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食罐,那还不是用来喂鸟的东西?真是莫名其妙。”
中年妇女腹诽了一句,不过她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了钱上面,她满脸堆笑地对着金发顺说道:“二叔,你看你钱也有了,是不是应该把先前借的一万块钱还啦?”
金发顺这几天被这个侄媳妇逼的有点火了,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我钱都没到手呢,怎么还你?等我拿到了钱,你再来找我。”
“行,那咱们就说定了。”
说着,中年妇女转身就准备离开,不过刚走几步,她又回过身,说道:“二叔,记得还有一千块块钱利息啊!”
“什么?”这让不但让金发顺愣了愣,连她的丈夫也都愣住了。
孟子涛和老杨同样也都很诧异,你们如果不是亲戚,那还算了,既然是亲戚,居然还要利息,而且这么高的利息,实在够奇葩的。
半响,金发顺有些难以接受地说道:“当初不是说好了,利息是五百吗?”
中年妇女说道:“你也说了是当初,当初是你侄子谢给你的,我不在家,不然我哪会这么麻烦啊。再说了,你现在有钱了,多付五百又怎么样,人要学会感恩!”
孟子涛听了这话,真是无言以对,心道,就以你种模样,居然也有脸谈什么感恩,开什么玩笑啊!
金发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咬牙挥了挥手:“好吧,等我拿到了钱,马上就给你。”
中年妇女对老人的回答很满意,随后就快步离开了。
“这都什么人啊!”老杨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金发顺长叹一声:“毕竟当初他们借钱给我了,也算是救了我孙子的命,利息一千就一千吧。”
孟子涛听了这话,觉得金发顺能够这么说,说明他应该是懂得知恩图报之人,心里有些欣慰。自己没有帮错人。
四个人一起走进屋里,老杨就有些郑重地说道:“金老哥,不好意思,刚才你的那两件东西的成交价格我说少了。”
金发顺猛得一怔。过了片刻,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说,不止那么多钱?”
“一共是六十万,这是成交纪录。”老杨从包里拿出资料递了过去。
金发顺听到“六十万”三个字,整个人顿时就懵了。直到几分钟过后,才注意到老杨手里拿着的资料,双手颤抖地接到手中,看了起来。但此时他的脑子还十分混乱,注意力也根本没有在手中的资料上。
老杨指着资料上的某条数据,说道:“这是拍卖会的一些费用,不过他们听说了你的情况,就减免了这部分费用,所以成交价是多少,就给你多少。”
金发顺回过神来。连忙感激涕零地表示感谢,过了片刻,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杨先生,我那两件东西真值这么多钱?”
老杨笑着说道:“说实话是肯定不值的,至于为什么能有六十万,那你就要问孟掌柜了,我先前也跟他说过你的事情。”
金发顺哪里会听不出老杨话中的意思,马上腿一曲就想对孟子涛跪下。
孟子涛连忙上前把他扶住,说道:“金大爷,咱们可不兴这样。况且。古玩这东西不出意外,年年或多或少的都会升值,我只不过是早买了几年而已,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发顺连连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老头子虽然文化不高,但也知道这年头许多人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碳,像我们这家这个模样,那些以前关系不错的亲戚,就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连我家邻居都不如。”
“孟掌柜,您的所作所为,对我们来说,不但是雪中送碳,不夸张的说,更是给了我孙子新生,我会永远记住您这份恩情的!”
说完,金发顺后退了几步,向孟子涛深深地鞠了个躬,孟子涛连忙欠了欠身。
客气了几句,孟子涛问道:“金大爷,孩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金发顺摇头一叹:“现在他一直不说话,整天就看着电视,不让他看着,他又闹,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孟子涛说道:“那肯定是心理创伤,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行……”
金发顺带着三人来到孙子的房间,只见小孩目光呆愣地看着电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看着他空荡荡的两条胳膊,孟子涛他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过了一会,大家从房间出来,孟子涛说道:“这种情况,最好还是要请心理医生进行辅导。这样吧,让孩子到金陵去治疗,我帮你找好的心理医生,至于费用什么的,你不用担心,大爷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金发顺人品没问题,他就准备帮到底。
金发顺很不好意思地说:“实在太麻烦你了。”
孟子涛笑道:“这有什么,只要孩子能够好转就行了。”
金发顺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我最大的心愿也是他能够有能力照顾自己,这样,我也有些安心了。对了,治疗的费用,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你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了,可不能再让你来垫了。”
见老人说的这么坚决,孟子涛就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二叔,在吗?”
正在这个时候,楼下又传来那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金发顺眉头一皱,有些生气地说:“这女人,又来干嘛,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老杨笑道:“她应该是觉得眼红,带了什么祖传的东西过来了吧。”
金发顺摇了摇头:“就算有祖传的东西,也不会传给我那侄子,至于那女人家,以前都穷的叮当响,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传下来啊?”
老杨说:“先下去看看再说吧。”
“对,不过不是我拆自己人家的台,你们真要小心一些。”也就是中年妇女的所作所为恶心到他了,而且也不希望孟子涛他们受损失,不然,金发顺可不会说这样得罪人的话。
大家一起下了楼。走到厅堂的时候,就见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个用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好像很宝贝的模样。
至于金发顺的侄子,可能是因为觉得中年妇女的表现太丢脸了。所以并没有过来。
看到孟子涛他们过来,中年妇女满脸堆笑地说:“两位老板,我有一件祖传下来的宝贝,能不能请你们帮忙估估价,如果价格合适。我打算把它卖了。”
孟子涛和老杨都不喜欢中年妇女的为人,老杨直截了当地说道:“行,那你拿出来看看吧。”
中年妇女把红布打开,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件臂搁。
臂搁是古代文人用来搁放手臂的文案用具,以免手臂衣袖剐蹭书写的纸面,较小的也称腕枕。同时臂搁由于也成长条方状,与镇尺相类,也可充当镇纸,压在上面,防止纸面被风掀起。
臂搁是书案重要饰物。极富书卷气。因是枕臂之用,宜浅刻平雕,以刻制书画为主。刻的题材也多种多样,很受文人雅士的欢迎。
久而久之,臂搁从开始时的竹制木制,发展为瓷、玉、竹、木、牙、金属等众多材质品类。不用时悬于书房侧壁,还可供欣赏,成为雅玩之一。
老杨笑着说道:“孟掌柜,这是你擅长的,你先来吧。”
孟子涛客气了一句。就上前拿起东西观察了起来。
这是一件竹制的臂搁,以清代著名画家黄慎人物图粉本,以刀代笔阴刻而成,人物竖发髻。须髯飘逸,比例适宜,双手藏于广袖之中。右上角刻“宁化黄慎”及“黄”“慎”二字印,左下角则落圆形篆书款“西凤”。
孟子涛不看别的,一看上面的内容,就知道这件臂搁是赝品。因为程启恒前段时间得到的臂搁,无论尺寸大小、内容的布局等等和这件一模一样。
但是,程启恒的那件臂搁,雕刻水平比这件高多了,看似简单的线条,却刻画极为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感,完全可以感受到作者下刀之果断。这才是被郑板桥称其为濮仲谦以后金陵派竹刻的第一人的潘西凤,应有的水准。
至于眼前这件,看着好像不错,但仔细观察,却没有灵魂,就算孟子涛没见过真迹,也能一眼看出它是赝品。
另外,东西的重量也不对,一般来说,老竹雕作品如果历经百年以上肯定会有脱水现象,上手时感觉重量较轻,有点像脱胎漆器。而这件手感笨重无轻巧感,一掂份量就知道是新品。
而且,竹雕作品,随着主人经常把玩,表面的色泽肯定会越来越深,感觉也越来纯正温和,无论光泽和色泽,都十分自然。
并且,一件臂搁也不可能所有地方都经常把玩,有的地方把玩的多,有的地方把玩的少,因此色泽会形成浓淡之分,而且中间有过渡色。
然而,这件臂搁,浑身上下却是一个颜色,这种违背的自然发展规律的变化特征,分明就是在大声说,自己是件粗制滥造的赝品。
看了一遍之后,孟子涛就再也没了兴趣,把东西放了回去。
这时,中年妇女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这东西能值多少钱啊?”
孟子涛说道:“你这件东西的价值,我还真估不出来。”
中年妇女听了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说道:“不是说你擅长看这个嘛,多少钱就多少钱呗,哪有估不出来的道理?”
说到最后,她哼了一声,又对着老杨说道:“老先生,还是麻烦你看看吧。”
老杨呵呵一笑:“既然孟掌柜估不出来价格,那我更不行了,我看你还是拿给别的专家看看吧。”
中年妇女也不傻,听老杨这么说,立马就感觉到有问题:“你们是不是说,我的这东西不对?”
对于这种不讲理的人,孟子涛可没有解释的兴趣,还是礼貌地跟她说,让她去找其他人鉴定。
中年妇女知道不妙了,就像牛皮糖一样,一个劲的求孟子涛他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颇有不说就一直缠着他们的意思。
孟子涛有些没办法,只得说道:“我问你,你家的锄头柄是不是竹制的?”
中年妇女说道:“是竹头制的,那又怎么了?”
孟子涛说:“既然是竹制的,锄头柄你经常握着的位置,和不握的位置,颜色一样吗?”
“那当然不一样了。”中年妇女摇了摇头。
孟子涛说道:“那就是了,你这件东西叫臂搁,平常主人会把玩,但总有地方会把玩不到或者把玩的少,那里的颜色肯定不会一样,那怎么这件东西上上下下都是一个颜色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