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段铿锵有力的话清脆逸出,让贾母、王夫人、贾政、贾赦邢夫人李纨和探春都是大惊失色,迎春惜春,凤姐儿原本是知道的,但是凤姐儿却不知道链二却是留下了二万两银子没有告诉自己!心中更是感伤!贾母却是目光闪烁,林家送给黛玉的那些玩赏之物,却是她自己留了下来,虽然林如海在世时每年送给自己的珍宝也是无数,但是仍旧是想留着黛玉的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
本想以黛玉的性子是不会追究的,倒不想这黛玉如今倒是说得如此明白,贾母的眼中有丝阴沉之色闪过,虽然短暂,但是待黛玉却是看得分明,心中冷笑不已,别当自己不知道这贾母的打算,原是想留给宝玉的,最终是为了这个她过继儿子继承的家,放弃了自己的亲女儿和亲外孙女,既然如此,彼此之间也是没有什么关系,如今娘亲已经被他们害死了,那种血缘之亲渺小的不提也罢!
贾赦却是心中愤怒,怪声怪气地道:“怪道呢,竟是拿了大姑娘的银子来做的面子!”话语中的不甘显而易见,凭什么他们二房却是能独吞那银子,不给自己的!看着贾母白眉一竖,横了他一眼,便忙住口,如今还是用得着这个老东西的,暂且就听她的话,她的体己还是要的!
贾政听了心中又惊又怒,怒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夫人立刻跪在贾政的身旁,哭道:“老爷,我原也是为了娘娘和宝玉方才如此的,再者,大姑娘吃住在这里,这些银子也是用不得的,所以才挪用了一些,来日里大姑娘出嫁的时候,我们必定是会还给她的!”
贾政听了满是气愤的看着自己身边一向木讷的王夫人,听完了王夫人的话,贾政一脚踢开了王夫人,啐了她一口,道:“你是个什么黑心烂肠子的婆娘,原是这样的恶毒心思,不要跟我说什么娘娘、宝玉的,看看好好的宝玉都被你宠成了什么样子了?贪图外甥女的家业,那么大的一笔银子数量,你倒是拿的心安理得,又来这里说什么白吃白喝住在我们贾家,我倒不知道你的那些亲戚,住在我们贾家是花的他们自己的银子的!我真该休了你的!”
此话一出,说的薛姨妈和宝钗都是面上难堪,有些挂不住,但是看着贾政的怒容,王夫人亦是不敢吱声,贾母上前看着贾政道:“虽是她的不是,但是她原也是为了娘娘省亲的园子的,如今玉儿和我们是一家子的亲骨肉,玉儿倒也不会计较这么多的!”说着乞求的目光看着黛玉道:“玉儿,外祖母和你二舅母也都是为了这个家,玉儿,大家都是一家子的亲骨肉,不要算的这般清楚好不好?”黛玉冷笑的看着贾母做戏,冷冷的坐在椅子上面良久不语!
贾政更是心中不解的看着贾母,贾母不是一直很疼爱贾敏和黛玉的,怎么如今倒是这样讲了?回思一忽,想起方才黛玉所说林如海留给黛玉的珍宝,贾政心中有些明了,神情有些诧异不敢相信的看着贾母!
黛玉冷冷地道:“本来我就没有打算说这些事情,倒是一个个的都说什么我寄人篱下,花费都是贾家的,我林家的女儿何曾花过贾家的一分一毫,白白的诋毁我,既然如今这般的明说了,欠我们林家的银钱就要一分不少的拿回来!如今隔了宝姐姐的蘅芜院,竟是来查抄我的潇湘馆,说什么亲戚家不能查抄,我住在贾家用的一草一纸皆是贾家,要查抄我的屋子,我倒是看看你们能查出来什么!”
说着扬声吩咐道:“紫鹃、雪雁把我们的东西都撂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二太太和老太太到底要查什么东西!”紫鹃和雪雁应了一声,就要进屋,贾政急忙拉着黛玉,道:“大甥女使不得,大甥女如此冰清玉洁的女儿家哪里会有什么的,还不算了!”贾母也上前道:“玉儿,莫要生气,原是你舅母的缘故,要你舅母给你陪个不是,大家就算了好不好?”
贾母使了个眼色,要王夫人给黛玉赔不是,王夫人只得上前咬牙道:“原是舅母思虑不周,累大姑娘生气,给大姑娘赔礼了!”黛玉却是将冷冷的目光看向了夜空群星闪烁的夜空,并不言语,贾母见状,忙打圆场道:“如今玉儿不吭声,就是玉儿不生气了,大家也都散了吧!”
这时一旁不曾吭声的青鸢,道:“奴婢们原是北静太妃派来侍奉姑娘的,如今姑娘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少不得是要告诉太妃一声的,不过,既然如今你们查了姑娘的园子,那大家的园子也都是不能例外,一个个都要逐个查询!”
听青鸢要告诉北静太妃,贾母和贾政都是慌忙地道:“青鸢姑娘,且别生气,暂且就依姑娘的意思!”说着看着王夫人道:“如今既然查了,就把隔过去的蘅芜院,还有三春丫头住的地方都查一遍!”王夫人无法,只得带了婆子们去了三春姐妹的住处,迎春和惜春和凤姐儿留下来陪着黛玉,并不曾跟着过去的!
看着黛玉仍旧是沉静如水的面容,惜春拉着黛玉的手,轻道:“姐姐,莫气坏了身子,和那起子人生气不值得!”黛玉看着蹲在地下的惜春迎春和凤姐儿都是一脸的关切,忍不住有些泪意盈盈,但是终究是忍住了,强笑道:“我无事的,不过如今既然贪了我林家的财产,还在这里冠冕堂皇的说什么我寄居这里,我是不会轻易过去的!”
凤姐儿亦是叹息,却也拍了拍黛玉的手,思及那贾琏竟然是瞒着自己私自藏下了二万两银子,心中更是气苦难当,倒不知道自己劳心劳力的为了这个家是为了什么,日后竟渐渐的好强之心去了大半,管家权也全部交给了王夫人!
且说贾母和贾政众人皆跟着王夫人查了藕香榭,查了秋爽斋,查了缀锦楼,也只在探春的秋爽斋看到了宝玉的一条锦带,其他的也并没有什么,一行人便就到了宝钗的蘅芜院,那宝钗自恃平日里并没有什么的,便也大大方方的打开了院门,进入屋内,只见一色素淡,仍旧是之前模样,只上次刘姥姥来的时候,贾母送给她的几样物什罢了!
走到床边,王夫人看着宝钗贴身衣物里面的男人鞋袜和衣带,更有那袭人的虾须镯子,面色铁青,不明白这东西是怎么到了宝钗这里的!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躲藏,只得拿了出来,看着王夫人拿出来的东西,贾政冷笑道:“如今倒是查的明白了?”王夫人只得硬着头皮应道:“就是这个虾须镯子!”说着转头看着吓呆了的薛姨妈和宝钗,道:“枉费我如此的相信你们,竟是如此的不知廉耻!”
薛姨妈看着王夫人如此的翻脸不认人,心中气苦,却是无话可说,如今这么些人看着,如何说都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宝钗更是呆呆的不知如何应对这事情!
贾政更是对王夫人素日里说宝钗端庄温厚更是不信,方才在潇湘馆那样的不知规矩,一点子大家风范都是没有的,便也只冷哼了一声,同贾母告辞,转身离去!贾母看着翻出来的东西,脸色亦是铁青,思及上次宝钗艳舞的事情,也是冷冷哼了一声,扶着鸳鸯的手走出了蘅芜院!李纨和探春跟着贾母走了出去!
那邢夫人却是笑道:“不知道薛家的宝姑娘如此想男人的,明儿个赶快找个男人嫁了才是呢!”说着也笑着离开了!宝钗和薛姨妈心中更是气苦,如今这些事情都是要陷害给黛玉的,怎么都是到了这里来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在这些主子跟前失了颜面,可如何是好!
且说那贾母怒气冲冲的回到了正院中,屏退众人,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夫人,道:“平日里你指使婆子对那林丫头流言蜚语的,我并不曾言语,如今倒是查抄到了她的园子里了,那林丫头一个水晶心肝玻璃人,难道是不明白的?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娘娘的省亲别墅是拿了她一个孤女的银钱,可是如何是好?到时候我们贾家的颜面,元妃娘娘的颜面何存?”
王夫人跪在地上不敢吱声,良久才嗫嚅地道:“媳妇原是看不惯那林丫头的风流模样……”不等她说完,贾母冷冷地道:“虽说那林丫头长的有些儿风流,但是品格出身却都是极其好的,比起你那个侄女却是好了很多,前段时间跳的那种是什么东西,如今又有这种事情出来,真真是没有一点子的大家规矩,亏得你平日里还是如此的夸赞!”
王夫人闻听,思及那宝钗今儿的那些东西,都是自己吩咐的,必定是有些人为之要给这宝钗难堪,也是怪不得那宝钗,如今倒是要跟贾母解释一下,忙陪笑道:“老太太也是知道的,虽然那宝钗做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到底如今是别人陷害的,还是如何,我们也还是不清楚!”
贾母白眉一扬,抿了抿茶,瞥了那王夫人一眼,道:“别当我不知道你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的,如今做出如此失德之事,就算是为了那薛家的家业,也是不能作为宝玉的正室的,最多也只是个二房奶奶,这样已经是太过了!暂且还让她们住在这里也就是了!”
王夫人听了,想着元妃所说之话,便也点了点头,道:“如今娘娘的意思也是要宝丫头做宝玉的侧室的,如今我们也只让娘娘下了谕旨就是了!”贾母淡淡的点了点头,阴沉的目光望向远方,半日才道:“你先起来!”王夫人忙站起身来,贾母接着道:“如今这林丫头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说明,日后你也收敛一些,把那些什么有的没的冷言冷语收起来!这林丫头虽然如今说白了,但是到底林家是没有人的,让她做一个二房奶奶,也算是我们贾家对得起她,那些银钱也是不用还给她,便也罢了!”
王夫人听贾母竟还是让黛玉做宝玉的二房奶奶的主意,心中还是不悦,但是思及那黛玉若是做了宝玉的妾,要打要骂还不是自己这个婆婆的事情,且那样的妾室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那些银钱也是不用偿还的,便也满脸堆笑的答应了!
婆媳两个各自抿茶,各自思虑,皆是神色闪动,却没看到门外的身影一闪而过!寂静之中,忽听外面茗烟喊道:“老太太,太太不好了,宝二爷出事了!”王夫人闻听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急忙道:“宝玉怎么了?你们不是好好的出去赏花灯的,到底怎么了?”茗烟扑着进来跪在地上,哭道:“二爷出事了,太太快些拿个主意呀!”看着茗烟哭着,贾母和王夫人都是唬的一跳,急忙道:“到底如何了,你这奴才倒是说清楚呀!”茗烟忙擦干了眼泪,说与贾母和王夫人!
原来那宝玉带着奴才婆子出去赏花灯,看着各种各式的花灯心中很是高兴,边走边猜着灯谜,看着五彩明亮的花灯宝玉很是兴奋,带着茗烟指指这个摸摸那个!
却突然看到前面围着一大群的人,看到众人皆围在一起,便也好奇的走了过去,茗烟忙走在前面给宝玉开路,进的里面,看到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妇人坐在中间,旁边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凶暴残忍的人,正拿着鞭子抽打那小妇人,宝玉看那小妇人楚楚可怜的神情心中可是心疼,忙喝令那人住手!
那人冷毒的三角眼看着宝玉的容颜,道:“你是哪里来的小白脸,竟是认得这贱人?”说着嘿嘿淫笑道:“不想着贱妇还有这样的小白脸喜欢的!”说的周围跟着的小厮都是哈哈大笑!宝玉的脸上有些难堪,道:“如今这样美好的花灯,大家也都是喜庆过节,你却在这里教训一个弱女子做什么?这样水做骨肉的女儿家,你也是能下得了手的!”
那人听了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一阵,阴沉沉地道:“你却当她是水做的女儿家,这个**跟我府中的小厮私通,却是不该打的!”宝玉听了诧异的看着那小妇人,那小妇人却是看着宝玉出头以为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虽然不敢言语,却是眼神楚楚可怜的看着宝玉,宝玉心中有些心软,忙上前拉过那小妇人,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男子喝道:“贱人,如今这般的不知廉耻的又勾搭上一个这样的小白脸,我倒是要看看这小白脸有什么能耐!”说着让小厮拉着宝玉就打,那宝玉哪里有受过这样的打,直疼的哭爹喊娘的,那男子看着宝玉的模样,上前摸了摸宝玉的下巴,啧啧地道:“倒是如此好的相貌,可惜了这样的一个草包!”
那茗烟见宝玉挨打,急忙上前,道:“你们是谁家的,竟敢打我们家宝二爷的?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家的大小姐是宫里的元妃娘娘!”那男子却是听了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原来贾府的那个只在内纬厮混的小子,你家的大小姐是贵妃,哈哈,我的女儿还是宫中的吴贵妃娘娘呢!”
说着揍了那茗烟一顿,拉着仍旧哭着的宝玉,道:“回去告诉你们家的太太,这宝玉和我家的小妾私通,被我抓到了,如今就带这宝二爷回去教训一顿,若是想换回你家的宝二爷,就让你们家的二太太把你们园子中最出挑的姑娘挑来换了你家二爷也就是了!”那锦乡侯也是听闻贾府大观园中的女儿家个个水灵美丽,所以才如此说,也不过是个败坏贾府名声的话罢了!说着便扬长大笑,提着宝玉,让后面小厮压着那小妇人一起走了回去!
茗烟听闻宫中的吴贵妃,心中打了个突,这个人必定是锦乡侯了,如今有吴贵妃在宫中支持,那锦乡侯近二十年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如今朝中的权贵倒是都不敢惹这锦乡侯的,都是极尽巴结之能事,如今宝二爷倒是惹到了这锦乡侯,还落一个和他的小妾私通的罪名,登时下摊了身子,待得站起身来,急忙吼着跟着的婆子们道:“你们都是做什么的,赶快回去禀报老太太和太太呀!”说着便先跳了起来冲回了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