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甄宓相处久了,郑纶越来越惊奇地发现,从这女孩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智慧和灵巧,丝毫不逊色于她的绝美容颜:是甄宓率先肯定了郑纶的潜力,当郭嘉、二荀等人还在观察比较郑纶与曹操之间的取舍之时,甄宓已经坚决地拒绝了袁绍的联姻;黄河血战之后,甄宓对郑纶的信念比任何人都坚定,而不惜动用家族的财力帮郑纶保存下破虏军,并且为之装备了五千匹战马,这让郑纶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小到生活细节,大到军营决策,甄宓总是会带给郑纶许多惊喜。
郑纶很想知道,甄宓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信心,可是甄宓还是习惯性地用所谓的婚约来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是有一点,甄宓在郑纶身上的花费的心思,让郑纶足以感动到无以复加,郑纶也开始慢慢地在决策的时候,主动听取甄宓的意见。甄宓终于告诉郑纶,重视身边的人,这才是郑纶最大的个人魅力。
“你说典大哥和子义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呢?”郑纶还是感到很不安,太行山山势复杂,更兼山贼人数众多,虽然出其不意发动攻击,难免不出什么遗漏,可是问题会出在哪里,郑纶却说不上来,心总是悬着。
“如果你在怀疑典大哥和子义哥哥的勇猛,那么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甄宓轻笑着,“我决不信,山贼中能有堪与他们匹敌的家伙,就算是公孙瓒亲自出兵救援,恐怕也奈何不了他们。”
郑纶心中一动,慌忙摊开了地图,目光落在太行山北,不禁皱起了眉头。太行山北是常山、赵郡,再往北就是中山、易京,而在数月前,公孙瓒派赵云刚刚击溃刘虞,占领了易京、涿郡……如果公孙瓒派赵云联络张燕的话,那么赵云不会坐视不理!要糟糕!郑纶忙派随从去请郭嘉。
甄宓见郑纶如此紧张,忙问,“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郑纶不禁头疼无比,界桥桥头,赵云的勇猛有目共睹,谁都不愿意在战场上遭遇这样的煞星。郑纶问道,“宓儿,你在中山郡可曾听闻附近有什么了不起的英雄吗?”
“河北英雄当属袁绍手下颜良文丑,再者河间张郃,至于其他人,高览应该算一个……”甄宓作为一个商人世家的女孩,居然对河北名将如数家珍,确实非常可贵。
然而郑纶微一摇头,“可曾听得常山赵云之名?”
“咦,你怎么知道他?”甄宓轻咦一声,喃喃道,“算来一别已有五年了。”
郑纶一愣,“你认识赵云?”
甄宓笑了笑,“说来,他与家兄甄俨是好友。赵云家贫,家兄早年随父行商之时,经常往来常山、信都等地。赵云所在的真定县极尚武风,家兄爱其武艺,本有意聘请前往中山,赵云虽不曾应允,却率乡人经常帮助家兄一路驱散盗匪,彼此交情深厚。上一次他来中山做客还是在五年前,那是家兄尚在……”说到这里,甄宓想起了哥哥甄俨,不由得神色一黯。
郑纶忙宽慰了几句,正在此时,郭嘉来了。
夜已深,郭嘉并不曾睡下,一听郑纶有事商议,匆匆而来。
“奉孝还记得界桥大战中的赵云吗?”郑纶开门见山。
郭嘉一怔,“伯纯之意,莫不是赵云与张燕联手策划了魏郡兵变?”
郑纶猛一拍脑门,“是了是了,若不是赵云,邺城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沦陷?!”
在界桥,赵云力战颜良文丑,还差点要了麴义的命,这让郭嘉也不禁产生了一丝担忧,“快派人追上典韦,务必让他们加速突击,直接从山路绕过青木寨攻击其他山寨,只管纵火,不可恋战,一旦发现魏郡、邺城方向有援兵,立刻撤退。同时让华雄分兵控制太行山口,阻击拖延援兵。”
“可以!不过,我想亲自赶去一趟。”
“不行!如今你可不是什么杂牌将军了,洛阳、河内的职责关乎我们今后大计,你若轻易冒险,无人坐镇河洛,那该如何是好?”
郑纶笑道,“不是有你在嘛!你放心,宓儿跟我去就行了。”
甄宓开心地拍手嚷了起来,“如此甚好!”
郭嘉连连摇头,“胡闹,太行山少说屯兵十万,前锋营和突击营的勇士都已经出发,你们这一去,实在太危险了。”
“奉孝哥哥放心,赵云与我甄家颇有渊源,只要我们跟在典大哥他们身后,不会有危险的,我知道伯纯是担心典大哥或者子义哥哥真的遭遇赵云,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郭嘉微一沉吟,“那好,你们先去河内,让俞涉亲自保护你们。张氏兄弟袭破青木寨后,立即调防河内,方可尾随接应。”
“好,就这么办。”郑纶即刻动身,把洛阳军政全部交托给郭嘉和刘晔,与甄宓一起前往河内。
五日后,张饶张青力破青木寨,斩了敌将杨凤;七日,张青扼守青木寨,张饶回河内,俞涉亲自点起一千破虏军,保护郑纶、甄宓沿太行山东麓北上,追赶典韦、太史慈的破袭军;九日之内,典韦在东、太史慈在西两路呼应,连破十五寨,东路直逼邯郸,西路突破壶关背后,犹如急风暴雨般席卷了整个太行山区,震动河北!
管亥与太史慈夹击壶关,三日叩关成功,杀死黑山军大将刘石,一举切断了黑山军通往上党、山西的归途;张燕在邺城得知消息,大惊失色,急忙下令全力西进,意图重新打通西归战线,华雄用荀彧之谋,在太行山东麓设疑兵扰敌,虚虚实实,屡屡逼退张燕的反扑。
然而,从魏郡悄无声息地出动了一支轻骑,渡河北上抵达邯郸。
东路的典韦军势如破竹,迅速突破太行山东山口,奔邯郸而来。按照原定计划,典韦和太史慈只要击破太行山各寨,就可以从根本上扰乱黑山军的战略部署,战斗并不如郭嘉所说的那么艰苦,张燕的主力都进了邺城,留下的多半都是老弱病残,因此二将几乎没有遭遇到强悍的抵抗。然而典韦听说太史慈攻破壶关,一心也想拿下一座城池关隘才过瘾,与突击营的老部下们一商议,便动起了邯郸的念头。
三百人趁夜奔袭邯郸,刚到城下,只听号鼓大作,城头树起无数旗帜。
典韦吃了一惊,正欲下令斩关落锁,猛地城头射下如蝗般的箭石。突击营中都是华雄一手挑选训练的勇士,个个身手了得,饶是如此,也被射倒了好几个,近一半带伤。典韦气得哇哇暴叫,李成忙带人抗起伤员后退。
城门大开,一将飞出,白袍银甲,掌中涯角银枪,大喝一声,“常山赵云在此!”
典韦见赵云单骑而来,更是怒不可遏,挥铁戟催马相迎,“无义反贼,犯我河北,吃俺老典一戟!”
赵云冷笑,银枪一抖,撒出万朵枪花,将铁戟卷入,抵消了典韦的进攻;典韦暗暗吃惊,左手戟抡圆,又是一戟,赵云不慌不忙,银枪一横,用枪尖轻点典韦的右手戟,枪尾顺势一横,格开左手戟。
初一交手,赵云和典韦都知道遇上了劲敌,二人不禁喝啸频频,抖擞精神酣战,百余合不分胜负。眼见着天色渐明,赵云拨马,“见汝远来疲惫,不如少歇再战!”
典韦怒道,“不用!若不与你分个高下,俺就没脸回去见郭坏小子!”
赵云银枪一指典韦身后,“便是你不知疲倦,你的手下总需要……”
李成在后大嚷,“我破虏军都是不怕死的硬汉,这点小伤算得什么?!”
赵云暗暗钦佩,撇了典韦,竟自回城,“两个时辰后再战!”
任凭典韦叫骂,赵云头也不回。
典韦恨恨地回马,问李成,“这厮好手段,不想黄巾贼中竟有如此人物。”
李成忙吩咐手下再退三里安扎了营寨,相互清理包扎伤口,所幸并无阵亡,遥望城头,“我看这路人马兴许是官军,说不定是公孙瓒的部下。”
“管他呢!少时便摘了那厮狗头,拿了邯郸,好歹不能输给了子义他们。”典韦愤愤说着,见部下虽然只有三百,还有一半伤员,却没有一个畏惧的,心里也是高兴。
两个时辰之后,赵云搦战。
典韦上马,也是单骑迎战,城头军鼓大作。李成也不甘示弱,收掇起营中为数不多的几个鼓,来到阵前为典韦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