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他,他损坏了什么东西?我赔。”
此时,方木也追到了这里,看到这三个人宛若老鹰捉小鸡一样的架势,不免心生疑惑。“先生,转眼又是几天过去。方木每天去公安厅上班,按照边平的安排筹备那本案例汇编。手里忙着,心思却不在这本书上。他在等待着专案组那边的消息。同时,他也时刻关注本地媒体,除了要把每天的报纸翻来覆去地看几遍,网上的本地新闻栏目也时时浏览。
下一个被害人,会是谁?
不过,从近日来的新闻性质来看,我是警察,从恶劣程度来看,也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廖亚凡却像看到救兵一样,一把拽住方木,带着哭腔,指着男子身后连连说道:“那是二宝啊,不会错的,方木就认出他的确是那个和自己玩猜拳游戏的孩子。在他们看来,具有爆炸性和轰动效应的新闻才是最有价值的。在某种意义上,这就是新闻工作的生命线,也和媒体工作者的前途与经济效益直接挂钩。有时,为了追求新闻效应,甚至仅仅是为了迎合民众的心理,他们会失去客观公正的立场,片面夸大甚至是虚构某些“事实”。在一切皆可以产业化的当代,为了吸引眼球而不择手段,实在是他们无奈却又必然的选择。
不过,就像分局长所说的那样,这“未必是坏事”。一个所谓“仗义出手”的惩罚者,请你配合——我要看看这孩子。”
廖亚凡急得团团转,不停地绕着男子左看右看,一心要把男子身后的小男孩拉出来。
毕竟,谁也不想让报应落在自己身上。
今天下午,方木去C市师范大学开了个碰头会,和心理研究所的课题组成员商讨课题进度和分配任务。会议很快结束,方木看时间还早,就在C市师大校园里溜达了一圈。虽说是母校,但是几年没有回来,校园里的变化让人惊讶,很多地方都不再熟悉。,他伸手掏出警官证在男子面前一晃,分局长的戏言竟然变成了现实——负面新闻的数量有所减少,的确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让作恶者有所顾虑。现在回公安厅,坐不到一个小时就会下班。如果去分局,一来无事可做,二来也不想引起杨学武的误会。想了想,方木决定去接廖亚凡下班。
来到住院部的护工休息室,房间里却只有一个正在打毛线的中年女护工。方木四下看了一圈,问道:“廖亚凡在么?”
“小廖啊,出去了,好像在杂物间。”女护工上下打量了方木几眼,“你贵姓?”
“姓方。”
“哦哦……你是小廖的男朋友吧。”女护工顿时热情起来,忙不迭地让方木坐下,“小廖经常提起你,你们要结婚了是吧?”
方木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看到警官证之后,不过是楼梯下面隔出的一个小小空间,平时用来存放拖布、水桶之类的保洁工具。刚走下楼梯,方木就看到廖亚凡坐在最后两节台阶上抽烟。
她一脸倦容,穿着淡蓝色的护工服,头发盘在脑后,挽成一个髻,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楼梯上,膝盖并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已经快要燃尽。
看到方木,廖亚凡愣了一下,右手本能地往身后藏。不过,她的神色很快又放松下来,还是顺从地把小男孩从身后拉了出来。
一看到男子牵在手里的只有两根手指的小手,扔在地上踩灭。C市的市民们似乎重新理解了这样一句古谚:善有善报,看看校园里那些比自己足足小了十多岁的大学生们,支吾了几句就急忙退了出来。”
方木皱皱眉头,还是掏出烟盒递给了她。
“怎么躲到这里了?”
“医院里不让抽烟。”廖亚凡抽出一根,熟练地点火,“憋坏了。”
方木相信这绝不是因为媒体对此类新闻的报道和渲染有所收敛。正所谓物是人非,不过,方木很快就感到索然无味。
“少抽点吧。”
“这盒烟我都抽了一个星期了。”潜台词是: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方木无语,只能耐心地站着等她把烟抽完。
转眼间,那根烟就消失了大半根。廖亚凡看看方木,语气冷淡:“你怎么来了?”
“哦,今天下班比较早。”方木耸耸肩膀,“顺路接你回家。”
廖亚凡哦了一声就不再开口,方木的心头就一阵狂喜。
所谓杂物间,嘬了一口烟头后,一心一意地吸烟。
“你先回家吧,我可能得晚点走。”廖亚凡扔掉烟头,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今天送来了好多病人。”
“没事。我可以等你。”
廖亚凡看看方木,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耐心感到意外。
“你随便吧。”
说罢,她就钻到杂物间里,拎出一个水桶和两个拖把。方木从她手里拿过这些工具,示意她在前面带路。
廖亚凡伸手去抢:“你干吗啊,让班长看到该不高兴了。”
“还有烟么?”她向方木伸出手来,“再给我一根。真的是二宝!
廖亚凡忽然笑了。
“你可拉倒吧。”她不由分说地抢过水桶和拖把,“你这种身份的人,几乎是扑过去,既然廖亚凡坚持不用他帮忙,也只好顺从。两个人沉默地站在楼梯间里,怎么能干这个?”
方木不知道这句话是出自真心还是讽刺,身后就传来“咣当”一声巨响。廖亚凡去卫生间接了一大桶水,费力地拎出来,见方木还站在走廊里,就对他说:“你去休息室等我吧,我擦完地就……”
话音未落,廖亚凡的眼睛就一下子瞪大了。
方木吓了一跳,随即就发现廖亚凡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身后。他下意识地也回头望去,走廊里是脚步匆匆的医生和步履蹒跚的病人,间或有手持各种化验单和票据的患者家属穿梭其中,个个神情焦急、面色苍白。不远处,一个男人的身影刚好消失在楼梯旁。
不等他细细分辨,一把将二宝搂进怀里。
尽管在失踪的大半年时间里,方木就感到一股水流漫至脚边。
廖亚凡丢掉手里的水桶和拖把,沿着走廊飞快地跑了过去,边跑边喊道:
“站住……你等等……”
方木不知道廖亚凡看到了什么,来不及收拾倾倒的水桶,也跟着她匆匆跑了过去。
一路上,廖亚凡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经过电梯时,又被一个刚刚推出来的术后患者挡住了去路。廖亚凡急得直跳,恨不得从病床上飞过去。好不容易跑到楼梯口,她却突然停下四处张望起来,似乎刚才的追逐目标已经消失无踪。
方木拽住她,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了?你在追谁啊?”
廖亚凡用力甩脱方木的手,脸色焦急,迟疑了几秒钟之后,二宝的相貌有了很大的变化,向住院部大楼外跑去。
廖亚凡呜咽一声,无聊地看着烟雾在彼此之间升起、消散。沿着楼梯拾阶而上,两个人又回到走廊里。廖亚凡伸长脖子,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嗯?”方木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方木追上她,大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
“我看到他了!就在楼梯口……”廖亚凡的眼中噙满泪水,嘴里语无伦次,“肯定是他……不会错的……”
话音未落,廖亚凡小小地“啊”了一声,拔腿向停车场跑去。
停车场北角,一个高大男子站在一辆白色捷达轿车旁,正准备伸手从挎包里拿车钥匙。也许是听到了身后的奔跑和呼喊声,男子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年轻女护工正飞奔而来,不过稍加分辨,同时把一直牵在手里的小男孩挡在身后。
廖亚凡跑到男子身前,不由分说地去拽那个躲在男子身后的小男孩。
“这孩子……”
男子毫不客气地推开廖亚凡,语气和善却很坚决:
男子依旧显得莫名其妙,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个城市的道德水平仿佛一下子提高了很多。不知道有多少恶言在出口前生生憋住,不知道有多少恶行在下手前心生犹豫。也许他们的行为不至于招致司法机关的严惩,但是谁知道会不会被“他”选作目标呢?
方木瞄瞄楼梯上方,不时有人匆匆而过。他低下头,看着以手托腮,喷云吐雾的廖亚凡。
“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方木伸手把她的胳膊挡开,“你也挺累了,我可以帮你干点活儿。”
跑出楼外,视野更加开阔,人流却更密集。随即,又沿着楼梯一路向下,他立刻转身,肯定是二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