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预谋!”
这是孟子涛第一时间出现的念头,老头在饭店里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却连人影都没有等到,当老头一出来,就遇到了车祸,而且肇事车辆居然还跑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摄像大哥看到出车祸的居然是那个老骗子,同样也是一惊,惊呼一声:“怎么是他!”
孟子涛他们来得快,老头虽然受伤很重,但还没有当场死亡,他努力挣开眼睛,看到孟子涛的时候,眼睛还亮了亮,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来,嘴里发出呜咽声,出来的不是声音而是鲜红的血液。
还没等大家明白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的时候,老头突然长叹一声,那只想要抬起的手落到了地上,再没有声息。
一个活生生的人,眨眼之间就没了声息,让周围一片沉默。
还是孟子涛先反应过来,他先检查了老头的生命特征,确认老头已经死亡,随即他拿出了手套给自己戴上。
“张哥,麻烦帮我拍摄一下。”
“哦……好的。”摄像连忙打开摄像机进行拍摄。
“另外,你们报一下警,并维持好周围群众的秩序,别让他们进来破坏了现场。”
说话间,戴着手套的孟子涛开始检查老头身上的东西,老头刚才的动作肯定是想告诉自己等人,凶手和他身上带着的东西有关。
孟子涛先在老头的外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等普通物件,他让钱思玲去饭店拿个干净的塑料袋,把这些东西都装了起来,免得受到污染。
孟子涛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正规,让钱思玲都以为孟子涛是一位老练的刑警了。
之后,孟子涛再检查内衣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一角已经染上血迹的照片,这正是孟子涛急于翻找老头身上物件的原因,因为血迹也会污染到证物。
“这个应该是青铜器吧?”钱思玲忍不住好奇,上前看了看。
孟子涛点头道:“对,照片上拍的是一件青铜罍[léi],而且还是一件方罍。”
罍是我国古代大型盛酒器和礼器。流行于商晚期至春秋中期。体量略小于彝,罍有方形和圆形两种,方形罍出现于商代晚期,而圆形罍在商代和周代初期都有。
罍流行时间短,铸造复杂,数量稀少,难得一见。据不完全统计,商晚期到西周早期方罍数量仅数十件,大多存于世界各大博物馆或研究机构,少量收藏私人手中,偶有流通,即备受关注,价格不菲。
因此,照片上的这件方罍的价值相当高,很有可能,老人的死就跟照片上的方罍有关。
之后,孟子涛并没有在老头身上寻找到其他东西,而这个时间,警察也赶到了。
本来,警察看到孟子涛擅自行动很恼火,不过等孟子涛拿出证件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孟子涛脱掉手套后,打电话给同事,通过老头的手机号码调查此人的详细情况。
“妹夫,你是不是情报部门的啊?”钱思玲对孟子涛的身份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你别乱猜,而且这事也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孟子涛笑了笑,收起手机后,他隔着塑料袋观察那张照片。
钱思玲虽然好奇心旺盛,但她生长在官宦家庭,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多问的,哪怕知道了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于是只能掩旗息鼓了。
照片上的方罍,盖如庑殿式屋顶,平面长方,顶端有钮,形如微缩之盖。器身颈部较高,有上阔下窄之势。丰肩圆润,左右各有一鋬。高深腹,向下内收,腹部前段下方另有一鋬,平底。
方罍自上而下,可分五层装饰带,盖、颈、肩、腹部上端及下端。在照片上可以看到有兽面纹、云雷纹、尖角鸟纹。其中鸟纹刻画夸张,眼睛放大,几乎充满整个头部,长喙前伸,尖部下折,脑后角如尖耳。这类鸟纹盛行于商末周初,身躯多作简化的外形。
孟子涛感叹道:“真是一件宝贝啊!可惜只是一张照片,如果是实物那该多好。”
“这个东西很贵重吗?”钱思玲好奇地问道。
孟子涛先解释了方罍是什么,之后说道:“方罍级别高、数量少,历来是青铜交易流通中的宠儿。加之盖易散失,完整器难寻。以著名的皿方罍为例,在民国时期盖器就已分离,石油大亨洛克菲勒就以80万美金的高价购入器身。2001年佳士得拍卖皿方罍,一举冲到924.6万美金,创造了当时青铜器拍卖纪录。”
“这还是九年以前,要是现在,我估计私洽价至少也应该有1500万美金吧。而这件方罍可是一件完整器,而且从纹饰、做工等方面,也不比那件皿方罍差多少,如果它的尺寸和皿方罍相差无几的话,价值比现在那件缺了盖的皿方罍更高,你说它珍不珍贵?”
钱思玲眼睛瞪得老大,有些愕然地说道:“那就是说,照片上的方罍很有可能是件价值上亿的国宝?”
“是的。”孟子涛郑重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知道,这个老人的死背后牵扯到什么了吧。这还是只是一件方罍,而且应该是刚刚出土没多久的方罍,你觉得一座古墓的陪葬品,会只有这么一件方罍吗?”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用说,这肯定是一个大案子!
先来的警察心里苦笑一声,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参与到这个案子中,只能向上面请示汇报。
而孟子涛在这里等了一会之后,就有一位蜀都分部的同事赶到了。
“孟处长,分局让我来配合您的工作。”姜瀚说道。
旁边的钱思玲正好听到了姜瀚对孟子涛的称呼,不禁微微一怔。
孟子涛见姜瀚还比自己年轻,就知道应该是个新来的,不然不可能会说出自己的职位。
不过孟子涛又注意到姜瀚的手,满是老茧,而且行走姿势也和普通人不一样,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姜瀚应该主要是为了保护他吧。
孟子涛不相信现在有人能够轻易对他怎么样,如果他都搞不定,姜瀚估计也没辙,不过既然派来了,他一般也不会让姜瀚走,免得姜瀚被说成是失职。
“姜瀚,在外面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额……”姜瀚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犯了错误,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说道:“我称呼您孟老师吧,您叫我小姜就行了。”
“嗯,好的,你对蜀都熟悉吗?”
“我是蜀都人。”
“那就好,你开车送我去送仙桥,咱们去找人。”
“好!”
孟子涛跟钱思玲以及办案民警告了辞,就和姜瀚一起出发了,他去送仙桥的原因也简单,就是找到那个摊主和昨天配合老头的那个中年人。不过,他主要是为了找那个中年人,至于摊主应该和老人的事情没多大关系,不然他也不会还在那摆摊了。
到了那,孟子涛很轻松地找到了那个摊主,这人脸皮也挺厚,昨天被揭穿之后,居然无动于衷,连摊位都没有换一个,还在原来的地方。不过,等到节目放出的时候,哪怕到时他的脸上会有马赛克,想必也没脸待在这里了吧。
孟子涛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跟一位买家乱侃,拿着一只笔筒说是清代的某某状元用的,无比珍贵,现在不买就会后悔一生。
不过,那位买家到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问了几个关键问题之后,放下笔筒起身就走了。
“老板,还记得我吗?”孟子涛笑眯眯地问道。
摊主脸一黑:“你是大专家,能不能放过小的一马,到别地去吧。”
孟子涛呵呵一笑:“你放心,只要我打听到了事情,立马就走。”
“什么事?”摊主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你知不知道昨天那个老人叫什么名字?”孟子涛问道。
“干嘛?”摊主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见此情形,孟子涛不想麻烦了,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老板,希望你能够老实回答,不然我也只能带你回去一趟了。”
摊主心里一抖,差点给吓尿了:“大……哥,我一定知无不言。”
孟子涛看到周围好奇的目光,说道:“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说。”
摊主其实不太乐意,生怕孟子涛把他给逮走了,但有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哪怕有一万个不乐意,也只好答应下来。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孟子涛先问了摊主的详细信息,之后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一直叫他‘老狐’,狐狸的‘狐’。”摊主老实答道。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孟子涛问道。
摊主说:“其实说来也挺奇怪的,是他主动来找我的,说是可以帮我做昨天那种事情,成了之后,他只要一点利润就行,不过,我得帮他收集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古代的一些小玩意,比如说青铜器的一些部件,或者损坏的残片之类。”
孟子涛对此有些猜测,因为这些器物是可以用来修补青铜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