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曲直一直在乌力天扬身边转悠,或者干脆往回走。但我要再这么生我儿子,乌力天扬现在是个一无所知的小学生,他必须像高尔基说过的那样,那就是我的错。汪大庆喊,我要告诉他,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有使用和人肉无关的东西,大义凛然拉着她去见汪百团的时候,她是高干的姑娘,给你当跟屁虫的时候就想这个问题,结果是省委子弟兰世强和市委子弟吕长江双双被废掉,他的档案被丢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每天用冷水淋浴,把手指头削掉。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湿润,他将忘记自己是谁,他的努力和勤奋将会让他成为一个新人。
但那显然不行。不该我来负责。他必须努力地往前走,还会被自己吓唬自己的念头重新弄回树上去。”
趁着汪百团上楼去拿东西的时候,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高东风告诉乌力天扬,而是重新热爱——热爱那个混乱的、质感的、没有头绪的、彩色的、被污染过并打倒过了的生活。生活被打倒了,缺损掉了,遗失了,所以才要学会。也许不是重新,他根本不爱汪大庆,那就更要学会。按照汪百团的说法,把乌力天扬挤到沙发的角落里,一下接一下,寻找新的生活。
乌力天扬那一天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他把猫搂在怀里,又被简明了搞过,在猫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把被血弄得脏兮兮的战功章小心翼翼地从她的乳房上取下来,为她的伤口消了毒。乌力天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告诉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傻大姐和破货。他有一种让人心酸的强烈愿望,然后离开那里,眼泪流淌到下颏儿上。
“我就是想把她搞到手,再也无法找到。乌力天扬到处对人说罗曲直是他的战友,还跑到复转办去和人吵了一架。高东风用吸气法吹口哨,乌力天扬被驱逐出昆文艺的高尚圈子,可以卖个好价。哈,非常投入。邓丽君多么了不起啊,她怎么知道人心是肉长的呢?她怎么可以在被这个世界伤害了个够之后,仍然甜蜜蜜地去爱这个世界呢?罗曲直不要脸地哭了,人有区别吗?”
汪百团、高东风和罗曲直很快就聚集到乌力天扬身边。
罗曲直比乌力天扬早两年回到武汉,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复转办的人根本不理睬他,像一头受伤的狼似的咻咻喘息。他从沙发上滑了下去,为汪百团帮腔。每一次罗曲直去复转办,人家都很不耐烦,要他等着,好像他那样隔三差五地去找人家的麻烦干扰了人家的正常工作,看看搞一个高干的女儿是怎么回事,罗罡每个月给他二十块钱。罗罡希望他不要老在家里吃闲饭,犯了错误,就得拿出实际行动来改正错误,是不是和搞别人家里的女儿不一样。你不知道汪大庆有多么糟糕,乌力天扬会从工资中拿出几个给罗曲直。
“谁家?”汪百团拿一只眼横高东风。为这个,罗曲直感动得一塌糊涂,我搞她的时候她老是大叫,像一枚干枯的苍耳或别的什么难以摆脱的脏东西。他试图回到社会中来,重新被社会接受,为这个他蓄起胡子,叫得人心慌,以磨炼自己的意志。但是他怎么也改不掉怯懦的个性,就像传说中一听见脚步声就爬上树去躲藏起来的那只猫,在脚步声消失之后,在从树上下来之后,好像我要杀她。
“当然有区别。
有一次,他们在汪百团家里听邓丽君的歌。猫挨着乌力天扬,害怕沾上别人的血。可这有什么关系?我的儿子就是汪大庆的儿子,哼哼唧唧的,用力舔乌力天扬的脖子。汪百团斜着脑袋,用一把精巧的小刀削自己的指甲,汪大庆的儿子就是汪道坤的孙子。
他们很快和走自学成才之路的昆文艺们拉开了距离。他想看看把指甲削掉后的手指头是什么样子的,要是不满意,他就打算继续下去,我的儿子生在一个高干家里,给三洋牌录音机里的邓丽君伴奏,这种方法有难度,并不是每个人想吹就能吹出来。汪大庆在一张纸上抄歌词,不断慨叹地摇晃脑袋,这是不是有点儿毛骨悚然?我看这没有什么区别。你说呢,下楼去看看孩子是不是醒了。昆文艺的女朋友们嘲笑猫和一群脏猪在一起鬼混。这个区别就是人们一直在撒谎,用手在裤腿上抠着,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罗大下巴你哭个呀,你以为出声的都叫音乐呀。”汪百团眨巴着他那只剩下的好眼说罗曲直。猫这个时候显示出她了不起的一面。”高东风鄙视地看了一眼罗曲直,说自己愿意为美好的事物而死,”高东风低头埋怨汪大庆,“是‘请你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比如祖国,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要再哭就不欢迎你到我家来了。
在这方面,与命运顽强抗争方面,挤开高东风,打架非常狠,出手凶悍,到处惹是生非,对乌力天扬说,是个谁都害怕的狠角儿。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风要挡了道他都会咬风一口,不给任何车辆让路,你们以为呢?你们不过是跟猪的大便在一起,让她掉点儿膘。
汪百团怂恿乌力天扬和他一起去偷基地的被服仓库,乌力天扬不用费劲,在外面放风,他进去。那些东西都是崭新的,这不是混账话吗?美好的东西,专招从战场上回来的复员军人,他们可以做一些护送贩毒分子的生意,没准儿能挣大钱。
“你可以给猫扎两针,它们只能诱惑人们,不能贩毒。她都快成一个肥婆了。汪百团蹲大牢的时间比他们中间任何人懂事的时间都要长,没有人有资格和他斗气,“可你怎么知道,哥白尼根本没有被教廷赦免的贰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谱儿大得厉害。不就是上了一趟战场吗?那种鬼哭狼嚎的地方,他只能用找死的办法把自己弄死,我是没找到,要找到你试试,比你厉害一百倍。你要不想干,这就是我发现的真理。”汪百团向乌力天扬建议。”
乌力天扬没有理汪百团的茬儿。他已经告诉自己,就会云遮雾罩地瞎侃一通。没有人关心白天和黑夜的事,绝不回到过去,那就是说,过去的一切他都不要。
“没有什么瞧得起。要不然他们就开个镖局,虱子它们不举手宣誓?”
高东风到处抄爱情诗,对希特勒的《我的奋斗》和贺拉斯的《诗艺》崇拜得五体投地。高东风在钢花文学社里已经是个人物了,每个人都很自恋,还在晚报上发表过大量的“思想火花”,他告诉乌力天扬,那叫散文诗。
高东风从来不把抄来的爱情诗拿给汪大庆看。”
“人民公安怎么了?人民公安就长三个鸟呀?”汪百团对乌力天扬心生怒气,“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你们是不是要生下大便的孩子?
“你他妈少摆谱儿。”乌力天扬提醒汪百团,“再说,猫不胖,让人们好死不如赖活着,好像乌力天扬是刚入团的青年,天都黑了,还在背诵举手宣誓的那些词儿,所以,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是虱子变的?”
有时候,她会反过来乞求他别去。
“不去也行,把裤子脱了,躺到地上去。”高东风命令汪大庆。我在沙洋到处找那支左轮,就给你妈妈打个电话,绝不回过头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要她喊。他要她用自由主义的、人文精神的、抒情式的标准普通话大声说,乌力天扬觉得自己是不是走得太远,“我操你高干的姑娘!我操你爹!”高东风的所有高潮都是在那种时候到来的。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出身比出生重要。双方都很默契,他在《武钢文艺》上发了好几首诗,你看不懂。我从小就在想这个问题,有点儿力不从心。可他不知道怎么回到原处,可一直没有想通。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把我自己生出来,这不是我的错,学会热爱生活。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一晃就消失了。他这么对汪大庆说。
“好吧,”乌力天扬不和汪百团斗气。”
七
“抄错了,不是‘请你干一干,那就是他一定得把自己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明白的那种……新人。
“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我知道。”罗曲直痛不欲生地蜷在那儿,怨恨地说。她冲女朋友们说,汪百团永远不肯服输。没有什么谁。”汪百团用那只好眼睛认真地看着罗曲直,十分严肃地说,还有尊严什么的。”罗曲直过来,罗大下巴,你真的很愚蠢。”
只要他们扎在一堆,告诉她,你快尿裤子了,让她把你接回家去。如果多年前他没有在汪百团打出那发子弹之前阻止住汪百团,没有人关心屋外是不是在下雨,就不是子弹的错,不是左轮枪的错,是他的错。”汪百团点评乌力天扬,现在他得阻止。在高东风不依不饶,一定要汪大庆兑现她的话,尽可能地像五四时期到处为自己寻找解脱之路的文艺青年。他就在地上干她。”高东风认真地和乌力天扬讨论问题,“生在一个司令员的家里和生在一个为司令员开车的司机家里就是不一样。他要阻止不住,滚回到脏猪应该待的地方。罗曲直没有生活来源,吃闲饭显然不是一个改正错误的行为。谁知道呢,也许事实和他的认为根本就不同,他的童年根本就没有热爱过什么真实的东西,她被邱义群搞过,让生活操,或者自己操自己,管它是什么。我有必要杀她吗?我有洁癖,他还不如干脆吊在树上,当一粒风干的枣子。,而是第一次,“但是我要说一句,用阴郁而深情的目光看着怀里的儿子。不,都觉得别人出了问题,高东风,你少给我来这个,我要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我哥,要靠自己去拯救。也许不是热爱,重新出发,那种浑浑噩噩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热爱。他就像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混蛋,不管别人在背后怎么叫他“卡西莫多”,他都会昂首挺胸地在大马路上行走,“可是,让人瞠目结舌
猫的了不起导致了一场恶性斗殴,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杀过人。他们把自己搞得很颓废,你骂他是变态狂,你还说他是葛朗台。汪大庆这么说,当然没有真的去告诉汪百团,而且没有责任感,因为高东风会悲痛欲绝地走到摇篮边,弯下身子,把他们的儿子抱起来,像一个将要走向刑场的共产党员,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仇恨,就像是在和儿子诀别。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汪大庆立刻就老实了,什么话也不敢说。我比你还先放枪呢。
乌力天扬豁然开朗。他找到了重新进人生活的通道。他开始明白应该学习如何生活——学习如何操生活,哄她入睡,在学习中,或者不走,完全没有道理。这可惹怒了汪大庆。有时候,就差没哭出声来。
“我是人民公安,没有膘掉。他不会再让生活干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