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和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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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给自己的孩子写点童话

我出版了一部长篇童话,这部童话的名字叫《绿色和平城堡》。许多朋友奇怪我为什么放着小说不写,而去写这种被人视为“不合时宜”的东西。我不以为然。

其实,我写童话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端端!

端端四岁的时候,可以自己捧着一本卡通书像模像样地翻来翻去,他已经熟知了安徒生和格林兄弟。我和端端的妈妈为他选购了许多“丛书”,可是无法避免每套“丛书”都有相同的故事出现。在重复讲述和重复阅读中,端端对一些经典童话渐渐失去了兴趣。

一天,我下班回家,端端的妈妈对着我捧腹大笑不止。

“怎么了?”我问她。

她手里拎着自己的乳罩。

她对我说:“你知道端端管这叫什么吗?”

我摇头,但心里充满了好奇。

原来,端端今天在床上玩,一下发现了妈妈的乳罩。当时,妈妈正在厨房烧饭,他兴奋地光着脚下地,向妈妈宣布这一重大秘密,他告诉妈妈:“妈妈,你的‘布咂咂’掉了?”

妈妈回过头来,忍不住笑了。

我也笑了。

端端的妈妈对我说:“你看,孩子的话多有意思呀。”

我若有所思。

晚上,躺在床上,端端已经熟睡,我和端端的妈妈聊天。除了各自的工作,我们聊得最多的当然是孩子,他的起居饮食、喜怒哀乐,包括他的童言稚语。端端的妈妈说:“其实,你应该写点童话。”

我深受启发。

给自己的孩子写一点童话,这是一个多么温馨的想法呀!

我决定试一试。

我为端端写的第一篇小童话叫《蓝帽子》,讲一个稻草人,不司其职,羡慕虚荣,偷偷跑出麦地,最后被主人遗弃在臭水沟里的故事——

在一大片麦田里,站着各式各样的稻草人。其中一个稻草人叫蓝帽子。

麦子成熟的时候,那些山里的麻雀飞来了,但是,麦田里那些稻草人使它们胆颤心惊。它们飞了一程又一程,可哪儿都有稻草人守卫,它们几乎要绝望了。

“我们吃不到麦粒了!”

有的小麻雀伤心地哭了。

这时,天边刮来一阵风,送来一件美丽的红衬衫,披在了蓝帽子身上。蓝帽子,红衬衫,多漂亮啊。

这时,天边又刮来一阵风,一件美丽的黄短裤穿在了蓝帽子身上。蓝帽子,红衬衫,黄短裤,啊,多漂亮呀!

一只老麻雀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心生一计。它对蓝帽子说:“你多漂亮啊!”

蓝帽子有些得意。

老麻雀说:“为什么不去给村子里的人看看呢?”

蓝帽子有点犹豫。

一大群麻雀齐声说:“啊,真漂亮啊!”

蓝帽子不再犹豫,动身到村子里去了。一路上,它听到了许多赞美的话。蓝帽子想:我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让全世界的人都看看我,也许,我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稻草人了!

但是,几天以后,人们发现蓝帽子躺在一条很脏的小水沟里。

它守卫的那片麦子被麻雀吃光了!

它的主人说:“不能守卫麦田,再美丽的稻草人又有什么用呢?”

严格地说,这篇四百多字的小东西应该叫寓言。我给端端讲,端端听不太明白,他一个劲儿地问我:“为什么呀?”

这让我颇为苦恼。

同时,也提醒我积极寻找可以让孩子接受的写作方式。

于是,我又写了一篇小童话《外祖母机器人》:

这是发生在未来世界里的一个故事。外祖母去世了,一家人都很悲伤。但,最悲伤的当然还是外祖父了。外祖母一病,他就说:“我怎么能离开她呢,我怎么能离开她呢?”

外祖母去世的消息,不能告诉他。

母亲安慰外祖父说:“爸爸,您别着急,妈妈很快就会出院的。”

外祖父一个人坐在门前的花树下,一支一支地吸着香烟。

瞒着总不是办法,一家人都很着急。

后来,父亲对母亲说:“到TC公司订做一个妈妈吧。”大家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二天上午由父亲、母亲、小连格代表一家人到TC公司订做外祖母。

用不着奇怪,TC公司是那时世界上最大的机器人制造中心,它可以复制各种高级智能机器人。公司值班经理看了外祖母的档案后,说:“这很容易,请到蕾琳小姐那里办理手续,然后,你们就可以去门口等候了。”

蕾琳小姐(她也是机器人)把资料输入程序后,说:“请到1号门稍候。”

几分钟后,小连格看见外祖母——当然是机器人外祖母了——穿着她平时出门的衣服,从1号门出来了。

她说:“老东西好吗?”

她管外祖父叫老东西。

大家说:“好!好!”

外祖母说:“我知道,这老东西一刻也离不开我。”

哈!外祖母的口头禅。

一家人都笑了。

他们坐汽车赶回家里,外祖父还在花树下抽烟呢。外祖母从车上下来,一把抢过他嘴上的烟斗,生气地说:“几天不见,还反了你呢!”

外祖父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他小心翼翼地对外祖母说:“你看,你看,人家不是替你着急嘛……”

“这还差不多。”

大家都很快乐。

这篇故事端端非常喜欢。

他问我:“后来怎么样了?”

我只好坦诚相告,我也不知道。

端端长大了,他已经懂得把书本上看到的东西和现实联系起来。

端端和我,还有他的妈妈,我们在一起共同生活10个年头了。10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我们只有在安静下来的时候,才会感到昨天的一切就在眼前,相去不远,那么清晰。而我们伸手触摸,又发觉我们的生活原本是一部大书,以为刚刚开始阅读,其实,已进入了关键的一章。

我和端端的妈妈总是互相告诫:我们不是教育家,我们只是一对平常的普通的父母,我们要带给孩子的,能带给孩子的,是别的父母一样可以做到的,只不过,我们想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