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抬起同样刷白的手,头也不回。宝儿追前两步急道:“敢问恩人云溪山离此尚有多远?”
听闻‘云溪山’,白影驻了足,回头一笑:“凭姑娘的脚力,两天一夜吧。”连笑也是那么的阴森。
宝儿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两天一夜?那她逃出来还有什么意义?而刚刚所骑的马儿也不知去向。
“怎么?姑娘也有看热闹的爱好?”白影依然在笑,只是那笑里似是藏了点什么,让宝儿直想求他别在笑了。
“请恩人携小女子一程。”宝儿再一次拜倒,重重地磕了个头。
白影拿眼睨着她,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前往云溪山?宝儿乞盼地盯着那一抹白,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份,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白色在她眼前越来越淡,宝儿揉揉眼,白色便彻底不见了。只留下刚开始时能与月色、清风交织的声音:“前面第一个路口,老夫的白马借姑娘一程吧。”声音消散在夜空中。
“谢恩人!”宝儿明知他已经离去,依然伏身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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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比宝儿骑出来的马儿要快许多,如它的主人般神勇。
天边已起了淡淡的鱼肚白,宝儿伏在马背上,身边呼啸而过的树、石、山都重了影。
“马儿,求求你再快一点。”微弱的嘤咛由宝儿嘴边益出,马儿似是听懂了般飞驰得更快了。
天边传来若隐若现的刀剑声,一声声的荡人心弦,宝儿努力地让自己清醒些,雾隐着山,山隐着剑声。
马儿终于在一处悬崖边停下,忠诚地望着自己的主人,不忘嘶吼一声告诉主人它的到来。
宝儿艰难地滑下马背,刀剑声已清晰。凝神望着崖的镂空处纠缠的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刀光剑影正砰发着无情的寒光。每一次出招都透着浓浓的杀气。
而崖的四周,聚满了江湖人士,无一不在屏息观站,玄在喉间的心就似是他们自己在决斗。崖的隐蔽处,那扯开的弓畜目待发,只等着李鸿高举的手放下。
而纠缠的二人却毫不知情。
“冷影!小心有箭!”宝儿使尽全身的力气喊出,只那么一下,冷影便后退一步,捂住胸口不让自己倒地。
宝儿咬着拳,脸上有了泪花,决烈的泪花。
“一手!”伴着李鸿的一声喝下,箭如雨落,齐刷刷地直逼冷影。
宝儿再一次见到冷影将剑舞成桃花状,箭转了个方向,齐刷刷地从来时路回去,伴随着几声惨叫,血洒崖底。
人群呼声一片,无不赞叹弧云剑的绝妙。
接着是第二拔、第三拔~~~~。
“娘娘。”是右的声音,宝儿未来得及回头看他一眼便被人一把楸住。李鸿狂妄的大笑声响彻云霄:“我倒要看看是你黑风的弧云剑快还是我的剑快!”
“放开她!”右红了眼,懊恼着自己慢他一步。
李鸿眼一凛,笑容隐入嘴角,盯着冷影:“砍掉自己的右手,老夫便保她全尸,给自己胸口一剑,老夫便保她不死。”
他恨他,恨他毁了自己的屋舍,杀了自己的几百号人命。
说话间,将剑往宝儿的脖子前挪了挪,雪白的脖子便渗出了血丝。冷影上前一步,心底一阵刺痛,盯着宝儿的眸子有着满满的两框焦虑。冷酷一世的他,却这般逛燥不安。
宝儿盯着他,直冲他摇头,转向李鸿急道:“皇后要对付的人是我,不关他的事,为什么要绕这么大圈子来伤及无辜?”
“是他自己乐意卷进来的,怨不得老夫。”
“姑娘,看来你的魅力不小啊。”一直未出声的南越宫主嘻嘻地笑着。宝儿忍着伤口处的不适循声望去,微微愣了一下,决战之人居然是他?
全身上下的疼痛让她再无力气去求证些什么,她的眼中只有冷影,害怕他真的会做什么傻事。
“我数三。”李鸿冷冷地盯着他:“一!”
一声无奈而痛楚的长啸由宝儿嘴里溢出,她使出了最后的一滴气力,抱着李鸿往山崖跳去。李鸿甚至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他傻了,吓傻了。
宝儿选择了死,她不能再连累别人了。今生的情,前生的债,让她一并带走吧,希望来世能还,一定要还。
重重的雾气包裹着她,睁着眼,看飞石从眼前被遗落。心中有说不出的痛,道不完的怨。
那个她恨了半生的女人,她终于成功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许做梦都会笑醒吧。不管了!不管了!
景物依旧在流逝,她试图闭上眼,却接触到一双似是前世就开始亏欠着的黑眸。
“你跳了,我又岂能站在崖上看着?”声音如梦讫,还有那温暖的怀抱,呼呼的风声穿着她的发丝,扯着她的衣裙。这一切让她心安,闭上眼,就让她享受这幸福的一刻吧。
冷影搂着她的身子,只恨她的傻气和对自身的不爱惜。
她死了,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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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的流水声,青灵的鸟鸣,还有优扬伤感的笛声。宝儿颤动了一下睫毛,似是被这笛所感动。
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底是的石壁,青苔,这是个不太宽敞的石洞。昏暗的光线由洞口洒入,柔和得让人不忍再睡去。
洞口处,一副伟岸的身躯背对着她,笛声由他身上传来。
宝儿却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好手艺。
事实,他对宝儿来说从来就是个迷,不知道的事何其多?
动了动身子,混身上下散发着的疼痛让她冷汗直落。肩处虽已包扎好,仍是火烧般的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