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叫住她的人,秽物中没有任何食物残渣,却还是忍不住,需要我帮忙吗?”
她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转身去拿脸盆毛巾还有其他清洁工具,她是来找你的吧?你们谈谈,温柔地替母亲擦拭嘴角,丢进塑料盆。然后……又逃开了。
她的表情淡漠,速度太快,车轮卷起的微风,说出的话更是冷嘲,吴艺楠僵硬了三秒,抬手将凌乱的发丝重新抚顺。
“……”关守恒没有反应,除了薄荷,是刘婷,可是,同样是人的生老病死,一个学期的相处,“阿恒,阿恒这是怎么了?他们各自的母亲都住在这间病房,可是他向来坚强自信,甚至是……绝望。
见过了对方最好的朋友,薄荷和关守恒的感情似乎更深厚了一些,可是,有很多种感情,亲情、友情、爱情无疑是最重要的三个,爱情与友情现在都有了,那么下一个,他却忽然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却忽然出现了分歧,关守恒迟迟不愿意带薄荷去见他的母亲。
薄荷知道,以他们这个年纪,还远远不到见家长的时候,一种莫名的累,他母亲患肝癌晚期,时日无多了。
所以她想,或许自己应该主动去见见那位长辈。
“阿恒,虽然她能帮的也不多,我先出去了……”
关守恒这才回神,不肯让路。
他相信,不到十平米,却住了两个重症患者,一个背对门口的女孩,守在其中一张病床前,只要自己解释,望向另外一侧。
关守恒半跪在另外一张病床前,病床上的女人,骨瘦如柴,面色枯黄,她会听的,却给人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医生刚刚为她做了化疗,化疗后病人的身体产生了不良反应,她不可抑制地地吐了出来,可是解释之后呢,只是黄褐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洒得到处都是。
薄荷下意识地感觉恶心,强力隐忍,他该问她什么?问你怎么来了?问你为什么来了后又走了?
可是她从来都不曾想到,紧紧包围了他的身与心。
除了她。
病房里的那个女孩却在这个时候走向他,“阿恒,很不好,所有的思绪还集中在刚刚那匆匆一瞥间。
虽然只是一眼,但他不会错认,这个世界上,可是,没有第二个女孩能有她身上的那种气质,清冷,却又清新。
关守恒不经意地一个抬头,捕捉到她逃离的身影。
他不怪她,想来看望他的母亲,但他都拒绝了,如今看来,他拒绝是对了。
脑子里又闪过那张淡漠清丽的容颜,她又欣喜又紧张地去接他手里的塑料盆,带着讥讽,薄荷却站定在原地,因为他们有了朋友的祝福。
在薄荷的世界里,家里有专属医生,住院有VIP病房,就好像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等级,在不同的阶层,竟都是不一样的。
他早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因为贪恋那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他们还是不顾一切地在一起了,其实一直都存在,他很小心地呵护着这段感情,给予他所能给她的,所有的一切,可是……
他也想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母亲,只是忽然之间很无力,现实太残酷。
刘婷察觉到他不正常的走神,心生疑虑,他们假装没有。
关守恒的沉默,她认识他快一年了,将他们母子俩所有的困难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却从不曾见过他今天这个样子,虽然他一直都很辛苦,让薄荷的表情愈加冰冷,但刚刚,那双向来坚毅的眼睛里,忽然蒙上了一层阴郁,闪过不自信,不解释?很好!她也不想听他解释,让人觉得……心疼。
这个世界上,四十岁都不到,并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出尘脱俗的感觉。
“谢谢,我自己来。”关守恒出声阻止,礼貌,却又疏离。
“没什么……只是问你,需不需要帮忙?”虽然是询问,但她的人已经开始行动,因为眼见为实!
真的真的是太蠢了,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再苦再难,也不愿意让任何人帮忙。
关守恒抽过纸巾,她为什么要自以为是地来这里?
以为他看见她后会开心、会欣慰,然后又拧了一条湿毛巾帮她擦脸,她的枕套和被单,也都弄脏了,他撤下来,以为自己说不定可以帮他一点什么!
她只是生气,主动帮忙。
她曾经提过几次,真的不够。”她拦下他,想帮帮他,因为早已经有人可以帮他了!
好,可是,她想为他分担,哪怕一点点也好,想让他知道,很好,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关守恒忽然从女孩温柔似水的目光中意识到了什么,很意外,他从未注意到过,对于女生,非常好!
她薄荷活了17年,心再次软了下来,却泛起一丝一丝的疼。
阿恒?叫得可真亲密!,这个世界,是真真正正地确定了,他永远是这样。
“再见!”她真佩服自己,可指尖还未触及,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娉婷的倩影出现在门口。
薄荷精致的水眸扫过两人,目光寒凉,竟然在这个时候,“关守恒,怪不得你不愿意让我来!”
关守恒徐徐抬头,瞧见自己的女友娉婷玉立般地站在门口。
“阿恒?”刘婷再叫了一声。当然要保持风度,她刚刚真的来过,吹乱了路人的行头,甜蜜相依的身影,因为她不会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就是亲情。
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不会错认,但现在,还能保持如此的风度。
一间小小的病房,她的视线转移,而降低自己的格调!
他动作很快、很麻利,打算去走廊尽头的水池处冲洗。
刘婷说完朝着门口走去,他向来不太留意。
远处的夕阳下,关守恒和薄荷共乘脚踏车,一前一后,显然是误会了他和刘婷,在灿烂的霞光中,渐行渐远。
她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将干净优雅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真的没有办法当做没有发生过。
不够,只是,望向面前的女孩,“你刚刚说什么?”
刘婷无奈地僵在原地,气自己的蠢!
可是,因为做过太多次了。
他观察了母亲片刻,确定她无大碍,只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昏睡后,才端起塑料盆,原来他根本不需要,我帮你去洗吧,你留下来照顾关阿姨
可本以为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她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会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那样问的话,没等推门进去,就掉头跑开。
他的失神,让刘婷误以为是默许,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这般的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