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持一句佛号 回家:净宗大德昌臻法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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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引子 宿缘(2)

一次,几个居士去见上人,其中一个居士说:“师父,你老人家一百多岁了,身体那样健康,坐禅的功夫那么好,我们念佛没有什么感应,你教我们坐禅吧。”

上人睁开微闭的双眼厉声说道:“坐禅?坐死!没有大死就没有大活,凡心不死,道心不活。你们念句佛号心都不清净,还想坐禅?”那居士听了深觉惭愧。

接着上人又真切地说:“学佛之人,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要脚踏实地,勇猛精进,丢掉妄念,用‘心’老实念佛,忏悔业障,即可强身健体。如果能下大决心断除妄念,既能明心见性,禅净双修,了生脱死,超凡入圣。现在有多少学佛的,每每求感应,求神通,殊不知他们自心混浊,怎能感应道交?”

至于怎样学佛修行,上人认为:学佛之要领,必须从去妄念入手,三藏十二部,可用“去妄”二字概括。妄心与真心本来是一体两面,妄心附着于真心,妄心去,则真心自显。古德云: “打得念头(妄心)死,许汝法身(真心)活。”真实不虚。如何去妄?须发大心,用功修行,立志了脱生死,广度有情。同时,应时时处处检查身口意三业,管好六个弟子——眼、耳、鼻、舌、身、意。要从起心动念处脚踏实地用功夫,别无取巧之法。上人说:“凡夫学道,妄念太多,犹如一块染污了的白布,要想洗净,不容易!要多念佛,清净‘身口意’三业,同时多诵经礼佛,总有一天会有所悟入。”

上人平生很少写文章,而对“断除妄念”却有一篇短论,总结了毕生的体悟。题为:《断除妄念亦能健康长寿》,全文是:

古来,我佛度人,无非就是断除妄念。自我披剃出家为僧以来,时时都是坚定根除妄念。发勇猛心,不随妄想习气境界转,在一切时中,不分行住卧、动静一相,本自如如。妄念不生,自然疾病减少,并能健康长寿。

妄念一断,即能明心见性,岂但健康长寿,古德说:“若能识得心,大地无寸土。”全部佛法,归结到一点,即是断除妄念。妄念,又是称为妄想。例如,我们早晨睁眼,脑筋里不断想事情,种种念头,种种幻想,公事私事,人我是非,八百年的往事,都像电影一幕幕地过去,又像奔流不息的瀑布,没有一分一秒停止。这个常常想事的心,就是“妄心”。断妄心,实在不容易,古人说:“断妄念如断四十里流。”谈何容易?

我们每天从早到晚,一切动作与思维,都离不开妄念,妄念是分别心,第六识。如眼之于色,耳之于声,鼻之于香,舌之于味,身之于触,意之于想,皆是识的作用。内有色、声、香、味、触、法六尘。六根和六尘一接触,就产生六识。此六识因为受了第七未那识“我执”之影响,一切言语行为,莫不为自己打算,以我为本位。因而发生人我是非,种种烦恼。此“我执”之影响,一切言语行为,莫不为自己。此“我执”之一念,即是根本无明。由此无明便造种种业,受种种报,以致流转生死,永无止息,我们想拔除生死之本,对于永无休歇的六识心浪,必须予以停止,相续不断的意识便不起作用。如能永远维持此心之寂静,那么,健康长寿,永葆青春,不过是随之而来的副产物而已。

此种无念真心,是绝诸对待,没有大小、方圆、长短、善恶、是非、垢净、增减、生灭、断常、来去等相,一尘不染,空空洞洞,什么都加不上。这是禅宗所求的终极目标——明心见性,也就是祖师的指标,在二六时中,不分行、住、坐、卧,动静一相,本自如如,妄念不生,何患长寿不了。若不如此,总是忙忙碌碌,从早至暮,从生到死,空过光阴。在修持上固然是劳而无功,在身心上也永远不得安定,这样和健康长寿也是背道而驰的。

因此,我们应当知道,妄念对于人生实在是关系太大,必须认真对治。

上人为了教化众生,善巧方便,借谈健康长寿引导大家了解佛法的真谛,真是大智慧者。

上人生活俭朴,布衣蔬食,终身不变。清心寡欲,不求名利,乐道安贫,从不攀缘。非为弘法利生之事,芒鞋不出山门。日食仅用园蔬咸菜和豆制品佐餐,有供养珍贵食品者,每派人带往市场变卖作建庙用。

所用被盖床褥均有无数补丁,家具用品皆旧而破损。上人安之若素,不许更换。1991年荣昌县部分居士,见他卧具破旧,特选购高档商品供养,上人终不愿使用,仍变价用于基建。寺内开辟荒地数亩,除种植果树外,其余种杂粮、蔬菜。僧众功课之余,出坡劳作。上人虽年过一百,有时亦亲自下地浇水除草,农禅并举,以身示范。

他的言教身教,我们在后来的昌臻老法师身上,也能随处可见。

$临终重托:我的接班人是张妙首

1991年6月,离欲上人对弟子江昌缘说:“生命由我不由天。这个庙子要找一个居士来当家,找到接替我的人以后,我就要走了。”

1992年春节刚过,上人吩咐昌度去四川新繁县叫来伍居士做了25套白衣白帽,其中寺内僧人每人一套。僧众感到奇怪:“这是为什么?”

上人说:“你们别管。”

更奇怪的是,春节前夕,他叫居士李仁杰写了三个大字:“方丈寮”,亲自守着贴在客堂进门左边一间屋的门坊上。李仁杰满以为师父要迁新居了,笑着说:“师父,你哪天搬过来住?”

“我不过来,是新方丈住的。”

“是哪一个?”

上人神秘一笑:“你以后就晓得了。”

李仁杰心想:“天机不可泄露。”但根本没有去想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过了两个多月,时至1992年4月15日,乐至县报国寺里依然是晨钟暮鼓,静谧清幽,谁能料到,离欲上人会在寮房里,口述加急电报:

“成都文殊院省佛协志编室张妙首:我欲病危,有寺庙经济重大事情商讨,希你与冯学成速来。乐至报国寺离欲电。”

由住在寺里的居士李仁杰记录,乐至县居士李德全于1992年4月16日上午10时发出。

电报发出以后,仍然安定如常。上人下午还步履轻健地走出寮房来,到修建庙宇的工地上,指挥安排。建寺弘法是他几十年的夙愿,至今念念不忘。这哪有病危的征兆呢?

可是,那电报在乐至县一发,离欲上人病危的消息便传扬了出去,县里的居士立即紧张起来。甚至越说越严重,什么“话都不说了……”

4月16日下午,罗道慧居士到乐至给居士王义说:“上人病重。”王义下班后约了潘近仁、李昌裕、王庭玉、夏素琼、邓平忠、李德全、欧志宏,立即找车,当晚八点过向龙门乡金龟山出发。在车上王义、李昌裕等默念“阿弥陀佛”,出城四里,忽然闻到异香,十多里路后,车上所有的人都闻到了异香。晚上九点过一点,赶到报国寺。

当时寺里一片漆黑,不见一点光亮。他们遇到寺里的昌德师父,师父告诉他们:“今天寺里什么灯都点不燃,这个佛灯点起就熄点起就熄,恐怕师父要走了。”从乐至县城赶来的这几个居士心里很着急,听昌德师父这样一说,大家不约而同地对昌德师父说:“不要乱说哦。”

他们一行八人跨进上人简单破旧而又昏暗的寮房,又闻到这种香味。师父正在寮房里散步,安详如常,毫无病态。居士们纷纷上前顶礼取出脐橙、雪梨,上人说:“买这些东西浪费。”居士削梨,他吃了四片后说:“你们都到了,张妙首也该拢了。”接着,上人端然正直地坐在木椅上,庄重严肃地讲了几件事情:

“第一,寺庙里头还有许多水泥、河沙,要赶快运回来,林宣(当时县统战部秘书——笔者注)经手买的砖,要他迅速负责办完;

“第二,县农行有存款十来万元,立即想办法取出尽快用上,买钢材、河沙、水泥、木料,修庙要用,今后物价要上涨;

“第三,庙子头的接班人叫张妙首,他现在文殊院,是解放前的大学生,当过考取的县长,他就是这个庙子的接班人,法名叫昌臻,立刻披剃……”

“哪个叫张妙首?”众急问。

上人答道:“你们过去不是问我,选好接班人没有吗?我早就选中了,他叫张妙首,在文殊院办板报,还在佛学院任教,精通佛学,精通医术,修持很好,很能干,明天就要来,今后就由他来住持报国寺,你们对他一定要像对我一样好,报国寺今后会越来越兴旺。”这些话,那一晚,上人重复了好几遍。

大家感到惊奇:师父今晚怎么反复地讲接班人呢?感到有些不妙,都不愿离去。闲谈中,上人还纠正向他报账的居士报错的地方:“你们没有报对。”大家见上人思路清晰,记忆力更是很好,心里有些放心了。后来大家说走,上人很有些迟疑地说:“那好嘛,你们明天又来嘛。”大家根本没有往深的地方去想上人说的明天又来的含义,只是当做告别时的口头语。

接着上人吩咐:“今晚潘近仁你不要走,和我一起,你在外屋睡。” 潘居士答应了。李昌裕也留下了,其余的人告辞回县城。欧志宏和王义二人供养师父70元,欧说:“师父,请多保重,我后天再来看你。”上人听罢,停了一下,又不便说明,只是很慈祥地说:“你后天才来呀?”

众人走后,一切如常。

上人平时一人睡,今晚例外,叫侍者昌戒:“你在我床上睡。”又叫昌戒:“给他(潘近仁)抱床新被盖去。”

睡之前,上人吃了一碗绿豆稀饭,叫潘再拟一个电报给张妙首、冯学成。

潘近仁担心师父累了,建议:“明天拟吧。”

上人急急地说:“不行,不行,现在就快写!”

潘执笔拟电报:“成都文殊院转张妙首居士与冯学成 速来寺。离欲。”

这一切表明上人神志清醒,心不颠倒。

上人与昌戒各盖一床被盖睡了。昌戒睡里边,闻着满屋异香。

12点,上人要喝水,昌戒兑了葡萄糖水,他喝了一口。

4月17日凌晨一点过,上人起床解了大便。

将近两点钟,上人又起床想解小便,但说:“解不出来。”

睡了一阵,上人又问:“好多钟了?”昌戒答:“三点半了。”

又睡了一阵,上人问:“好多钟了?”昌戒又答:“快到四点半了。” 上人说:“差不多了。不忙,我要去解个溲。”起床解了小便,要喝水,昌戒端了一瓷盅水来,说:“冷的,喝不得。”他说:“喝得。”喝了一半,把瓷盅交给昌戒,昌戒一只手把瓷盅放在方凳上,另一只手扶着他坐在床边。

不妙!师父的喉咙里发出痰鸣声。此时,正是1992年4月17日凌晨五点。

昌戒慌了,一边扶着师父,一边高喊:“潘老师,快来!”

潘进屋一看,说:“快去请邓医生来!”

邓凯云立即跑来,按太阳穴,摸了脉,摇头表示:“已经走了!”

这时上人的脸色和平时一样,红润而有光泽,栩栩如生,身子稳稳当当地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也与平时一样,无人扶助,一直坐了两天两夜。

一生一世心里只有众生,慈悲济世,普度有缘的高僧,就这样,按照准确的预知时间,随着异香,平静自在地安详坐化了。

僧众闻讯,进屋参拜后,打钟上殿,为师父念佛。

潘近仁把发给张妙首的电报改为:“离师凌晨圆寂,速来。”

……

离欲上人示寂,让我们看到这样一段画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事事了了,止静入灭。如同常人,把事情办完,到了该下班的时候,把办公室的电灯开关一拉,人不再动,话不再说,停止了呼吸。如此运用自如,如此准确地把握自己的生命,一心不乱,安详坐化,这该是怎样一种行持功夫,一种智慧!正如思摩禅师对他的预示:重辉玄日月,一瞬脱尘埃。

而这个让离欲上人临终都不忘的张妙首,又到底是何许人也?上人为何突破常规毅然决然地把报国寺的重任放心地交给一个自己只见过三次面、时年已75岁的居士张妙首?作为凡夫的你我,没有上人的慧眼,无法解其深意。

还是让我们沿着张妙首(俗名张耀枢,妙首是法名。——笔者注)的人生轨迹,一路行来,看看他是怎样在红尘中真修实干,转凡心为佛心,不负上人重托,毅然在75岁高龄出家,以身侍佛,最终成就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