷影身上能让她心安的桃香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她再熟悉不过的皂香。
这一发现,更让她频临崩溃!
她好傻,真傻!
人在痛苦面前,如何装?如何演戏?
就如她,想装坚强,眼泪却总是止不住。
她该恨他的,该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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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石地板很冰,宝儿却毫不知觉。地板的沁凉早已由她的脚底漫上心头。她不想再追究,程程是如何向她下了毒,更不想再想死去的孩子有多无辜。
她想的,是今后怎么办。
奇王府再没有她什么事,这一年来,她只是像个傻瓜般付出着,毫无意义地付出着。
本以为自己为奇王府付出了全身心,猛然回首,才惊觉自己是多么的幼稚。王府不需要,萧奇不需要!
自己却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
泪水顺颊而落,滴在她早已麻木的双足上。
她,该清醒了。
皇太后终究发觉到了北院不太平静,收了收笑容踏足宝儿的屋子。宝儿下跪行礼,瘫坐在地上再无力气起身。
“你~~~。”太后瞧着她平坦的小腹,惊讶万分。宝儿抬头,乌黑的双眸凝着满满两眶恨意,这恨,既把皇太后惊得后退一步,惊谔地盯着她说不出话。
“这一切,拜您和您的好儿子所赐。”宝儿冷冷地逼视着她,若不是她,程程不会得势,孩子也不会死得这般冤屈。
太后张了张口,艰难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过赶宝儿走,只是因为她曾经是皇上的女人,还有腹中不明不白的胎儿。可她从来没想过要她死。
宝儿摸一把脸上的泪,发现脸上早已被泪水泡得生疼。
“太后,我林宝儿为保奇王府入宫,为保奇王血脉不惜得罪皇上。就算毫无意义,也不该得此回报吧?到死,却也要背着满身罪恶,您于心何忍?”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太后一脸芒然,身居深宫,太多事,她不能亲眼见到,只能耳闻。
“你杀死了自己的孙子,你比我可悲一千倍!”宝儿嘶喊道。
“我没有!”太后第一次这般惧怕一个人,宝儿的怨恨包围着她,让她有着一种要窒息的感觉。这种感觉太恐怖了!
她的声音慌乱,结巴道:“敏敏~~,对!叫那两个女人过来!”
婢女忙退了出去,不一会,敏敏和欢欢便被带到,惊恐地盯着太后。
“是你们两个下的毒!一定是!”
两个女子大惊,忙跪地磕头:“我们没有!不信可以问姐姐。”说着爬到宝儿面前大哭:“姐姐,你明明知道不是我们的,你要说句公道话啊!”
边哭着边要伸手去拉宝儿的裙角。
“不许碰她!”门外一声吼叫,敏敏和欢欢便向墙角摔去。进来的是小玉和杨太医。
因杨太医医术高明又无邪心,小玉是瞒着宝儿去请的。
“她们身上有毒。”杨太医冷声道。
两位女子脸色刷白,不安地望着他,她们身子怎可能会有毒?她们什么都没干过呵。
杨太医向太后行了礼,淡然道:“她们衣袖上的毒,人沾上便能毒发。”身为太医,对毒,他还是了若指掌的。进屋之前,便能感觉到毒素所在,虽然经过一天后,很淡。
房内所有人,包括婢女都大惊,往后退开几步,生怕沾上这两个毒娃娃。
“果真是你们两个下的毒!”太后不可思义地瞪着地上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