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在她屋子里闭关了很久,因为仙人还是要进食,所以她有时不得不停下修炼。
还好这次修炼的决心很大,空拂也已经命人将一日三餐放到窗边的案板上,她只要轻轻推开窗户,就能拿到食物,故而她很久没有踏出房门。
也曾有很多次想起楚寻,想到龙域找他,但终究还是停住了,逼自己进入深度修炼。
千蕙端上来的食物,仙灵气旺盛到她不需要从外界吸收灵气,只要将食物消化,就可以进行很多个周天的修炼。一定是师尊让他们在里面混合了高阶的灵药,让她沉下心修炼,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如此一来,修炼的进境是可喜的,有段时日,颜如玉甚至忘记了时间,只知道白日和黑夜不断循环,周而复始不知停歇,让她身上气息越来越厚重。
终于在这一日,体内的灵力开始燃烧,透明火焰从谷溪直蹿到悬崖,她的修为终于稳稳停在了天仙期。
说回来,下仙界修士飞升上界后,处于地仙期的时候,其实还是保留了下仙界修士许多的特征,只有到了天仙,才可以说脱胎换骨,成为了一名真正意义的仙人。
颜如玉身上每一寸灵力都发出喜悦的情绪,让她心情也是愉悦了起来。
正是这个时间,窗户上的案板有了响动,千蕙又来送食了。颜如玉走出去,看到千蕙的模样,她有些吓了一跳,千蕙怎么变得瘦骨嶙峋了?
气息一寒,问道:“千蕙,你怎么了,生病了么?”
千蕙看到她出来,暗沉的眸光里先是闪过欣喜,随后又渐渐淡去,她摇了摇头。
颜如玉仍旧一头雾水,她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空拂还在算账么?今儿宫里为何这般寂静,难道是师尊在闭关,空拂不允许吵闹么?”
往日虚云宫也很安静,但不会像这时,死水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问千蕙又不说,她打算问一问空拂。
千蕙有些虚弱地说道:“空拂大人和仙君并不在宫里。”
颜如玉微惊:“哪个宫里有宴会请他们去参加了?是上幽宫么?”也就只有仙帝的上幽宫,能勉强请得动虚灵子了。
“不是,他们到魔域去了。”千蕙道。
颜如玉露出一抹轻松,只是魔域而已,师尊和空拂又不是没去过,只是不知道他们去魔域做什么。
“大人们已经三百年没有回来了!”
千蕙一句话搅动了死水般的空气,颜如玉大吃一惊:“我已经修炼了三百年?”
末了,她又惊悚地道:“什么,你是说,师尊和空拂失踪了三百年?”
千蕙静默下来,算是默认了。
颜如玉抓住她的肩膀,发现她真是瘦得和薄纸一样,原本质问的情绪转为了心疼,不由软下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与我清楚说说。”
她不知道,只是闭关修炼一下,竟然花了三百年时间,时间也太不经用了吧。
千蕙有点麻木,颜如玉看着她,甚至觉得她的精神状态极为不正常,就像这时,让她把话说清楚,她反应慢极了,像是在头痛地进行思考。
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如玉心里越来越不安,将她拉到秋千上坐下,拿出药膏给她揉了揉。
千蕙慢慢哭出来,眼泪像豆子往下掉,很快就将前襟都弄湿了。她现在的样子弱不禁风,感觉立马就要哭断气了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白影从外面蹿过来,风一样停在颜如玉和千蕙身前。
千蕙抹了眼泪,道:“白大人。”
“仙子,如今虚云宫上上下下,只有你我三个了。”她对颜如玉道。
颜如玉松了口气,好歹开始说正事儿了,不过只剩她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你也知道,仙君和空拂大人消失了三百年。他们虽然到魔域去了,但现在魔域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仿佛从上界消失了一样。刚开始还好,虚云宫一切正常,直到一百年前,扶沧公主忽然率人过来……”
大闹了一场虚云宫,那时虚云宫的将士还在,扶沧自然没有占到便宜。但后来,虚云宫的将士被上幽宫调走了,虚云宫彻底没了防御力。
扶沧三两日就过来闹一场,把仙侍们都逼退了,只有千蕙苦苦留了下来。
“他们想抢宝库里的东西,不过重要的都被空拂大人带走了,留下的不过是一些高阶灵药和兵器而已。不过宝库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空拂大人走前交给我了,他们都不知道。好在仙子出来了,不然库里的灵药也不够用了”千蕙笑道。
颜如玉感慨万千,知道其中艰辛并非千蕙说的这么简单,不然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扶沧就没有找我?”她问道,要她说,扶沧恨她入骨,只怕最想刁难的就是她吧。
大白冷哼了一声。
千蕙笑道:“好在有白大人在,上幽宫又不敢出动太厉害的人,并没有让扶沧公主影响到仙子的修炼。”
颜如玉在大白身上打量了一圈,惊讶地看着千蕙,道:“它这么厉害?”
“当然了,白大人是虚云宫上下,除了仙君和空拂大人之外,最厉害的大人了。”千蕙道。
颜如玉真诚地对大白道谢。
大白冷哼了一声,忽然猫爪子一紧,在地上划了深痕,咬牙切齿道:“又来了!”
千蕙身子一紧,从秋千上慌忙起身,对颜如玉道:“她们又来了,仙子先去躲躲,她们闹够了就会走的。”
颜如玉眼里闪过一抹寒芒,摆了摆手,道:“我和你们一道出去。”
三人到了殿口,颜如玉已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萧瑟。地上的落叶没人扫,柱子上还留着打砸的痕迹。虚云宫并不奢华,但原本还是有些花瓶盆栽装饰,如今统统不见,看来已经被破坏殆尽。
云雾浮动,一群人笑吟吟地驾着马车飞过来,为首的扶沧捂着唇,看到门口的颜如玉,笑意便是猛然一停,随后又勾动了唇角。
那被染得红火的唇尾,露出一抹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