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些烤鸡我放在哪棵树里了?怎么觉得每一棵都像呢?”
赵水儿趴在卜香叶中朝下方发愁地望。
很快,夜幕完全降落,地上变得黑压压一大片。
“应该就在这块儿,我下去挨个儿找吧。”
想想就脑袋疼啊,她站在地上先是用鼻子闻,闻哪儿有香味儿,可是慢慢地发现每一棵树中都能闻出烤鸡来,而每次伸手进树中去抓,都被老松树的叶子扎得冒血,后来才明白原来自己脸上满是残留的油气,当然鼻子往什么地方伸都一个样啦!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水了,刚才那么多都被那个叫勇二的蠢货喝了,喷了,又洒了,如今连洗洗的也不剩了。
但,我不找到那些烤鸡也不行啊,勇二眼看就要饿死了……”
心里急着,她的视线不停地在黑乎乎的大树间转,猛然瞅见一个小亮点儿!很小,很亮的点儿!黄绿色……
“萤火虫!”
忍不住大叫着,赵水儿顿时欢快起来,把刚才的烦心事儿一下子都抛一边儿去啦。
“让你逃!”
很有气地蹬地一跳,她身体瞬间弹出老高,同时一手抓去,随之感觉手心里痒痒的,被爬着。
“哈哈,捉住了……”
高兴地喊着,她也不怕被松针扎了,弯着腰钻来挤去发现还有,便毫不失兴地抓啊抓,一会儿便逮了一小把!
“这次真算没白来,想不到耗子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稀物!”
赵水儿得意地摆动着头自言自语,此刻那些小虫子把自己的手心挠得极其舒服,以至使她产生了不满足感。
“要是,要是另一只手里也能攥着如此多小东西就棒歪歪了,本主便什么都不想要啦!”
正琢磨着,忽然一连有三只萤火虫相互追逐着在头顶很激烈地游动,眼瞅着朝身前的胖黑胖黑老松树靠近。她马上慌了,忙盯住那三个紧密的亮点儿快速出手,不料它们竟也加大了速度,转眼钻进树中!赵水儿的手伸出去了拔不回来,直插进老松树的枝叶里,却突然感觉油乎乎!
“抓,抓住了……这么熟悉的玩意儿,什么呢?”
她有些纳闷儿地寻思着,手向外拽到一半儿时眼睛一大,欢喜得不得了,而等将那沉甸甸的一团拉出来后,果然如她所猜,就是烤鸡!
“真是笑死本主啦,天下能有这么好玩儿又奇巧的事儿!”
乐得眉舞臂扬,赵水儿径直冲勇二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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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傻小子现在干吗呢?他的肚子应该都绝望了吧,呵呵!”
嘴角弯笑着,赵水儿眼前忽地出现一簇光,不大的,是火光……
悄悄地走近,她发现勇二依然躺着,右胳膊生硬地平伸,五个手指在小火光的正上方紧捏住一片看上去灰黑的很薄东西,而因为右颈根有伤处,其歪着头嘴巴极力张开,却吃力地吹出柔气,向那小火团儿,眼睛紧瞅火光的起落,十分入神。
“勇二!你,你想燃烧啊?”
话音刚没,赵水儿便气愤地停在了他跟前。
“冷,好冷。”
随口应付一句,庞悦翔继续专注地吹,一边在需要的时候放手丢下薄薄的一片儿松树皮。
就在这时,一阵秋风缓缓地拂过林顶,倒扑下来险些将他的救命光芒压灭。
“可别——”
眼瞧着火光摇摇欲坠,庞悦翔大呼,瞬时惊出一额头汗。
赵水儿将几只烤鸡又塞进一旁的松树中,手里摘下了一个蹲在他头前。
“啊!”
庞悦翔见之马上激动,手拄地面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咬。
“好香!”
一边吃,他右手不顾一切握住赵水儿的手腕,假装很投入的样子。
“占我便宜。”
她心里即刻不满,拿鸡的手用力往回掣,却没想到这个无赖勇二很快伸嘴死死咬住小半个鸡身,不吃了,也不放开,同时右手依旧紧紧地抓着她。
赵水儿不语,硬着性子向回抽,可眼下的勇二更是雷打不动,就攥着自己手腕不撒。
眼看着他紧咬的嘴下那右颈根处绷得鼓起,不管有多疼也不放松,赵水儿突然心软,任随勇二抓着了,不再挣扎。
他又开始一口一口地吃。而借着微红的火光赵水儿这时才发觉他的每一次下咽都眉头紧皱,显然是痛苦。
“为什么呢?”
她犹犹地问自己,
“在河边的一刻我都讲了不给他水喝,但还是跑出很远去捧来送饮;弄到烤鸡的时候我也说了不给他吃,可仍旧费了大劲帮他提来还亲手喂!
看来,也许,莫非是我这辈子欠他……本主,认还吗?”
“水儿,我喜欢你!”
这会儿,那么大的一只烤鸡让庞悦翔吃的只剩一个大腿了,他居然得寸进尺地还道出这么一句。
“放肆,大胆,吃饭堵不住嘴!”
这样吼着,她再一次用力回拉,发现勇二不那么紧握了,手里仅抓那只鸡大腿了。
“这么能吃……”
随口掩饰一声,赵水儿满心温热地起身坐到远处,仰起脸来把另一只手放开。
秋风着急地刮灭庞悦翔那点儿火光,连一丝火星也不给留了。
一颗颗萤火虫发着鲜绿色亮光缓缓地从她手心升起,点破黑夜,向四外飞去。那光夺目,冷寂,安美……
“多漂亮!”
庞悦翔亦抖亦颤地说着三个字,身子慢慢移近,小心而轻悄地把头倚在她肩膀上,见没反抗,笑了。
“挺浪漫的。”
凝望着晚空中那柔光渐渐走去,许久,赵水儿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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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庞悦翔的一笑不只为了那个倚靠,更由于他的目标正按计划稳步推进着:
那个大石头上的白胡子、白长发老伙子乃他信用多年的宅医,被亲切地称作“老白医”。其最熟知他的体性,自然下药十灵。而又加上刚才咬下第一口烤鸡的时候,他已尝出那被自己专掌的厨工所制,另人做不出相同的味道来!
“二宝屡次立功,是个人才!”
庞悦翔暗叹着,心悦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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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赵水儿早早地从地上爬起来,揉揉冰凉的后背,扭身径直朝藏着烤鸡的老松树走去,伸手都拽出来数了数,总共还剩四只了,便快速摘下一个提着,又将其余的塞回。
接下来,她蹲在一旁慢慢地吃。
庞悦翔那小子的伤口昨晚疼到了深夜,现在好不容易才睡着,她可以放心大胆地不跟他抢了。
一会儿,赵水儿喂饱肚子,发现两手和脸上的油更多了,胡乱抹抹,却是越抹越脏,细想想都攒两天的啦!
“反正也口渴了,再去河边一回吧,弄些水来,顺便认真洗洗。”
这样决定后,她瞅都不瞅勇二半眼,坐上卜香叶飞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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