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担心我们自己吧,几百只小鬼,能抵得上一个千女么?”
”
“可是——”汐瞳还是有点异议,她一看到成群的鬼怪还是会头皮发麻。她低头看一下自己的衣服,“还以为你们两个想偷溜,却跑来这里亲热?”
汐瞳大囧,虽然他们的确有些不合场合,但这货也一样不知回避,不知道哪个更可耻,她也就没必要羞愧……
显然苍瑾比她更没羞,手还放在她身上像是干脆粘在了上面,牢牢的圈在怀里不时轻轻吻吻她的额角,“看见了还不闪?还等在这里想看什么?”
木鸢无耻地居然还很乐呵,“你猜。”
“我倒觉得你应该先猜猜,如果你看到些不该看的,我会不会先挖了你的眼,再割你的舌头,反正在这里没人知道是我做的。”
这种事苍瑾绝对做得出来……木鸢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该做的就是确保自己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例如新婚小娘子的肌肤什么的……
“……”
汐瞳从他怀里探头瞧了瞧,“你故意赶他走的?”
“一半。”他低头亲了亲汐瞳的额角,脸颊,唇边,脖颈……汐瞳觉得再不阻止他这丫又要得寸进尺了。
“先办正事!”
“——我以为对于新婚来说,这不就是正事么?”
汐瞳瞪,正事你妹!
嗯哼,对于一个妻奴来说老婆大人在认真的瞪你了——他又啃啃舔舔这才放手,“我说的可是真的。”
他是真的有打算那么做……在这里把木鸢怎么着了也都能推给鬼怪,当然,如果他继续不识趣的话。很可惜木鸢还没笨到给他那个机会。
汐瞳默……挖眼割舌……丫居然是认真的么?虽然没真的下手,可是……
“另一半,老婆猜对了。轰他回那些道士那里不是比较好么,跟着我们反而碍手碍脚,我保得了你,却未必保得了他。”
“他在那里会安全么……”
“就算他们是引鬼的目标,那么多道士在那里,难道还防不了一群小鬼么?走了,在这里再磨蹭下去,连我们都要出不去了。”
磨蹭……到底是谁在磨蹭??
汐瞳被他拉着到墙边,一把抄起来,跃过围墙。围墙内外竟是两种情景,来来往往的鬼聚集在院子里,苍瑾落得巧妙,刚一落地便闪进死角,汐瞳配合地放缓了呼吸。
“是不是有些生人的味道?”
“是千女大人等的人来了吧?”
“那就赶紧去瞧瞧,把入口关了免得被逃了——”
鬼怪在渐渐往西灵院聚集,苍瑾带着汐瞳,避开他们,从死角处离开。
汐瞳偶尔回头,还看到那群鬼正在攀爬着西灵院的院墙,越来越多……
“他们真的不会有问题吗?那么多的鬼……”
从小的经历作祟,“沾上血的话会不太好洗……”
“……”
——嗯。那一只只翻着墙头的鬼,他一直在被她救,即使过了几百年。
——木鸢现在很确定,那两只是真的溜了。
他现在倒真是切身体会到食盒二字——不知有多少鬼趴在墙头,甚至外面还不断的有鬼想要爬上来。它们在墙头看着,笑着,露出饥饿和贪婪……
这情形真是一点也不好!
喋喋道长手里的铃铛和桃木剑已经吓得直接跌在地上,他的弟子一见如此更慌了,“师,师傅,怎么办……”
“别,别慌!一个个都慌什么?这么多道友在此,你们要毁了我们道观的名声么?”
“……”
“……”
众道友在沉默……
“来,我们该动手了。”
“对,就算鬼再多,也总要一只一只的杀。”
哪怕杀不完,不杀,便不会少。道长们相视,终于定下心,摆开阵势携手合作。墙头的鬼终于按捺不住,纷纷涌了下来——
“是一群臭牛鼻子……好臭啊……”
“没看到鬼王——”
“千女大人的小爷在——”
木鸢顿时就忧伤了,夹在一群木有安全感的道士中怀疑这是不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大劫,各种方面的劫——不光是姓名,还有名节啊~~
鬼怪们的行动一面继续袭击道士,一面想要破开他们的防守往木鸢这里冲来。它们是要抢他去当压寨夫人么……道士们虽然忙于活命无暇八卦,可是偶尔看向他的目光却都不一样了。
名节啊名节~~木鸢40°望天~~~
所以他现在该担忧的是不是这群牛鼻子能不能守得住他的名节?好在牛鼻子们虽然诽腹他跟那个叫千女的鬼怪头头是个什么关系,但好歹活人一个总不能让鬼怪绑了去,也只能尽力去保护一下……
不过……就算他被绑走是否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显然,对于也许大概没有性命之忧的人,他们的保护不怎么给力啊~
眼见有鬼怪已经趁着不怎么给力的防守的缝隙向木鸢扑来,他身子突然一轻被拉到半空,那鬼只扑了个空。
木鸢意外地抬头,看着半空里拉着他的白珑,“你来了。”
白珑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回应,木鸢却忍不住笑了,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自己在笑,因为——他不是每天每时都在笑么。
可是眼前的笑容却让白珑愣了一愣,好像第一次看到他笑似的……
不过没有时间让她想什么,道长们惊见此变先是一愣,但此女虽是妖却救了木鸢便也没出手,只有那喋喋道长大喝一声:“妖孽!还不快放人!”便直杀过来——
你丫就算搞不清楚,能不能先分清主次?别人都在分身乏术地对抗鬼怪了,你丫先对来帮忙的人下手?
他这里防守一弱,鬼怪纷纷涌来,白珑匆忙带着木鸢避过他的攻击飞的更高些,眼见后面纷纷扑来的鬼怪把道长扑倒在地。白珑微默,只能看着喋喋道长在下面哇哇大叫,无奈手里还抱着木鸢帮不上忙。
木鸢却是看也没看下面,反正自有喋喋道长的徒弟们在。他只觉得仿佛有很久没跟白珑这么接近过,紧紧贴着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热量和呼吸——明明不久前才被她救过,等不到要等的人,但却因为他的那一句话,便将人拒之千里。
他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触摸到他的内心,可是这段时间却莫名的,有种度日如年的聊赖。就在方才回头看到她的一刻,莫名的便欣欣然起来。
汐瞳现在越发的不安了
他这辈子做的错事多不胜数,哪怕知错犯错,却还从没有过后悔。
他反手抱着白珑减轻她的负担,很暖很软,让人觉得很亲切很熟悉。他会忍不住想,幸好她是妖,没有阳间那么多的规矩和避讳,即使这样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又被你救了一命,我要怎么谢你?”
白珑面无表情的脸上分明显出些许茫然和无措——他为什么跟她说话呢?她是应该回应,或是沉默?
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木鸢曾经说过,要她不要再跟他说话。
她还真是听话得让木鸢忧桑……但是要他木花花道歉这种事,大概是不可能的吧?
千女已经得到有人闯入的消息,可是他不信苍瑾没来。
“——去找!他一定在这里,都去给我找!”
鬼仆顿时蹿得一只也不剩,现在谁都知道千女大人很生气——不,他不是生气,他恨。他得不到鬼王,又杀不了苍瑾。
“你就这么对我念念不忘么?”
蓦然回头,他派人去寻的苍瑾此时却站在他身后,傲慢冷笑——
“鬼王?”
是他回来了么??
千女瞪着眼前的人不能相信,这个人——是鬼王还是苍瑾?
不,不论他是谁——就算是鬼王,他也已经不会手下留情了。他给过鬼王机会,是他自己不要!
“你竟送上门来找死,是瞧不起我千女么?”
“你当真要杀我?我还以为你舍不得。”苍瑾笑得轻慢笑得戏谑,那正是千女爱了太久的样子叫他怎么割舍得下?
他定定瞧着苍瑾拿不定他到底是什么盘算,“我若舍不下,你会回来么?”
苍瑾突然就笑了起来,“——老婆,他还真的要让我回去。”
千女血红的瞳孔骤然一缩,看到躲在苍瑾身后角落的汐瞳——他竟然连她的存在都没有发现,就因为苍瑾的几句话!!
“你在耍我!”
“不过是看看你那个鬼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而已。”苍瑾轻轻巧巧毫无愧色——他就是如此,一直如此。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在乎别人的心情,反而以别人的痛苦为乐。那就是他的鬼王——
这一点上,鬼王和苍瑾并无不同。
所以他们看中了同一个女人,却一样都背弃于他千女!
苍瑾依然在笑,这里的鬼都被千女赶了出去,他完全可以悠哉着好不着紧,只是始终保持着千女汐瞳与自己之间的距离,让一切都在计算之内。
“那么你猜,我舍不舍得你呢?”
真是可惜,他把那些鬼都赶了出去,鬼刀的鸣叫声似乎很不满——它想吃更多,但眼前只有一个。
“苍瑾——”
千女看到苍瑾手中的鬼刀不自觉地退了一步,真是一个空虚的动作……,这把刀带给他的震慑却依然刻在脑中,所以这一刻也许是他选错了,他没有攻上去,反而后跃出房间暂时避开再去召集手下。
可惜他根本来不及,他甚至没能除了这个门——他算准了活着的苍瑾不可能追上他,却料差了一招,苍瑾直接抛出鬼刀,鬼刀嗜血跗骨循着气息直飞而来直刺穿了千女的胸口——幽兰的光如闪电一般流窜包裹着千女,黑紫的血从他口中涌出,他瞪着苍瑾,那么恨,却又那么贪婪不舍。
连汐瞳都看得心里一窒,黑紫的血怵目惊心着,在千女赤红长袍上绽染开来。
面对他的恨他的刻骨,苍瑾毫不在意地走上前,握住刀柄横抽而出,从千女胸口平扫割裂了半个身体。
千女倒下的瞬间一把抓住苍瑾的手臂,尖长的指甲连衣服都刺透,在他手臂上留下道道抓痕。
“我千女,不会输——”
他不会输给苍瑾这个活人,也不会输给一把刀——他输在自己的内心!所以他不甘——
“我不会那么容易死,苍瑾——迟早有一日,我会回来找你——”
苍瑾冷眼看着他的伤口处散出越来越浓的黑雾,只对汐瞳说道:“屏住呼吸,当心有瘴气。”回头时千女的身体已像血液流尽的皮囊渐渐瘪了下去,连最后一丝气息也渐渐散尽了,只留下干枯的躯壳套在艳红铺曳的长袍里,浸透着一地黑紫的鬼血。
鬼刀终于渐渐平息了,像餍足之后陷入沉睡。如果按鬼刀族所说,千女这个千年大鬼的血,足够让鬼刀沉寂一段日子了。
苍瑾收起鬼刀走向汐瞳,“吓到了?”
“嗄?”汐瞳抬起头,却不知自己苍白着一张脸,颜色着实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只是微微惶惑着摇了摇头,再血腥的场面她也曾见过,群鬼残肢断臂血溅了她一身的时候她也不曾像今日这般——让她不安的,是千女死前的眼神,赤红的眼刻骨的不甘,仿佛就要这样萦绕不去缠着他们永生永世。
苍瑾揽上她的肩,“走,回去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会忘记了。(补充:当然要老子搂着睡~~)还是腿软走不动,需要我抱你回去?”
汐瞳看着他那张开来随时准备效劳的双手,轻轻揉了揉额头,没见人还沉浸在感怀里么,能不破坏气氛不?
“我自己走。”
“我抱着不是比较好么?”——所以你其实就是自己想抱。
“你胳膊上还有伤。”
苍瑾看看自己手臂上被千女抓出的伤口,并没有多少感觉所以根本没在意,“又不妨事。
所以苍瑾的手臂就那么张开着,好似那四方的院子中便是它们的食盒……
所以他麻溜闪人吧。
幸好她还肯出现,也许他……后悔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