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蜂幼虫进食的时间大约是 12 天,食物直到幼虫吃完最后一口时才会变成一块枯皮。当金匠花金龟幼虫的肤色变得像落叶一般的颜色时,它体内最后一点儿生命的火星也将熄灭了,最后,枯皮被抛弃在一边。四壁坍塌变形的厨房于是有了一点儿秩序,空间宽阔了很多,土蜂的幼虫开始马不停蹄地织虫茧。
茧是从围墙四周开始织起的,通常以一堆血红色的大块丝状物为材料。根据研究的需要,在腐殖土层上,我把幼虫放在我用手指挖的沟槽里,由于沟槽没有拱顶,幼虫无法固定位于网最高处的那些线,所以织不成茧。为了方便织茧,所有幼虫都需要生活在一种吊床上,这个吊床必须悬在四壁中央,与四周和上下的墙壁有一定的空隙,这样它们可以在各个方向均衡地织茧。如果没有顶板,幼虫找不到必要的附着点,茧的上部就不能形成。在这样的情形下,试验中的土蜂幼虫最多只能给我造的那个沟槽铺上一层红丝呢地毯。由于不能成功织茧,所以几只幼虫相继死去了。也许是因为找不到丝的附着点,那些丝就卡在喉管里将它们噎死了。如果不注意这一点,人工饲育就常常会因此而失败。但只要知道了原因,解决的办法就很简单了。我在沟槽上面叠放了一个纸带做的顶板,当我想看看织工的工作进展时,只要把纸带卷成一个拱形就可以了。如果想尝试做个饲育家,在具体操作时就要注意这些重要的细节。
茧经过一天一夜就织好了,至少我看不见幼虫了,也许它还在加厚住宅的内壁。 刚开始时, 茧是火红色的, 随后变成了淡淡的栗褐色。茧呈椭圆体,雌蜂的茧长轴约 26 毫米,短轴约 11 毫米。雄蜂的茧要小一点儿,长约 17 毫米,宽约 7 毫米。从形状上,人们无法区分哪儿是头部,哪儿是尾部,因为茧两端的形状几乎是一样的。其实,茧的头部较软,经不起镊子的压力;而尾部较为坚硬,能经得起镊子夹。保护层和飞蝗泥蜂类的围墙一样是双层的,外层由十分细软的纯丝构成,不是很坚硬,它和内层紧紧连在一起,但留有一定的空隙;在尾部的两层是紧粘在一起的。两层有的地方粘在一起,有的地方分开。粘连的地方硬,分开的地方软,这就是用镊子夹两端时产生不同结果的原因。
蛹 的内层 结 实、 富 有弹性而 不易 变 形,即 便 是 碎 掉一块也是如 此。 我 毫 不怀 疑,当幼虫 织 成网后,它会从胃中吐出来 一种 黏液 渗 进 丝中, 这 样会 让茧 更牢固。 泥 蜂 的茧已 经 给 我们展 示 过 类似 的 构 造。 这 种 液体是栗 褐色的, 不仅加厚了丝, 还让茧 从 火 红色变 成了褐 色。 黏 液 从茧的尾部大 量 溢出, 所 以 尾部 的两层是紧粘在一起的。
大约到了 7 月初,成虫才真正孵出。出壳时,茧并不会一下子被撬开,也不会留下杂乱无章的伤痕。在茧的首端附近会出现一道清晰的环状裂缝,这样,首端的那块茧就像一个套上去的盖子,有十分清晰的分离线,至少在茧的内部是这样,这可是整个茧最坚硬最重要的一部分。成虫出茧时,盖子会脱落下来,像是用头在撞击盖子并把它顶开,至于外部的壳,因为它的强度本来就不够,所以当内层壳裂开后,它也就轻而易举地被裂开了。
膜翅目昆虫能从内壁为自己打开这样一扇规则的门,我不清楚究竟是用什么高超的手段,它是用上颚来剪裁的吗?我不相信会是这样,因为茧很厚,可剪开的环状切口显得很整齐。它的上颚不会这样锋利,不能做到一点儿毛边也没有,况且切口很完美,看上去就像是用尺规量出来的一样,这种几何上的精确又是如何保证的呢?
因此,我推测沙地土蜂当时造外壳的时候,是按照一种本能的方法。换句话说,它们整齐划一地织线,整个外壳的布局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关键是,它们在织内壳时换了编织方式。它显然是在模仿泥蜂,泥蜂幼虫一开始是编网,然后从网宽大的开口出去,从外面找来一些沙粒镶嵌在丝网里,最后才用一个与网开口大小合适的盖子将网套上。这样就留下来一条不那么结实但很整齐的环形线,以后壳就是从这里裂开的。假如土蜂也这样织茧的话,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还留有网口的时候,土蜂将壳的中央部分里里外外地涂一层漆,使它像牛皮纸一样坚硬,最后再盖上罩子。罩子是建筑物的结束工程,为以后的开裂留下了一条既方便又清晰的线,成虫撕开这条线,就能破茧而出。
关于土蜂的幼虫就说到这儿吧,接下来让我们说说它的食物,还有它那令人惊讶的身体构造,这些我们现在还不是十分了解。
为了能保证在最后一刻都有新鲜的食物,土蜂幼虫必须非常慎重和准确地选择猎物的进食部位。金匠花金龟幼虫必须完全不能动弹,既不能在土堆中移动,它那强壮的肌肉组织也不能出现任何颤动,因为哪怕是极其轻微的颤动也会使进食的幼虫受到惊扰,从而影响进食的精准。我之前的实验足以证明这一点。
在正常的情况下,金匠花金龟幼虫只要一受到惊扰,就会像刺猬一样蜷起身体,首尾合在一起。金匠花金龟幼虫这样大的收缩能力会让我感到非常惊奇。如果试图把它拉回原形,手上感觉的阻力超出我的想象—一个虫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我必须加大力气,我感到再这样下去,会突然弄断幼虫的身体,让它五马分尸,于是不得不放开它。
葡萄根蛀犀金龟、细毛鳃角金龟和缩绒鳃角金龟幼虫的肌肉都显得非常有力量。幼虫健壮的体质,足以使它们在艰苦的环境中保持丰满的体形。它们生活在地下,挺着沉沉的大肚子,以腐殖土或者树根为食。每只幼虫都可以把身体蜷起来,人们不用力就无法控制它。
土蜂的卵或者幼虫是贴在金龟子肚子下的,如果金匠花金龟蜷起身体,或者葡萄根蛀犀金龟和细毛鳃角金龟弯成弓形,它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它们会被夹得粉身碎骨。土蜂只有等到弓变直、钩子张开、绝对不会再弯起来的时候才是安全状态。土蜂的安全还需要更多因素,必须让这些健壮的金龟幼虫失去任何颤动的能力,否则会给土蜂的进食带来致命的麻烦。
双带土蜂的卵固定在金匠花金龟的幼虫上,后者完美地提供了它所需要的条件。它四脚朝天地躺在土堆中央,把肚子充分暴露出来。 膜翅目昆虫用螫 针麻 醉 猎 物的情 景, 对 我 来说已经司空见惯,看到牺牲者不能动弹我已不再觉得奇怪。其他外皮柔软的猎物,例如毛虫、蟋蟀、螳螂、蝗虫和距螽,它们在被针尖戳过后,我至少可以看到其腹部的抽搐和轻微的扭动。而金匠花金龟被蜇以后,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只看到它嘴巴一张一合,触须微微搐动,短短 的触角 摇 摆 几下 而已。 即使是被 螫 针戳 的 位 置, 也 没有任 何 颤动。如果用锥子一处一处地戳它,它也是没有丝毫反应。只有尸体才会这样悄然无息。在我很多年的研究中,我从没见过这样深沉的麻醉。我见过膜翅目昆虫利用它们的外科技术创造出的奇迹,但今天这样的手术太不同寻常了。
当我弄清楚土蜂是在什么样的条件下工作时,我更加惊讶了。其他的麻醉师往往都是露天工作,在光天化日之下可以让它们放开手脚去做。它们捕捉猎物,制服它,杀死它;它们盯着猎物,避开它的反抗,躲避敌手的钳子和钩子。一切都在它们的控制之中,它们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螫针插入,所有动作做起来都显得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土蜂和它们相比,是多么困难啊!因为它在昏黑的地下狩猎。可以想象,它身边的土不停地坍塌着,使它的行动非常不便,它无法看见那些会一下子将它劈成两半的上颚。此外,金匠花金龟面临敌人的时候,会摆出一副防范的架势,它蜷缩起来,背弓着,像是披好盔甲就为护住腹部这个气门似的。在地下,能精准地蜇刺以达到快速麻醉,这样,要征服这个强壮的幼虫可不是桩轻松的活儿。
我们希望能亲眼看到这两个死敌的交手,并且直接看清交手的整个过程,可这无法做到。一切都是在地底下偷偷地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有这样的战斗。因为牺牲者必须留在战场上,战事一结束就要产卵,卵的发育在腐殖土和潮热的环境里才能顺利进行。如果不能直接看到二者交战的好戏,我们可以通过其他类似的争斗,从侧面看看这场征服战的主要情节。
在地下,毛刺砂泥蜂是靠触角特殊的感觉认出灰毛虫的,于是,我这样设想事情的经过:土蜂在土堆下挖来挖去,就这样发现了胖乎乎的金匠花金龟幼虫,这恰好正是它需要的猎物。金匠花金龟遇到险情,一下子蜷起身子,绝望地收缩起来。土蜂从颈部抓住它,靠力气把它打开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也是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成功的。金匠花金龟幼虫这样的防卫还是无济于事,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用针刺进,那就是头的后部,或者说是最前面那几个节。为了用坚硬的头保护防卫能力稍差的尾部,上苍将它的头部安排在螺旋体的外部。可是,有利就有弊,这个狭窄的区域成了金匠花金龟幼虫的软肋。既然别的地方已不可能,柳叶刀只有在这里能找到切口,这个地方足够让膜翅目昆虫的针蜇入,幼虫被深深地麻醉了。
瞬时,麻药摧毁了它的神经系统,它的肌肉停止了运动,身体就像一个弹簧断了一样散开了。此后它便失去反抗的能力,平躺着,腹部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任人宰割。土蜂在它腹部中线的偏后一点,就是腹中因为有食物而呈现出褐色斑块的地方产下卵,除此之外,它什么也不做,做完就会离开,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过程就是这样,因为结果可以充分证明。金匠花金龟幼虫有个比较特殊的神经器官结构,它强劲的收缩只会留下一个破绽—颈背,当它努力预防攻击时,颈背就会门户大开,而在这唯一的地方蜇一下,就可以造成我从未见过的麻醉效果。按照常规,神经节存在于金匠花金龟幼虫的每一节肢体中,毛刺砂泥蜂的猎物灰毛虫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毛刺砂泥蜂深知解剖原理,它将灰毛虫一节一节地蜇刺,一个神经节也不放过。倘若金匠花金龟幼虫的结构也是这样的,那种顽强的卷曲会让土蜂的蜇刺变得很难操作。
假如第一个神经节被麻醉,其他神经节还正常工作,虫子就不会失去运动功能。那么那些卵、那些在它肚皮上的幼虫可就要大难临头了!假如土蜂像砂泥蜂那样,为了安全起见,在不断有塌方发生的漆黑的地下,面对金匠花金龟那可怕的上颚,一一地去蜇每一个节,这对它来说是要冒多大的风险啊!精细的手术应该在明亮的、没有任何干扰的环境里操作,用眼睛来指挥解剖刀,一旦发现危险就可以随时停止对猎物的解剖。但是在阴暗的地下,在随时都会崩塌的杂物堆里,和强劲的对手紧贴在一起,险情一旦发生,就没有任何退路,如果要几次三番地去蜇刺,该如何保证螫针的精确呢?
如此深沉的麻醉,土蜂蜇刺的困难,金匠花金龟令人绝望的蜷缩,这一切都向我证明,金匠花金龟的幼虫在神经系统上应该有特殊的结构。在它颈部下方开始的那一节里,所有的神经节群都应该集中在那里。我看得很清楚,就像已经见过解剖的过程一样。
我所用的检验方法是最直接有效的。有些汽油可以用来分解脂肪,为了使神经系统看得更清楚,可以将金匠花金龟幼虫放在汽油里泡上 48 小时,然后解剖。只要对我们这行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理解我为何而乐。
土蜂的世界就 是一所 大学!它是那 样的完美无 缺!在 这里, 我们 可 以看 到金匠花 金 龟 幼虫 胸 部 和 腹 部 的 神经节连 成了一 个神经块,位置就在离头很近的螫只后腿构成的四边形里。神经块呈灰白色圆柱体,大约有 3 毫米长,0.5 毫米宽。这就是土蜂螫针要插入的地方,除了头部是单独的神经节外,蜇这里可以让它的整个身子麻醉。这里有无数的神经纤维控制着四肢和强健的肌肉,它是昆虫最优良的动力器官。用普通的放大镜看,这个圆柱体神经块显现出很多横向的条纹,其结构的复杂可见一斑。在显微镜下看,我发现它 的内部 是 并联在一 起 的, 十个神经节一 个接 一 个 地紧 接 着, 相互之间有轻微的分节。最大的是第一节、第四节和最后一节,这三节是差不多大小的。 其余的神经节只有前面三小节中单个的 1/2 大或者 1/3 大。
在时刻崩塌着的沙土 里, 沙 地 土蜂捕捉着细 毛 鳃角金龟幼虫,在有些地方是捕捉晨害鳃角金龟的幼虫。它们在狩猎和做外科手术时会面临一定的困难,为了能够摆脱困难,猎物也需要像金匠花金龟那样有较为集中的神经块。这是我在实验之前通过推断得出的结论,事实也证实了我的推断。在解剖了晨害鳃角金龟的幼虫后,我看到在它胸部和腹部非常靠前的位置,神经中枢合成了一个短的圆柱体,柱体的一头紧贴着头,另一头也不会超出第二对足。这是个较难防卫的地方,就算晨害鳃角金龟的幼虫摆个防卫的姿势,把身体收缩起来,螫针也很容易刺到。我发现圆柱体有 11 个神经节,比金匠花金龟幼虫的多一个。前 3 个胸腔的神经节尽管靠得很近,但还是有很明显的分界,而后面的都紧连在一起。胸腔的那 3 个神经节和第 11 个神经节最大。
清楚了晨害鳃角金龟的神经结构之后,我回想起荷兰自然学家斯 瓦 麦 尔达 姆 对葡 萄 根 蛀 犀金龟做 的研 究。 一 个 偶 然 的机会, 我拜读了昆虫解剖学之父那本权威之作《自然圣经》的节选本,它简直成了我的参考书。它告诉我,在我之前,这个尊敬的荷兰人看到的金匠花 金龟 和 鳃角金龟幼虫的 神经中枢 的特 殊生理 结 构 如 此 相似后,和我一样深受触动和震动。在证明了蚕体内存有由不同神经节组成的神经块之后,他惊讶地发现,在葡萄根蛀犀金龟幼虫的体内, 有一 些神经节串联 起 来形成一支短链。 从他的惊奇可以看出,肯 定是有了非同一 般 的发现, 因为他平常研究的都 是 正常的器官,这样异常的组合很少见。我所惊奇的不是组合的异常,我为土蜂能如此精确地麻醉猎物而惊叹不已,尽管在地下进行手术时条件非常艰难,但麻醉还是如此深沉,它让我猜测到这一切都得益于猎物特殊的生理结构。通过特殊的解剖技巧,我证实了我的推断。在我看来,生理学看到了解剖学不能证明的东西,因为在之后我翻阅《自然圣经》时,他那些解剖学上的案例,我还觉得非常新奇,而现在已觉得它是再普 通不过了。 我们都知道, 金龟子不论是幼虫还是成虫,都具有一种比较集中的神经器官。
葡萄根蛀犀金龟是花园土蜂的最爱,金匠花金龟是双带土蜂的佳肴,鳃角金龟是沙地土蜂的美食。3 种土蜂都以金龟子的幼虫作为食物,它们都在条件异常艰苦的地下蜇刺金龟子。只有金龟子这样特殊的神经中枢结构,才能让土蜂如愿以偿。尽管金龟子在大小、形状上都有很大的差异,但这种简易的麻醉对它们来说都会屡试不爽。我不用多想就将它们看做一类,把所有不同种类的土蜂的食物都归类为金龟子的幼虫,以后如果还有所发现,就可以进一步看出它的类属。也许,松树鳃角金龟的幼虫,这个对植物来说非常有害的白虫也是有些土蜂的最爱;也许,大小与花园土蜂相近的痔土蜂,决不拒绝食物的丰盛,在昆虫的世界里,缩绒鳃角金龟也会是它的美餐。这种带有黑底或栗底白点的鞘翅目昆虫,在夏至时分的夜间,就会啃噬松树的叶子。我好像看到过那些以金龟子为食的土蜂,像一个勇敢的护林使者捕捉过它们。
金匠花金龟幼虫一直都是作为牺牲品出现的,现在,我们看看它原本的面貌是什么样的。金匠花金龟幼虫有一个隆起的背和一个平平的腹部,看上去呈半圆柱体,尤其是后半部分更为突出。在背上,每一个环节都皱成 3 个大肉坠儿,上面长着浅黄褐色的硬毛。肛门的环节比其他位置的都大,深褐色的尾端形成圆形。透过半透明的皮肤可以隐约看到内脏,这一节上面也长着毛,但是比较光滑,没有肉坠儿。
腹部上的环节是不起褶的,虽然毛也很多,但比背上的要少。腿虽然长得还算协调,但与身体的大小比起来还是短而细的。它的头看起来就是一个长着角的壳。大颚显得强健有力,切成斜边,在平切处有三四个可怕的锯齿。
它运动的方式显得它是一种特殊的生物,与众不同而且稀奇古怪,简直是我在昆虫世界里难得一见的。短短的腿只是一个摆设,行走时却几乎用不到它。它始终是用背行走,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方法。
行走时,背上的毛支撑着身躯,它四脚朝天地向前行动,腿在空中不停地乱舞。任何人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怪的运动都会以为虫子是受到了惊吓,正在危险中拼命挣扎。无论好心人把它翻过来还是倒过去,都无济于事,它还会固执地再转身用背向前行进。这是它在平地上前进的唯一方式。
如此与众不同的用背走路的方式,足以让一个门外汉轻而易举地辨出金匠花金龟的幼虫。在老柳树的树洞里,挖这些由腐烂的木头形成的腐殖土,在烂树桩下或者在土堆里寻找,就会有几只胖胖的小虫子落到您的手中。只要它们用背行走,毫无疑问,您发现的就是金匠花金龟的幼虫。
它们用背行走的速度是相当快的,速度并不比用腿行走的其他种类的肥胖幼虫慢。在光滑的地面上,用背行走甚至占有优势,因为用腿行走常常会不停地打滑,用背上密集的毛则增加了支撑点,更能稳步前行。
在诸如刨平的木板、纸张、玻璃片这样的光滑面上,我都看到金龟幼虫像在地面上一样移动自如。一分钟内,它在木桌上前进了 20 厘米。在一张钟罩形的纸上,它也前进了 20 厘米。在筛过的平整的土面上,它还是前进了 20 厘米。而在一块玻璃片上,它只前进了 10 厘米。
最光滑的表面也只能让它的前进速度降低一半。
现在,让我们各取一只金匠花金龟的幼虫和晨害鳃角金龟的幼虫放在试验面上。普通的鳃角金龟和花金龟的幼虫差不多,这只胖胖的小虫子,大大的呈深褐色的肚子,头上戴着一个红褐色的像铠甲一样的厚壳,强健有力的黑色上颚是挖掘和切割树根的工具,粗壮的脚上长着钩形的指甲。它在桌面上侧躺着,拼命挣扎,可就是无法前进,既不能平躺也不能俯卧。它正常的姿势是紧缩着身子弯成弓形,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它完全把身子伸直,可能是因为大大的肚子很碍事。如果把它放在松软的沙土上,这个大腹便便的虫子就更加动弹不得,只能弯成钩形侧躺着。
为了挖土并且钻进去,它头的前部就是工具,那里就像是一把锄头,两个上颚就是锄头的两边。腿也会参与到这项工作中来,但收效甚微。这样,它挖出了一口浅浅的井,借助背上硬竖着的毛蠕动着,它撑住隔板,在沙土上移动并往里钻,举步维艰。除了在此处有几个意义不大的细节之外,这便是鳃角金龟幼虫的大致样子。把它的轮廓放大 4 倍以上,我们就可以得到花园土蜂庞大的猎物葡萄根蛀犀金龟的样子—一样的形象,一样圆挺的肚子,一样弯成弓形的身体,一样用背行走。显刻禾犀金龟的幼虫也是这样,它同葡萄蛀犀金龟和花金龟的幼虫一同生活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