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持一句佛号 回家:净宗大德昌臻法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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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出仕为官 洁身自好(1)

佛告诉我们,

凡夫最大的束缚就来自于自己的执着:

功名利禄、爱恨情仇……

它使人无知和不了解宇宙本体绝对的真相。

当我们想要得到某些东西而对它产生执着时,

它就成了我们迷失的根源。

从1917年张耀枢出生到1937年,这20年间,中国的社会动荡不安:张勋复辟、护法运动、五四运动爆发、中国共产党成立、孙中山逝世、五卅惨案、五卅反帝爱国运动爆发、国民革命军出师北伐、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国民革命失败、蒋介石在南京建立国民政府、南昌起义、九一八事变 、 一?二八事变、伪满洲国成立、红军长征、一二?九运动、西安事变,到1937年7月7日的卢沟桥事变、南京大屠杀……整个时局如走马灯一样地旋转变化,民众的生活越来越艰。

而地处西南一隅的四川,也没有平静的日子。四川军阀之战,一直就没有平息过。在这种动荡的大背景下,反而愈演愈烈。

1927年,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政变时,四川军阀纷纷通电拥蒋,四川处于极度动荡之中。1928年,四川当局在成都制造二一六惨案。1928年11月国民政府任命刘文辉为四川省主席,刘湘为川康总裁军编委会委员长。接着第二年的3月,四川省政府正式成立。

1932年10月 “二刘”(刘湘、刘文辉)开战,刘文辉败退西康地区,刘湘成为四川军阀霸主。1935年2月刘湘得到蒋介石的支持,在重庆就任四川省政府主席职,改组省政府,废除军阀防区制。1935年7月 四川省政府由重庆迁成都。西康建省委员会成立,刘文辉任委员长。1936年8月24日,成都发生“大川饭店事件”,反对日本在蓉设立领事馆。卢沟桥事变发生后,四川迅即掀起了抗日救亡高潮。1937年9月,川军出川抗战……

在时局动荡的这20年中,张耀枢几乎都是在读书中度过。在浓浓的儒、释、道的修学小氛围中,天天浸润在古圣贤的教诲里,熏染出一身书卷气。最为关键的是,他并没有夭折!因此,他更相信因果,相信念佛菩萨的感应,相信刘外爷说的:命,是可以改的。同时,“学而优则仕”的思想、想学以致用的想法,也随着他的长大,而变得强烈。年轻气盛的他,想出人头地、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因此他进入社会后,参加了一系列考试。他单纯地想把自己的所学用于现实社会中,后来回头,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读朝阳大学

1937年,卢沟桥事变发生后,全国掀起了抗日救亡高潮。为了有一张安静的书桌,不少学校开始内迁。张耀枢从志景书塾学习毕业后,一天都没有读过正规学校的他,竟考上了抗战初期从北京迁至成都的著名学校——朝阳大学学法律。

在1949年以前,中国最著名的法科院校莫过于北京朝阳大学和上海东吴大学法学院。法学界素有“北朝阳、南东吴”的说法,“北朝阳”即是指北京的朝阳大学,其毕业生不仅在1928到1947年期间,在全国法律政治等专业毕业生中所占的比例最大,而且每次国家司法官考试被录取的朝大毕业生几乎占1/3。由于朝阳大学毕业生从事司法工作的遍及全国,因此有“无朝(阳)不成(法)院,无朝(阳)不开(法)庭”之说。上世纪20年代,世界法学会海牙会议期间,各国代表都肯定朝阳大学为“中国最优秀之法律学校”。

让我们看看这所被国际同行所高度评价的法律学校,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了解张耀枢学习的环境,有助于了解他想干一番事业的外因。

朝阳大学是一所以教学和研究法学为重心的私立大学。民国时期,由国民党的一些司法界元老汪有龄、江庸、黄群等,集资于1912年在北京创办。

1910年11月,在京师法律学堂和修订法律馆任职的汪有龄、江庸、汪乐园、陈鲤庭等联络北京的立法、司法界人士成立中国第一个全国性的法学会——北京法学会。第二年,辛亥革命爆发。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就任民国临时大总统,汪有龄任南京临时政府法制局参事,江庸也南下参与南北议和谈判,北京法学会在无形中解散。

同年4月1日,孙中山宣布解除临时大总统后,汪有龄等回北京竭力主张法治,一面恢复法学会,团结法学界人士,一面筹建朝阳大学,培养法学人才。于是成立了这所以研究法学为重心的大学,共推汪有龄为首任校长。大学原以旧翰林院衙门为旧址,后来改拨朝阳区海运仓故址为校址。命名为朝阳大学,“象征着早晨的太阳光芒万丈、向民主法治迈进的寓意”。

朝阳大学的办学元老大多曾留学日本,这一点从朝阳大学的校长及校董履历中可见一些端倪。比如首任校长汪有龄毕业于日本法政大学,第二任校长江庸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法制经济科,创办人之一黄群同样是日本早稻田大学法科毕业。后来的居正、张知本、夏勤,都曾在日本学习法律。江庸辞职南下后,居正成为校董事长,张知本被聘为院长,夏勤为副院长。

1937年7月7日,日军进攻卢沟桥,7月29日,北平沦陷,各大学纷纷内迁,朝阳学院也不例外。由北平迁到湖北沙市张知本的家宅继续上课。随校迁往的同学有几十人,在沙市又招了一些学生。上海、南京沦陷后,武汉岌岌可危,沙市受到威胁。

1938年7月,学校由沙市迁到成都,以新南门外法云庵为校址,仍设法律、政治、经济三系,学生300多人。

也就是在这一年,张耀枢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这所闻名全国的法科学校学习法律。他选择法律,是受了父亲和姑丈的影响,想以法施政。父亲就是毕业于清末四川法政学堂,姑丈颜楷也是留学日本东京帝国大学研习法政。所以轮到自己选择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地报考了这所由法学界元老所办的学校,因为他们几乎都曾留学日本研习法律。

朝阳学生入学录取及平时的考试都很严格。副院长夏勤要求学生专心读书,不要过问政治。这点正适合张耀枢的口味,作为一介书生的他,在爷爷张祥龢的教育下,少年时所立志向就是“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所以缍耀枢在学校的精力都是用在学习上。

在朝阳大学的教学管理中,是严格实行学分制和考试制。成绩低劣、三门不及格的,取消补考资格,予以淘汰。每班入学时的人数少则几十人,多则100多人,到毕业时人数大为减少,有的班毕业人数不及入学人数的2/3或1/2。学生一进校门就有如履薄冰之感,不敢疏忽懈怠。在这样严格的要求下,张耀枢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学业,正值抗日,虽然要跑警报躲空袭,但是他仍不忘记学习的本分。

$爱京戏成票友

随着时光的溜走,张家姊妹从一起在后花园中打青核桃的玩伴,都变成了知书达理的俊秀青年了。除张耀枢一直在读私塾外,其他姐弟几乎都分别进了当时的学校学习,大家仍一起其乐融融地生活在张家大院。大姐朗如,秉性敦厚贤淑,相貌圆润清俊,年轻时酷似唐代仕女像,弟妹们都爱称她为“福生”,读了十年私塾,没有再进新式学校读书,在家念佛诵经,直到20多岁出嫁;三姐星如从志诚高中毕业后进入光华大学;颜涓在成都温江涌泉中学和妹妹颜沖一起读书。那个中学是涌泉村中一个叫涌泉寺的庙子,抗战时被用来做学校。

二姐毓如,是父亲张镜蓉最喜欢的一个女儿,喜欢读书,从志诚高中毕业后,她就努力考大学。竟愿意放弃到峨眉见父亲的机会,在家用功。

1940年,张镜蓉在峨眉县当县长,由于不愿意给老百姓增加负担,对当时政府要求承办的征兵工作,就采取了应付的态度,因此受到记大过处分。晚清大文人,著名书法家赵熙在《寄峨眉张县令五律》中,还感叹了这件事:

本意循僧约,看此到汉嘉。

秋今七夕过,月负半轮斜。

绣障全身绿,贤官一昙花。

钦君甘下考,方寸为民嗟。

记过后,有了些闲时的张镜蓉,就想到让孩子们过去团聚,而张家二小姐的决定,让做爸爸的张镜蓉很欣慰。后来她果然考中了两所:华西大学、光华大学,这两所都是名校。

胆大有主见的张家二小姐,在当时算时髦人物,会英语、游泳,还会骑自行车。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成都,谁家有自行车是很时髦的,成都富家小姐中,有自行车会骑的更是凤毛麟角。她常和弟妹与好友蓝家姐妹、俞庆蓉、俞庆华两姊妹,到成都最有名的春熙大舞台看京戏看电影,见演员,到了很是喜欢的地步。

后来,张家几个都成了京剧票友。张耀枢、颜涓不仅爱看,还喜欢和票友们一起演。这个习惯,让他和颜涓在上世纪60年代初生活在偏僻的西昌时,也没有改变。他们常常在工作之余,在家里和喜欢京戏的同事张晓柳等一起唱戏,自娱自乐。

张家姊妹喜欢听京戏爱京戏,和毓如的好朋友俞庆蓉、俞庆华两姊妹分不开。当时名震成都的春熙大舞台,就是她们父亲俞凤岗修建和开设的。

春熙大舞台是浙江商人俞凤岗于1929年修建,地处春熙南段路口,是成都全市少见的三层楼。内部构造全部仿造由英国设计师设计的上海天蟾舞台,又从上海邀来京剧名角蒋叔岩、刘凤霞等主要艺人,演出京剧,这使地处内地的成都市民眼界大开。

自“春熙大舞台”建成后,就成了成都人竞相前去娱乐的场所,也成了成都最早的京剧剧场,并因此培养了一大批京戏票友。剧场建成后,开幕头三天唱主角的是来自汉口的“蒋家班”。“打炮戏”特意邀来海派名家名角百余位同台献艺,当年称得上群星荟萃。

抗战前夕京剧不景气,“春熙大舞台”又成为放映电影的场所。抗战时,上海影人剧团到成都演出话剧,张家姊妹们,没有不前往观看的。

尤其是二姐张毓如,她不仅爱看戏,还喜欢追星,一如现在的“追星族”。因为与俞家姐妹是好朋友的关系,所以常常可以跑到后台去看自己喜欢的明星。而在到成都演出的京戏名角中,她与蒋叔岩的关系最好。

在春熙大舞台,蒋叔岩一挂头牌,场场爆满,观众踊跃,争睹风采,她还灌有唱片《打鼓骂曹》。毓如和她认识后,因为年龄相近,后成为好朋友,两人交往多年。

那时,成都人看京戏、看电影、骑自行车,都是很时尚的事。

家庭学佛小组

张家姊妹的时尚并没影响到他们深受儒家思想教育和学佛。由于爷爷对每一房的子孙都要求深信因果,学儒学佛,张家上下都信佛,连家里的保姆都会诵经。尽管张耀枢那一辈有20多号人,兄弟姊妹相处和睦感情很深厚,但以毓如为中心的几个20出头的年轻人,因为年龄志趣的相近相投,大家就走得更近,从小一直到老。

他们经常一起到寺庙里放生、做善事、念佛。大姐朗如1936年出嫁后,一生在家料理家务,虔诚信奉佛法,她竟能将《地藏经》完整背完。而星如在后来的时日中,在自己的梦里,都能完整地把《大悲咒》诵出来。

由能海上师等曾经创办的少城佛学社,在成都少城公园内,在上世纪30年代后,常常也请高僧大德来讲经,如法尊法师、王恩洋居士等。他们姐弟四人,常邀约去少城公园的佛学社听经。继而在公园里的鹤鸣茶社,喝茶聚会聊天,成了家庭学佛小组常做的事。

张家人爱在少城公园聚会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心中那一份怀念。因为“辛亥秋保路死事纪念碑”就建在里面,姑丈颜楷曾是保路运动的风云人物,而那纪念碑其中一面的字,就是他的手迹。

加之当时的少城公园,原本就是教师、学生、文人墨客聚集之地,有很多知名文人为公园赋诗、写辞等,所以公园充满了文化气氛。他们姊妹的这个习惯保持了一生。

在张耀枢考上大学的1938年,姊妹几个还在外祖父刘豫波书房见到了时年82岁的外爷,给爱道堂监院能潜法师题写的书法:

幽兰香淡悟真空,紫竹林边露气融。

石不点头花不笑,一齐浑入静虚空。

能潜法师雅正 咸荥并题

时年八十二

而这时候的游永康(出家前隆莲法师的名字。——笔者注)在省政府工作,还没有在爱道堂出家,她刚在卢沟桥事变发生前,皈依给了爱道堂的昌圆法师,并得法名:隆莲。不过她已跟刘豫波先生,学习了好几年的诗词和水墨画。后来张游两家各出一位著名高僧:隆莲法师(俗家名游永康)、昌臻法师(俗家名张耀枢),造物如此,岂非偶然。

因缘际会的交往

游永康到成都所交往的人中,都与张家有着很深的关系。

张耀枢外祖父刘豫波老先生,在四川高师教书的时候,班上一个叫游子九的学生,其文品人品就给他留下很深印象。游子九毕业后,在省城做了十年的督学,和刘老先生交往甚深。1931年,游先生带着22岁的女儿游永康从乐山来到成都,住在成都西御街租的一个小院落里。自己在省政府教育厅当秘书,女儿则被介绍到成都县女中当了一名数学教师。

在游永康讲学之余,父亲还将她带到自己的老师刘豫波老先生处,跟随时年75岁的刘老先生学习诗词和水墨画,游永康的诗词创作直接受益于刘豫波老人,游永康叫他刘太老师。

刘老先生不仅文章道德一流,也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为四川省佛教会的名誉会长。他在教授游永康学习诗词书画的时候,也常常给她讲佛法。游子九曾将女儿的诗词和考卷印成小册子,取名为《志学初集》。刘老先生对游永康的才识很看重,还用他的兰草体亲自为这本书题写了一首诗:

乐府清声发,诗城雅意深。

即此养生诀,造化入讴吟。

不栉称进士,春风道德林。

1936年初春,游永康跟随父亲再上成都。

这一次,她是受聘到成都女师,任监学兼教语文、代数课。张耀枢的姑丈颜楷先生夫人邹辛士,也在此校任教。成都女师是专门招收女学生的中等专科学校。当时能够进校读书的女学生非常之少,学校只有两个班。学生少,老师自然也少。

在游永康去之前,只有邹辛士先生在任课。游永康去后,就负起另一个班的教学。邹先生擅长诗词歌赋,书画等,是出名的才女,而游永康也是才识过人,两个人多有唱和,在交往中渐成至交。当时颜楷先生已经去世,邹辛士先生和儿女颜济、颜沖生活在一起。她知道游永康在刘豫波处学习过,而自己的丈夫尤其服膺槐轩之学,与刘门之人交往很深,还和豫波老一起卖字画做善事。所以,对刚到校的游永康很照顾。

游永康叫她邹先生。邹辛士也是佛教徒,游永康因为长期素斋,不大适应学校的伙食,不到一个月,就面黄肌瘦。邹辛士常常叫颜涓、颜沖到成都女师去请游永康到她家里吃饭。逢上下雨,寝室漏水,她也会把游永康叫到家中去住。两人虽相差近15岁,但却颇为投合,其友情延续了几十年。

1941年农历6月17日,游永康在爱道堂堂长昌圆法师处出家,出家地点武胜街莲宗院,得法名:隆莲。因为爱道堂是十方丛林,师父一般不在寺里收弟子,所以昌圆法师恪守佛门规矩,特将她带到莲宗院剃度,由此与爱道堂结下了一生的缘分。几十年后,曾经的游永康已是受人尊敬的大德高僧隆莲法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