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涛说:“是仿的,虽然仿的还不错。”
郞索顿时就怒了:“死仆街,居然敢骗老子!”
说完,他怒气冲冲走出了房间,估计是去找人算账去了。
这时,舒泽说道:“别管这家伙,子涛,你接着说,怎么鉴定这种地毯的真伪。”
孟子涛断续说道:“仿古地毯仿得逼真,也能看出来是仿的。因为仿古地毯的毛线下部或上面的栽毛不易散开,捏开毯面的栽毛看纬线,自然旧色跟染的棉线仿旧色不一样,染的没有土色。”
说到这,他拿出地毯,捏开毯面给大家看,果然和他说的一致。
“另外,从地毯的后背看,仿古地毯的后背用熨斗烫过,不是自然磨的;仿古地毯的后背,比不了真的后背那样硬中有软,一摸仿古地毯的后背就觉得软囊囊的。所以只要仔细观察加以比较,便能知晓鉴别真、仿古地毯的奥秘。”
孟子涛说到这里,目光一瞥,正好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只玉壶春瓶。
此瓶看起来十分精美,但孟子涛心里却总觉得有些怪异,于是,他跟大家说了一声,走到那只玉壶春瓶前,拿起来打量起来。
此瓶造型线条优美流畅,腹部饱满,以秀石、翠竹、蕉叶、萱草、兰花构成了一幅寓意吉祥的“五瑞图”,寓意吉庆有余,画功精巧,构图严谨,瓷画技法娴熟,纹饰相互对称,青花色调既蓝艳又明快,青花装饰层次分明,布局浓淡相间得宜,繁而不乱,又突出了吉祥的画面。
从这些方面来看,它应该是嘉庆时期传世品中少见之佳品。
然而,仔细观察,孟子涛却看出了不对劲,心情开始沉重起来。
舒泽他们带着好奇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孟子涛把瓷器放回桌上:“你仔细看它的青花发色。”
“难道又是高仿青料?”舒泽有些讶然地拿起瓷器,片刻后,他说道:“好像有些不对啊,比以前的更逼真了,难道这种高仿青料又有改进了?”
孟子涛说:“对,前几天我就发现了这一点,并且把事情跟师傅说了,他派人去调查,发现对方更加的小心,出货都是层层转包,非常谨慎,到现在为止,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就麻烦了。”舒泽说。
“所以说,还是要打掉源头,不然的话,那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过这又谈何容易啊。”孟子涛摇头一叹。
舒泽说:“一会问问胖子这瓷器是从哪里来的吧,说不定也能获得一条线索。”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郞索满脸怒容地走了进来,嘴里还念叨着:“死扑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别嘀咕了,这只玉壶春瓶是从哪来的?”舒泽说道。
郞索走了过去,看到那只玉壶春瓶,不禁讶然道:“怎么,不会说这只瓶子也是假吧,不会呀,我明明是请我们羊城的一位老专家鉴定的呀。”
孟子涛说道:“这是一种比较特殊的高仿,如果不熟悉鉴定方法,哪怕是国内知名专家,也都有打眼的可能。”
“……”郞索沉默了片刻,脸色都因为气急而红了,忍不住骂起娘来:“麻痹的,骗了一次还骗我第二次,真当我是泥捏的吗?”
舒泽看到孟子涛的眼色,连忙把怒气爆发的郞索拦了下来:“你除了最多能够揍他一顿之外,还能怎么做?打断他的腿吗?”
郞索也是气极了:“我不但要把他的腿给打折了,还要把他打得半身不遂。”
舒泽说:“你真下得去手,就算你下得去手,到时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郞索回头看了看舒泽说:“我说阿泽,你是什么意思就直接说出来,不要藏藏掖掖的。”
孟子涛开口道:“郞哥,是这么回事,我们现在正调查制作这种高仿瓷器的源头,所以希望你不要打草惊蛇,能否让我们先调查了之后再说。”
郞索讶然道:“你不会是觉得他们之间有关吧?”
孟子涛说:“这也不一定,也许有关,也许没关系,这都要在调查之后才能得知,所以还要麻烦你帮下忙。”
郞索到也没怎么多想,说道:“行,那我先放他一马,最好他跟这事有关,抓进去关一阵子才好。对了,一事不劳二主,你再帮我看看其他东西,有没有假货,我准备秋后算账。”
孟子涛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孟子涛又把屋里剩下的东西都检查了一番,除了一件工艺品稍稍有些问题之外,其它的都是真品,至于买贵了还是买便宜了,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第二天,大家出发去平州,两地其实相距不远,不过四五十分钟的车程而已。
到了平州,大家先去下榻的酒店把行李都放好,再一起下楼来到酒店的大厅。
大家刚走到大厅,一个长得有些猥琐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地跟大家打了声招呼:“郞少,我已经联系好了。”
见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郞索嘿嘿笑道:“咱也不好意思白来,总要起点作用吧。”
舒泽用手指点了点郞索:“我说你怎么一大早就急着来平州,感情是提前已经准备好了,我看你就算不跟我们一起过来,也会来这边赌石吧?”
郞索笑而不语。
舒泽摇了摇头:“得,希望你别输的最后裤子都当掉。”
郞索装作不悦地说:“阿泽,你这话也太晦气了,也就是咱俩的关系,要换是别人,我非得揍他不可。”
“我才懒得管你。”舒泽撇了撇嘴。
郞索对着那年轻人说道:“光仔,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规矩,这是我头一次搞赌石,必须给我搞个好彩头,要是事情办得不漂亮,那我……嘿嘿!”
郞索冷笑了几声,接着说道:“但如果办好了,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光仔点头哈腰地说:“郞少,您放心,我介绍的地方肯定靠谱,许多毛料都是从缅甸特殊渠道来的,而且还是老坑,要不是他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都不会卖呢。”
郞索说:“你现在别跟我说这些,好不好,带我们过去看了,我们自己会判断的。”
“那咱们现在就走?”光仔小心翼翼地问道。
舒泽说:“稍微等一会,我请的老师还没有过来。”
于是,大家又坐在沙发上等了片刻,就见一位身穿中式服装的老人走进了大厅。
“段老师。”舒泽起身向老人打了招呼,带着大家向老人走了过去。
光仔看到这位老人时,微微怔了怔,连忙迎了上去,神色既紧张又兴奋。
接下来,舒泽给大家做了介绍,老人名叫段有为,他在翡翠这一行也确实很“有为”,是国内顶尖的赌石专家,曾经创造过赌五块蒙头料,大涨四块的记录。
要知道,就连公认的“翡翠皇帝”,也只敢说自己赌石的成功率,只有五成而已。
当然,总体而言,段有为肯定比不上“翡翠皇帝”,但也只是相差无几,因此在行业内很受大家的尊敬。
也难怪,光仔见舒泽居然请了段有为过来,会那么激动了。
段有为既然已经来了,大家就分别坐上两辆车,再加上保镖坐的一辆车,出发前往光仔介绍的地方。
段有为跟舒泽他们坐了一辆车,得知去的地方,说道:“原来是老孙那,估计你们今天去肯定得撞车了。”
“为什么会撞车?”舒泽问了一句。
段有为说:“老孙上个月刚去世,现在家里他媳妇做主,他媳妇是个挺精明的人,手里的毛料要出手,肯定不会只通知光仔一个。现在就看她通知谁了。”
舒泽又问道:“那里的货色怎么样?”
段有为说:“老孙留下来的货都是好东西,平州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打主意,不过,如果亲自上门去买,老孙媳妇不卖,只有提前通知的才能去。”
舒泽问:“凭您的面子,她也不会卖给您啊?”
段有为呵呵一笑:“我的面子不算什么,而且她也不想让我去,我去了之后,她那些货对别人的吸引力肯定大降。”
段有为的意思大家都能明白,就凭他的水平,挑选的肯定都是好毛料,剩下的当然也就没有那么吸引人了。
舒泽笑着说:“那她不会让咱们打道回府吧?”
“呵呵,欢不欢迎是一回事,赶不赶是另一回事。”段有为笑了笑,意思是没什么关系。
在闲聊中,两辆车停在了一座仓库门前,光仔下了车就去敲了敲门,没一会,就有个中年妇女过来开了门,她先打量了一下大家,当看到段有为的时候,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瞪了光仔一眼,显然是在埋怨他,居然把段有为也一同带来了。
光仔给了她一个无辜又抱歉的神色,他事先也不知道段有为会来。
就凭段有为现在的地位,老孙媳妇心里虽然不太乐意他现在过来,但来都来了,她也不敢把段有为赶走,撑着笑脸,把大家迎了进去。
大家走进仓库的大门,接着在老孙媳妇的带领下,来到一个房间,只见房间的窗户都被遮起来了,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两盏灯,那幽暗的灯光,站远一点,都看不清人脸?
至于主人为什么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买家在观察毛料的时候,看错了毛料的表现,从而买下毛料。
此时,房间里已经有其他人在挑选毛料了,这几位看到大家进来,都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马上又低头看自己的东西了。
老孙媳妇跟大家说:“你们自己选吧,选好了叫我就行了。至于价钱,咱们到时再谈,当然如果买得多,我也会给你们一个优惠的。”
说完,她就走到门口的椅子边坐下。
“胖子,你是什么打算?”舒泽对着郞索问道。
郞索嘿嘿一笑道:“我以前看过几本赌石方面的书,所以先看看再说。”
舒泽都懒得说他了:“随你。”
郞索又笑了几声,接着朝另一边走去。
舒泽叹道:“哎,真是拿他没办法,希望他赌输了几次之后,脑子会转过弯来吧。”
段有为经验不要太丰富,稍稍一想,就猜到了一些事情,说道:“我们行内有句话,叫‘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古往今来,多少人因为赌石暴富,又有多少人从巨富沦为赤贫。行内的赌石暴富成功率可能不到万分之一。”
“这是因为翡翠毛料里水种好又具备高色的好料比例连千分之一都不到,中高档货率也就只有10%,过得去的大概占30%,勉强能用的还有30%,余下的只能扔掉了。所以抱着靠赌石来致富的念头,是万万不可取的。”
舒泽耸了耸肩膀:“这事我们都是知道了,只不过这个死胖子,就喜欢这些歪么邪道,估计也就只有等他吃了大亏,才会幡然悔悟了。”
这样的事情,段有为也是见多了,并不觉得稀奇,也没多说什么。
“舒少,接下来你们怎么说?”段有为问道。
舒泽回道:“我也想自己先选选看,不过希望您最后帮我们把关。”
段有为说:“没问题,不过,咱们事先约定一下,在这里我只能帮你们挑五块出来,多了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我和老孙也是朋友。”
舒泽笑道:“没问题,其实我们今天过来就是玩一下,主要还是明天的事情,到时还要麻烦你。”
段有为笑着摆了摆手:“那是分内之事,没什么麻烦的。”
正当舒泽和段有为对话的时候,司马月澜和何婉奕已经对着脚边的一块蒙头料讨论开了,司马月澜说看好这块毛料,而何婉奕则说凭感觉不太看好,买下来就算不亏也不会怎么赚。
为此,俩人还把孟子涛拉下了水,问他是什么意见。
孟子涛现在对赌石方面的知识,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这也是过目不忘的优势,现在他欠缺的就是一些经验而已。
他把那块毛料研究了一番:“这块毛料应该能看到一点绿。但出高货的概率不高,不过,全垮的概率也很低。所以,我觉得买还是不买都没问题吧。”
“段老师,您觉得怎么样?”司马月澜问道。
段有为也拿着石头看了一番,同意了孟子涛的判断:“这块石头是老坑种,翡翠还是能够解出来的,但不会有惊喜,可能解出来的料不会多,表现也可能会不好,这样的明料要花时间去设计,工人的加工费也不少,总的来说,不合算的机率大一些。当然,你们如果要买的话也没关系,权当体验一下赌石吧。”
司马月澜可能觉得有些不太甘心,再加上大家都说亏不了什么钱,就拿着毛料去跟老孙媳妇问价钱。
老孙媳妇给了一个友情价,6600块,段有为示意不贵,于是司马月澜刷银行卡付了钱。
“你要现在就解吗?”老孙媳妇问道。
“你这里能解吗?”司马月澜问道。
“当然可以。”可能因为看出司马月澜是新手的关系,老孙媳妇又解释了一句:“我们这行所有的交易都是没有合同的,全凭信用,解涨了卖家不会反悔,只会乐呵呵地祝贺买家。所以你放心好了,不会在解石上搞事的。”
司马月澜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她还是不担心的,真要搞事她也不怕:“解开它的话,要多久啊?”
“最多15分钟吧。”老孙媳妇打量了下毛料,给出了一个估值。
“那你能带我去解石吗?”
老孙媳妇对这里不太放心,说道:“我马上叫人过来带你去解石。”
司马月澜表示可以。
老孙媳妇打了电话,没一会,就有个年轻人过来了,他带着司马月澜以及被司马月澜拉去的何婉奕,和一位保镖一起去解石的地方。
孟子涛和舒泽则挑选着自己中意的毛料。
还别说,这里的毛料品质确实不错,相当一部分都是老坑毛料,而且表现都还算不错,在现在的市场行情中,这样的毛料可并不少见。
孟子涛结合着自己学到的赌石知识和第六感,挑选着房间里的毛料,速度一开始有些慢,但等他熟悉了就快多了,给人一种好在在走马观花的感觉。
在孟子涛不远处,也有一位和孟子涛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在挑选毛料,当然,在外人眼里,俩人的岁数相差了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这并不说年轻人显老,而是孟子涛长得太年轻了。
年轻人挑选毛料的速度比孟子涛慢多了,给人一种虔诚的感觉,当他看到孟子涛在以自己感觉不可思议的速度挑选毛料时,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之色,觉得孟子涛对赌石太不尊重了,对孟子涛的感观当然也不会好。
孟子涛的感觉很敏锐,马上就感觉到了年轻人对自己的不满,抬头看去,看到年轻人眼中的不屑之色,心里很纳闷,自己是招他了,还是惹他了?
孟子涛摇了摇头,不去管他,继续挑选毛料,没一会,一方特别的毛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从毛料的表现来看,这应该一块后江场口的毛料。
后江翡翠赌石也称为坎底玉,这个场口的翡翠赌石分新料子和老料子。
后江翡翠赌石场口的老料子来自场区的冲积层底部,通常情况下个头比较小,皮壳呈灰绿色,虽然料子较小,但是水头和底子都比较好。
它是唯一不出砖头料的地方,大部分是色料,种好,底好,水好,小件的多,一般几两到几公斤,不出大料,不出玻璃地,大部分象鸡蛋大小,一般颜色都比较淡,但也有色老种老的。
后江石一般出不了手镯,但可出戒面。后江石还有个特点,就是色淡不怕,只要种够老,抛光以后色就会变深,行内称这种现象为翻色,颜色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越来越绿。
新后江翡翠赌石皮壳厚度比老后江翡翠赌石要稍微厚一点,个头较大,结构紧密程度和硬度也稍微小一点,新后江翡翠赌石原石颜色比较好,但是抛光后颜色没有抛光前的好,比较难处高档的成品。
孟子涛发现的这块后江毛料,是一块老后江,个头在后江石中比较少见,估摸有六公斤左右,除了这个特别之处外,这方毛料四面都有开过窗口的痕迹,但结果却都不好,没有一个窗口有绿色出现。
这样的料子,赌涨的机率无疑很低,而且开成这样就不开了,很显然对方并不看好这块毛料,因此一般的赌石玩家肯定不会选这样的毛料。
然而,正是这块毛料,却给孟子涛一种很独特的感觉,好像有个声音在跟他说,如果错过了,损失可就大了。
既然直觉让自己选这块毛料,孟子涛当然不会放过,不过好奇之下,他又使用异能对毛料内部进行感应。
这个时候,距离司马月澜他们去解石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分钟了,司马月澜带着解出来的毛料,一脸颓然的走进了房间,结果也就不用多想了。
段有为讨要过解开的毛料,仔细看了一下之后,说道:“跟我预先估计的差不多,有颜色,但铁、锰的成分多了,铬的成分少了,所以颜色偏蓝。中间有两道裂纹,刚才在表皮上没有看出来。这肯定会影响取料。”
“总的来说,这块翡翠瑕疵比较多,所以对设计师的挑战比较大,可能要做掏空处理。如果做成雕透、雕薄的小摆件倒是可以展现出这块石头颜色的美,但那样的工钱就高了。不过,从水头、颜色以及来看,到也没亏多少。”
司马月澜苦笑着对何婉奕说道:“早知道我就不买了,和你打赌输了不说,还惹得心情不好。”
何婉奕掩嘴一笑道:“所以说,下回还是不要跟我打赌的好,我和别人打赌的时候,运气一向不错的哦。”
司马月澜不服气地说:“哼,我还真不信了,咱们一会选两块毛料,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