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神仙,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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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迦弥面红耳赤,仿佛做了风流韵事的不是桓珩,而是自己。想他祖孙二人居然都与老凤凰结了桃花,岂是一个囧字了得?

盯着老凤凰看了看,迦弥嘴张了张,没能言语,却挠了挠头,傻笑。

“你总该明白老身的苦楚了吧。一失足千古恨,老身恨自己那日喝多了酒,可无意间发现的事实让醉酒登时惊醒了大半。那年,桓珩不过一万四千岁,而老身已有十七万五千岁,就算跨得过老帝君这道坎儿,也不可能被龙族宗室众多神仙接受。自知与他无缘可结,老身自那日起便闭门思过,发誓掐了第十四朵桃花,并且此生不再结任何桃花。

但桓珩不知,那日婚宴后,雄心勃勃的回了天庭,日日奋发读书,苦练仙术,决心赶超兄长,争取早于他一步修成上神,令祖父,父亲刮目相看。

没想到,少年初生牛犊的心性还真让他大有所成,仙术日益精湛,连老帝君和太子亦对他赞不绝口,大呼天佑我龙族兴旺繁盛,如此愈发激励桓珩与其兄一较高低,也促成四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中,他一念之差,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兄嫂。”

“噬魔镜消灭了魔族在场的所有活物,于是桓迦见妻儿惨死便......自杀了?”迦弥妄自猜测道,一阵发寒,不知何故,似有股刺痛扎进心坎儿里。

“妘檀姬并非死于噬魔镜,乃是自杀的。”老凤凰一语道破当年秘密。

迦弥讶然:“没死于噬魔镜?是因她心地纯净还是因她并非真正的魔族血统?”受老凤凰的八卦思维影响,不由胡乱揣测。

老凤凰摇头:“救下妘檀姬的恰恰是她腹中的胎儿。”

迦弥睁大了眼睛。

“只因这与噬魔镜的铸成有关,噬魔镜乃上古众神合力祭出各自的元神精血、浇灌在神镜内而成,是以神力无边,威力巨大,但在祭成那日,佛祖恰好经过,于噬魔镜成型的瞬间留下一滴眼泪在内,自此,噬魔镜便有了菩提心,照见妘檀姬腹内的天族血脉,不忍收取,故而放过了这位具有纯净魔族血统的孕母。

但妘檀姬眼见昔日繁盛热闹的魔族兄弟姐妹于一瞬间化为虚无,无法接受自己独活的念想,指着桓迦怒喝道:‘斩尽杀绝我魔族你满意了?保你千秋万业繁荣昌盛快意大发吧?好得很,我妘檀姬不屑沾染尔等神仙的仙泽,你的骨血我留与你!我的魂魄却要与族人合葬一处。’说罢,迫出元神,抛弃了肉身,瞬间被噬魔镜吸走,魂飞魄散。”

迦弥粗重地喘息,仿佛看见了当时惨烈的情景。

“桓迦痛苦不堪,仰天长啸,双眸泣血,跪地朝天朝方位连叩拜三下之后,将妘檀姬手中一只攥住却迟迟未忍心对他开启的噬魂灯取出,迫出自己的元神撞向噬魂灯,与之同归于尽。”

室内一阵沉默。

迦弥久久跪在帐内,心绪翻腾。四万年前的故事虽然悲壮,惨烈,但与他无关,他为何感觉如此心痛,如此压抑难忍?

老凤凰抚着迦弥的头,目光充满怜爱,正待说话,突然露出警惕之色,“迦弥,帝君来了。”

迦弥怔住,帝君为何偏偏此时来了?难道测出老凤凰泄露了机密?这可如何是好?

“他不是今日才想见老身,被推拒了三次,今日再不见说不过去。”老凤凰解释道。

正在这时,孔雀姑姑的声音响起在门外,“主人,陛下就在梧桐苑外候着,见是不见?”

“让他进来这间。”老凤凰回道,又看向迦弥,“你就在这里,老身打发走他再与你接着说话。”说罢身形一晃钻出幔帐外。待迦弥摸过去,又如一堵厚墙拦住,出不去。

转眼,帝君的声音在外间响起。“金凤,你总算愿意见吾了。”

“望陛下海涵,老身最近身子骨懒,连话也懒得说。”

“呵呵,迦弥不在院内,难道又跑去梵境听禅了?”

“老身派他去后院干些活计,怎么,帝君要见他?”

“当然不是,顺便问问,这个孩子没有叨扰你吧,听说有些顽劣?”

“嗯,还算懂规矩,时至今日只进来过一次,还是老身让他进来的。”

“哦?呵呵。那就好。”

“好什么?”

“金凤,你跟吾说话就不能不带刺么?”

“要听不带刺的话陛下大可找后宫的嫔妃们,她们向来是无刺的。”

“你!”帝君显然不悦,却又忍住了,“待吾设了仙障再谈。”

“不必,陛下没发现这里早已被老身罩了仙障么?”

“金凤,你就是嘴厉,心里还是顾念吾的颜面的。”

“老身岂敢不顾念陛下的颜面?陛下三番两次差仙官送各式美味佳肴与老身品尝,令老身深感皇恩浩荡,可梧桐苑区区一个鸟巢,陛下不该总是惦念若此,帝后难免胡乱猜忌,传出去于陛下颜面亦不好。”

一阵沉默,帝君不知为何不愿说话了,老凤凰也不主动搭理。

气氛明显尴尬。

迦弥在帐内暗叹道:老凤凰好牛X啊,不鸟帝君,连茶水都不供应上来。帝君居然不怒,哇,到底是老凤凰厉害些。

良久,还是帝君又开了口。“金凤,两万年前,若不是你舍命相救,桓珩早已死在荒火天雷之中,何以有今日之帝君桓珩?此恩吾铭记在心,永世不敢相忘。一些个气话就不要说了,令吾心痛煞。”

此刻帝君的声音格外温柔悦耳,在迦弥听来与凌霄殿上那个威风凛凛,不苟言笑,口口一个“朕”的帝君判若两人,可见他对老凤凰的仰慕之情依旧深厚。四万年了,还这么多情,挺不容易。

迦弥想着自己跟帝君这方面很相似,也是个多情种,不由对他挽回了一丝好感。

“这话陛下说了无数遍,老身耳朵都起茧子了。那次应劫是陛下飞升上神的契机,即便没有老身相助,陛下照样可以成为天界最年轻的一位上神。”

“可没有金凤拼死相救,桓珩绝无可能一百年便恢复元气,更不会在三万六千岁上便继位帝君。何况你为了吾容貌尽毁。”

“陛下自有陛下的福泽,老身也自有老身的劫数,当年之事已远,莫要再耿耿于怀。其实帝君之位不是有命夺得了便能坐稳的,当年之事足以证明陛下乃上天钦定的帝君,那桓迦不过是个超级大炮灰,只存了一个造就新一代英武帝君之命。”

“唉,金凤又在骂吾,四万年来就不曾原谅过。虽然你我无缘结为夫妻,但情谊永在。吾一直竭心尽力讨得你的欢心,甚至不惜得罪帝后,可你概不接受吾的种种好意,这叫吾日日忐忑难安哪。”

“令陛下忐忑难安的恐怕不仅仅是老身吧。”

“这……金凤此话怎讲?”

“陛下忘了老身是个不死鸟?二十二万年的沧桑洗练,一十一次的浴火重生,智慧早已抵达巅峰,怎会看不透陛下的心思?陛下身居高位,深谋远虑,对老身这样的老鸟儿如此尊敬,不惜一次次放低尊驾前来探望,老身心下惶然,自然时刻谨慎言行,断不敢辜负陛下之美意。”

“金凤,你话里有话,与我直说无妨。”

“陛下只管放一万个心,迦弥心性醇厚仁义,对神仙之位尚且不屑,何况未来帝君之位老身早已替陛下探测过他,绝不会威胁陛下之权威分毫。”

迦弥躲在幔帐内听至此,大惊,怎的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他身上,还是如此敏感、惊悚的话题?

一层冷汗又冒起,更加竖耳细听。

“吾知道瞒不过聪慧如你的金凤,可金凤误会了,把迦弥从冥界提拔至天庭,并非为了将他严密监控起来。那孩子的脾性二千年之中早已摸透,凡心过重,的确成不了大器,可就算他具备帝王之资质,吾也不会为了将来之事算计他,吾若想算计他,何须等到现在?二千五百年前有的是机会除去他这个隐患,那时的他脆弱不堪,随便一个风吹草动便能要了性命。金凤,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呵呵,今日之帝君果然英明至极,老身一向狭隘,凡事先喜欢往坏里想,望陛下恕罪。”

“平身,你我之间何须多此一举,繁文缛节皆可免。”

“谢陛下,但老身尚有一事不明。”

“哦?说来听听。”

“迦弥先天极为不足,体质虚弱,戾气又重,陛下当年请求佛祖将他的胚胎连同神识植入花树种子内孕育,老身可以理解为是为了助他化解戾气,避免每五百年便出现一次的频繁天劫。可为何又动用天玺和神力在他身上种下极为霸道的封印,连老身也消除不得,反倒被那封印反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