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神仙,谁稀罕?
1217400000027

第27章

女孩听了他的话,身体僵直,小脸儿皱成一团,眼中分明有排斥之意,大概难以接受每个月都有几天流血的糟糕状况。

迦弥不由将她搂紧了些。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她承受,可惜,再万能的神仙也没这个本事。

不知是舒坦还是难受,女孩低低的哼了一声,将小脸埋在他怀里,不愿再动弹一下。

迦弥着急,心想总不能一直这么抱着吧,得想个法子。

“小九是不是困了?”紧张成这样怎么可能犯困?可迦弥有意这么问。

女孩摇摇头。

“让叔叔看看眼睛就知道了。”拿下巴蹭蹭她的头顶。女孩乖巧地抬头看向他,不出三秒,头一歪,睡着了。

迦弥默默念诀,脚下的地面一颤,土地公公冒出来,第一眼便注意到他怀里的女孩,疑惑道:“大仙召唤小老儿有事?”

“替我速去超市一趟。”

土地公公将头往前一伸,有些迷糊,“大仙想买东西?”心想大概大仙帮了他的忙,摆个神仙架子,让他跑跑腿吧。

“还记得你去凡人地里借食物的事么?”仙君腹黑地一笑。

“借?”土地老儿眼珠一转,明白了。“这不太好吧,我等不该占凡人的便宜……”这会儿人气转旺,须注意高风亮节和美好形象这档子事情。

“我等不及跟凡人一道排那么长的队,你速去日用品柜台将那些软软的卫生巾借来几包用,没几个钱。”

仙君一本正经地说话,面色自如,皆因借与偷有本质上的区别吧。

土地老儿很老土的问道:“卫生巾是什么东西?”

迦弥瞠目:“不识字么,但凡看见上面印有卫生巾几个字的,尽管借,速去!”叫他报出具体品牌他也说不清楚,毕竟几十年过去了。

土地老儿干脆的应了一声,倏地没了影子,半盏茶的功夫,又回来了。

迦弥一抬脸,愣住——土地老儿竟“借”了整整一推车的东西。有小毛巾,大澡巾,搓澡巾,美容面膜,桌布,婴儿尿片,成人尿片,马桶垫圈……都是软软的,一包一包的,连20枚装的促销款TT都弄来了,可翻来翻去,就是没找见卫生巾。

迦弥拧着眉斜睨小老儿,忽然领悟,“不识字?”

土地公公捂脸,“嗯。”

“为何不早说?”

“难为情。”回答的倒是利落坦荡。

迦弥懒得再与他费口舌。“谢谢,这些正是我要的东西,您老可以走了。”

土地公面色一松,遁地不见。

迦弥这才叹了一口气:“没文化真可怕!”

虽然没能“借”来需要的东西,可眼下的这些里也有凑合能用的,比如婴儿纸尿裤。

神仙的优势此刻尽显——隔空以掌风将净衣诀施到小九身上,拂尘一般掸去肌肤上的污血,衬上护垫,速速穿好衣服,前后不过半分钟,却发现小人儿干爽了,自己倒囧出一身汗来。

扎进潭里清爽一下,随即跃起,滤干水分,撤去四周仙障,抱起小九,飞上云霄。

不忍心让腹痛的小九下厨房,迦弥晚餐叫了外卖,阿忠没在家,他便没算上它那一份。

小九饭没吃多少便卷缩到了床上,虽然一声不吭,但迦弥知道她一定是实在痛得不行了才躺下的,跟过去一看,女孩双唇紧抿着,额上冷汗直冒,正痛得紧。

迦弥慌了神,幻化出一个热水袋暂时替她减缓不适,自己则借口找阿忠回家,出了门。

其实他要找网吧。

因为政府控制严格,W镇的网吧并不多,但家家规模都很大,仅普通会员区便占了三层楼。

照例使用障眼法,在管理员明显怀疑却挑不出毛病的目光中,通过审核,进去,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压低帽檐,指尖快速敲击键盘,在地址栏输入 “少女初潮注意事项”“女性生理周期异常变化”,搜索,居然有长达几十页的相关信息。

迦弥的脸很烫,没照镜子就知道脸有多红,这在旁人看来却恰恰验证早些时候对他的怀疑——此人是拿了别人身份证偷上网的未成年人,且是个正在浏览****的未成年人。

慌里慌张的,迦弥将收集到的信息整理并打印出来,关机,结账,钻出网吧,深深吐出一口气。(再次囧那个囧)

资料上有治疗和缓解痛经的若干方法,甚至有止痛药物出售,但迦弥搜索了药物说明发现副作用一栏也有一长串时立即放弃了买药的念头。将网上整理来的诸多注意事项又提炼了一下,整理成一二三四五条方便小九参照。

迦弥返回家中,看见吃跑喝足的阿忠趴在小九枕边,大爪子搭在她手上,当即不快,眼睛一瞪,让它滚走。

阿忠这回挺识相,乖乖地滚下床趴地上,传心音给主人:“她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

“她好像很难受。”

“我看见了。”

“你不是会治病么?给她输一点精元仙气就成。”

“要你提醒?”

“那就赶紧行动、别让她难受啦。”

“可是那、那要嘴对嘴输送才有效。”

“嘴对嘴怕什么?你嘴对嘴亲过很多女鬼,也没见你这么害羞过。”

“阿忠!”很光火的一声呼叫。这鬼东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紫金殿那段醉生梦死的日子是他最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也是他迦弥小仙最不愿提及的的污点,可这痛处却被这鬼猩猩拿来戳了,可恼之极!

“叔叔,阿忠已经回来了。”小九睁开眼睛告诉他,以为他是没找着狗才大喊大叫的,说完又闭紧眼睛。

后者这才发现自己不觉叫出了声,当即眼风凌厉地扫向地上的阿忠,暗骂一句“死狗!”

“肚子还很疼么?”迦弥拿枕巾擦去小九额头的冷汗。热水袋看来不甚管用,早就被丢弃在了一旁。

女孩点点头,紧抿着唇,身体卷曲着,像只病怏怏的猫。

“是叔叔不好,不该让你吃哈根达斯。”迦弥内疚,没吃那么冰的东西小九不会这么痛。从网上查过资料后他才明白这些都是女人经期的禁忌食物。

女孩摇摇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没说话,但眼睛传递出了心音:不怪叔叔。

实在不忍心看她皱巴着一张小脸的惨样儿,迦弥抱起她,让他卷缩在自己的怀里,一边哼歌,一边拿凝聚了热力的掌心打着圈儿按摩她的小腹。

阿忠懒懒的趴在前腿上,不时拿狗眼瞟瞟这一对人,心底有所触动,但又觉得做人着实麻烦,不如做鬼自在,这么想着,喉咙里低呜了几下。

“嘘。”迦弥示意他噤声,同时抛过来一个嫌恶的眼神,传音道:“回自己屋去!”

“说的好听,是狗窝好不好?”阿忠很不情愿地站起来,抖抖毛,磨磨蹭蹭的朝门口走,快出门之际又嘀咕道:“男子汉气概呢,还有咩?”

“滚!”

纵然阿忠说完这话溜得贼快,屁股还是被一颗大白菜结结实实的砸中,呜嗷一声惨叫,消失在黑漆漆的夜里。

小九被这一声“滚”惊动,再次睁开眼,从叔叔紧锁的眉头看出他的焦虑不安,挤出一个笑脸叫叔叔放心:“叔叔唱歌很好听,等我肚子不疼了,你教我吧。”

“好,小九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唱歌一定很好听。”迦弥柔声说道,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鼻端萦绕着她满满的熟悉的气泽,不由恍惚。

他是仙,却连这点小小的忙也帮不上么?就看着她这么痛苦么?

“小九,嗯,叔叔想……”

小九纯净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等叔叔把话说完,可叔叔只说了半截,突然的,叔叔的脸陡然放大,温软的带着一股甜香气息的唇便轻轻覆在她的唇上,不动,光是吹气。

她有些吃惊,只是吃惊,因为不明白叔叔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而且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动作,但她分明感觉一股清新而温暖的气流顺着她微微开启的唇滑下,顺着气道灌入体内,更加柔和而纾缓,扩散至四面八方,百骸皆轻松起来,腹内的胀痛很快消失无踪。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有种很深沉、很悠久的东西从遥远的天际回来了,竟是种丢而复得的感觉,真正去追忆却又无法捕捉,她也说不清那些究竟是什么,可又感觉实实在在的,就在那里。

久久的,唇对唇,迦弥抱着小九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未动,仿佛一幅静态的油墨画。可迦弥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剧烈,差点撞开他的胸腔飞出去。

“叔叔,一点儿也不痛了!”女孩在他的唇上说话,惊得他一颤,急忙松开她。

于是,女孩看到叔叔的脸又红了,这次红得格外艳丽。

女孩习以为常,对他的红脸一点不好奇,却对他的唇很感兴趣,盯着猛瞧,“叔叔,你真的很像神仙呢。”

“什么?”迦弥又是一惊。

她她她她看出来了?

“你的手会治病,你的嘴也会治病。”她的手摸在他的唇上,热热的,烫烫的,而且柔软极了,像两片带着露珠的美丽花瓣。“小九也想学会这样的本领。”

“叔叔……学会了高科技,刚才……又请教过医生……呃,你闭上眼睛睡吧。”

迦弥有些毛躁地拉过毛巾毯给女孩盖好,念了安睡诀,待她甜甜地睡去,立即做贼心虚的迫出元神钻进她的梦中,将刚才吻她的那一幕从她记忆库中删除。

他不得不做这样的工作,她这么单纯,万一以后哪个心怀不轨的小子吃他家小九的豆腐,她还以为人家好意给她治疗呢,那还了得?而且,他也怕她好奇心大发打破沙锅问到底,他如何解释得清?不如劳神费力、做个记忆清洁工——她不记得最好。

早餐是迦弥做的,天刚亮就系个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做了一餐桌清淡美味的食物。

阿忠耷拉着耳朵,垮塌着狗脸,拿它那副天生哀怨忧郁的目光看着主人,觉得有些话不得不说。“主人不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个男人了吗?唉,我觉得我还是回冥界当我的阿星好了。”

“你敢!”正将小米粥端上餐桌的迦弥回道。

“我说老大,你能不能别再婆婆妈妈的?”目光盯着迦弥印着流氓兔的围裙露出鄙夷之色。“主人在阿星心中的美好形象所剩无多了。”说着,脑海中回忆起主人摇着折扇,玉树临风的徜徉在一帮姿色卓绝的女鬼中的情景,不由叹气,虽然小九主人很好,可他至于这么鸡婆吗?好像小九主人是块豆腐,随时都会碰坏了一般。

主人连珠炮似的朝它发难了:“你懂什么叫美好形象?圣母玛利亚婶婶你见过吗?耶稣大哥你见过吗?肤浅,难怪你修行了多年总不见长进。”

阿忠自尊心再度受损,呜咽不已:“说不过你,吃完早餐我就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迦弥扬了扬好看的眉毛,“事先打招呼的还能算离家出走?”

“别拦我,一定别拦我,说出走就出走。”阿忠这次非常坚定,一张狗脸格外威严。

可临到吃午餐,阿忠也没能施展离家出走的伟大抱负。

当女主人好听的声音在前院响起,伴随着敲食盆子的脆响和唤它的啅啅声“猪骨炖粉条!阿忠快来吃”勾引了它的馋虫时,它早就后悔早上说那样的话了。

“……我没说过,我记不得说过!”阿忠狗眼放光,哧溜一声闻声而去。

能驱使肥胖的身躯达到此等速度真是匪夷所思。

“跟我玩出走?”迦弥朝摇着尾巴蹭小九脚背的阿忠冷哼数声,“量你没这个胆儿,也没这个风骨,一盆肉就收拾了你!”提到肉自然而然想起做肉的那个厨子,继而想到她清新的气泽,纯净的眼眸,嘴角不由上扬。

唔,赏心悦目。他的小九真能干,天生就有笼络人心……唔……狗心的本领。

不过,他也意识到阿忠的话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给小九当保姆比当鸟官责任大得多,关键是天天同处一个屋檐下,他始终对她有着那样的冲动,时不时会脸红——不好不好。

这事他是得好好想想。

连续三个晚上,小九都不肯自己睡,要迦弥抱着她,央求他哄她睡着后再离开。

他也想多抱她一会儿,欣然接受,只是阿忠很不识相的趴在脚边,让他委实感觉难堪,仿佛什么隐私都没了,暴露在那里任人围观。

好几次,他偷偷拿脚踹阿忠,但皮糙肉厚的它就是不走,仗着小九宠它,没人敢拿它怎样。

迦弥只能无奈了。

小九在他怀里舒适地躺着,闭着眼睛听他哼歌,再也不见眉毛搅拧在一起,过了会儿,将脸往他的心口拱了又拱,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

他静静的等着,耐心地等她自然入睡,眼见她唇角翕动几下后,微微的张开,身体不再动弹,终究还是睡着了。

迦弥抱着她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确定她睡实了,这才起身,抱她到床上躺好。刚拉过被子盖上,却听见她梦呓般的念道:“妈妈……”

迦弥的心柔柔的痛了一下,她在从他身上寻找母爱?

睡梦中那张稚嫩的脸蛋带着朦胧的渴望,加上那句梦呓,应该是想念自己从未谋面的妈妈了。

迦弥也没有妈妈,这么想着,眼睛不由湿润,似有什么东西痒痒的爬出眼眶......

可惜,他没法替代她妈妈,即便可以为她做更多,甚至做的比她亲身父母都好也无法替代一个母亲在孩子心中的地位。

他迦弥是男人啊!却在扮演小九母亲的角色么?

双手握拳,45度角仰望天空,迦弥终于能理解阿忠看他的眼神了。

如此无能为力。

他唯有期盼她快快长大,用另一种情感替代她童年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