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云上台一直沉默,就在冷御风都以为今天怕是见不到医仙的时候,高台上却穿来之前的那个声音,声音里明显有些意外:“请上来吧。”
冷御风和楚清灵走上去后,那灰衣弟子没有多话,转身带着两人往前走去,边走边道:“两位请跟我来。”
一路看去,让楚清灵惊叹不已,而冷御风却没有什么感觉,似是早就来过。谷外是冰天雪地,而进了谷却是春暖花开,一片花海中将一碧绿的湖围在中间,湖边小鹿小兔在嬉戏着。湖水清澈,在万花映照下呈现七彩琉璃之状。在湖不远处,一棵大树高耸入云。最奇特的是树高三十余丈,半边树身早已完全毁损,焦黑难辨其形,而另半边树身却生机盎然,仍是枝叶繁茂,一派欣欣之相。
冷御风见楚清灵的眼光停留在那大树上,低声道:“那就是万花谷的生死树,一半生,一半死。”走在前面的万花弟子撇了眼冷御风,没有说话。
走上了无尽止一般的楼梯后,万花弟子停了下来,淡淡道:“直走上去,会客厅那,有人会问你们问题,若是答对,师公定然会见你们,若是没有,会有人将你们送下来。在下先告辞,还要回去守着云上台。”
“有劳。”楚清灵客气的点了点头后往前走去。冷御风也点了点头跟在了后面。
走完楼梯,一巨大的石头上龙飞凤舞的雕刻着几个字,望月楼。上了楼台有另外的弟子前来迎接,带着两人进了会客厅后便转身离去。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冷御风皱眉,不是说有问问题的人么?为何不见人影?
“若你们是大夫,什么样的人你们会救?”突然,大厅里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冷御风一怔,这是什么问题?医者,不是济世为怀么?答案很明显啊。可是又想起这医仙的怪脾气,冷御风没将刚想到的答案说出来。
而楚清灵却沉默了。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天。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救他呢?可惜,这个世界是没有如果的……
“看的顺眼的就救吧。”楚清灵淡淡的说着,声音幽幽的,似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如果时光倒流,当初的自己是否会救他呢?虽然想过如果真回到那时候不会救他,但是自己还是会吧。想到此,楚清灵的眉间有股无奈。那个男人啊,对他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
“意思看的不顺眼的怎样都不会救了?”那浑厚的声音有了些调侃的意味。
“是吧。”楚清灵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依旧是淡淡的回了句。
“丫头,若是你爹有你这样的想法就好了。当初他就是太过善良。”那浑厚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有着深深的惋惜。
话至此,楚清灵明白了过来,冷御风也明白了过来,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医仙本人!话落,两人的面前立刻出现了个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外表是如此的年轻俊秀,他不是爹的师傅么?怎么生的如此年轻?这就是医仙?他那惋惜的口气,莫非是已经知道了家里的巨变?
“你知道我是谁?”楚清灵虽然在问,语气里却没有惊愕。
“你和那小子长的这么相似,能不知道么?”医仙呵呵的笑了起来,大大咧咧的坐下来,“那小子现在这么样了?这么多年了总算想起我了,怎么不自己来看我?”
楚清灵沉默了,原来眼前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死了,都死了。”楚清灵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缓缓的一字一字的咬出。
“什么?怎么回事?”医仙猛的跳了起来,满脸的不置信瞪着楚清灵。
“我,不知道。”楚清灵的声音低了下去,眼里一片深深的哀伤,“你也说了爹生性善良,不会有仇怨。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听完楚清灵的话,医仙久久一言不发,只是刚才那年轻的面容似乎刹那间苍老了好几十岁。医仙颓废的坐了下来,只是喃喃着:“死了?就死了?那小子就这样死了?”
楚清灵没有再说话,也是静静的站在一边。
半晌,医仙才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悲痛的楚清灵,开口问道:“所以,你来想问我这边有什么线索?”
“对。”楚清灵的眼里一片狠绝,“我不会放过下毒手的人。”
“想报仇?”医仙此刻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楚清灵绝然点头,眼里全是坚定。
“可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医仙意味深长的慢慢说着,“弱肉强食,你要想报仇就只有更强。”
楚清灵一言不发,忽的猛然跪在了医仙的面前。
”丫头,起来,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医仙正想继续说什么,忽然瞥见旁边的冷御风,“丫头,这男人是谁?你夫君?”
“不是!”
“当然不是!”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回答。
夫君么?楚清灵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那个害怕孤独,害怕寂寞的男人……
“那就给我出去。”医仙眉头一皱不客气的赶起了冷御风,“不过你是跟丫头一起来的,是出谷还是去谷中的客居住随便你。”接着医仙扶起了楚清灵,带着楚清灵先行离去,将冷御风自己留在了会客厅。冷御风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空旷的会客厅。神啊,不是吧,就这样把自己给丢弃了。出谷是不可能的,要代替那个男人看着她啊。可是这万花谷的客居在哪?
冷御风嘀咕着,往外走去。自己去找客居去!
楚清灵跟着医仙一路走去,医仙边走边伤感的感叹着:“当年,你爹是弟子中资质最好的,我本想把衣钵传给他,可是这死小子见到你娘就什么都忘记了。居然就这样隐姓埋名的跑去过平淡的日子了。”
“师公,也许平平淡淡才是福。”楚清灵长叹一声,幽幽的说出了句话。
医仙顿住,停了下来转过头复杂的看着楚清灵,良久也长叹一声:“丫头,也许你说的对。平淡才是福。那你还想……”
“想!”楚清灵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好。”医仙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会将毕生所学都教于你,至于你能学多少那就是你的事了。”医仙的眉间有些复杂,看着楚清灵那坚定的表情,心中有些犹豫。也许那小子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会怪自己,但是自己的心里还是很自私的。从那小子走后,就再没有那般资质好的人能接过自己的衣钵。而眼前的丫头是他的孩子,也许可以!
天运国京城中,东方少司坐在书房中,看着冷御风送回的信,心中烦躁。猛的将信揉成了一团。想在她的身边的想法是如此的强烈!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丢下这江山不顾奔她而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东方少司烦躁的看着书桌上那厚厚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