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擦拭银针,便急冲冲地往大帐跑去,大帐内,袁枫依然在研究布军方案。看了眼案旁已经冷却的饭菜,宝儿心底的担扰稍稍平静些。
悄然行至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一句。
袁枫亦是大惊,一下从地上蹦起身子,错谔地盯着宝儿。
见宝儿肯定地点头,他一甩手,让身边的人都下去后。一下无力地跌回皮垫上,全军中毒?这仗还没开打呵。
呆滞了一瞬,袁枫抬眸冷声道:“定是让奸细给混进来了,被我抓到,饶不过他。”
“下毒之人便是冯副将。”宝儿道。见他又是一脸惊讶,宝儿接着说:“这藏香花并不至命,只会至人全身酸软,手脚无力,只用过上一天,毒便能自动消失。”
这花香,她再熟悉不过了,能得以出宫,亦有它一半的功劳。
“既然是他!?”袁枫咬牙切齿,手起掌落,小木案台和已经画好的军事图成一堆碎屑。
他为的是什么?上位么?既便是想上位,也不至该拿自已国家三万精兵的生命换取呀!
“袁大哥,你打算怎么办?”宝儿看着他气得发红的双目,不禁一阵担扰。
“控制冯副将,击豉震军威,绝不能让敌军收到我军中毒的消息,待得明日药效过时出军。”袁枫无奈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不然,三万精兵便如待宰糕羊,手到擒来。
“冯副将已经出军营了。”宝儿虽不忍,却不得不告诉他这个恶耗。
袁枫挫败地抚着额,这一仗下来,他如何跟朝庭交待?
刚刚被袁枫遣出去的一位将士突然冲进帐内,慌乱道:“不好了,袁将军,士兵们~~~~。”
袁枫抬手,制止他再说在去。在将士的狐疑的目光中走出大帐,眼前,他最得意的三万士兵,已经躺成一片,睁着惊恐的双目盯着大帐这头。
袁枫按着无比疼痛的心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角闪着泪光,英雄泪。
今晚的月,无来由的圆,适合打仗。
山的另一头,呐喊声,击豉声响彻整个山头,由远而近,正准备着捡拾这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猎物。
这边,三万双惊恐的眼,早已凝成一片汪洋大海,感受着生死一线的生命奇妙。
“宝儿,你只能呆在帐内,只准呆在帐内。”袁枫甩手,将宝儿推进帐内。随手抄起一根长戈纵身上马,直冲敌军,他要亲手杀了让他败兵的叛将!
“袁大哥!”宝儿大叫,却止不住袁枫的脚步。仅存的几位将士亦跟着纵身上马,随他而去。
敌军声势浩大,人头涌动。
袁枫缰绳一扯,冷笑地凝着领头将军道:“收拾一残军,何以用此大军?”
领头者长笑一声,道:“恭迎袁大将军效力我南正国,自然不敢殆慢。”
“耍此低劣阴谋,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南正国就不怕受世人耻笑么?”
“只要能将袁大将军收于我国,无仿。”领头者又是一声长笑,回头冲身后的人扬声道:“谁得活捉得袁大将军回国,重重有赏!”
说完,策马越过袁枫,往袁枫军队的驻扎地奔去。
袁枫瞬间被眼前如狼似虎的人群团团围困,只能奋力反抗,心中担忧着他的三万人马,担扰着宝儿。
可是,眼前这情况,想脱身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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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眼观着倒成一片的士兵,闻着不远处刀剑的碰撞声,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箭雨穿林而过,一根根扎在毫无反抗能力的士兵身上。一声声哀嚎,织着夜幕,就着血光,策激着宝儿的视觉,听觉。
“不要!不要哇!”宝儿冲林中大喊着,泪如雨下。
她大哭着爬过人堆,想止住那源源不断的血水,却不知该如何去止。
裙角被人扯住,小士兵灿灿地仰视着她,眼角居然带着笑意:“小兄弟~~~不~~~小姑娘~~~谢谢你的鸡腿啊。”
“你不要死!不要死!”宝儿晃着他越见僵硬的身子,突然发觉,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从来就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林中出现了一头高头棕马,马上的人嘴角含着冷笑,将燃着火的箭头对上人堆,只用一把火,这三万大兵将化为黑土一堆。
宝儿止住哭,盯着那颤动着的火光,然后张开双臂,对上他阴冷的眸子。长发随风飘舞,夜幕中,如缎。
箭头往下,对准了她的胸口,领头的嘴角溢出一丝轻笑:“你要在他们面前先死?怕看到血光?”
“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何以如此凶残?这人命,何其无辜。”宝儿睨着他,心中愤然。
领头收了箭,扫视着眼前尚未死尽的敌国军队:“战场,从不讲人情。”
“那么,出了战场呢?”
领头重新盯着她,踢了一脚马肚子,马儿往宝儿靠去。宝儿大惊,未来得及后退,身子便被人提起,到了马背上。
领头掉转马头,道了声:“撤!”便穿林而去。
袁枫见宝儿被掳,心中大为着急,使出全力冲出人群,随便骑上一匹马儿追了出去。
南正国军队亦紧追而去,只不过小小士兵,骑射自是比不过袁枫,没多大会功夫便追丢了。
宝儿因为马儿的过于颠簸,心口泛起一阵刺痛,孝喘伴着迎面呼啸而来的寒风,让她有着生不如死的痛楚。
她能听到袁枫在身后大叫她的名字,她还是给他添乱了。
身后的男人紧紧地握着她的腰身,策马狂奔。
宝儿闭上眼,借以减轻全身上下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