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陈宫听后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显露出心灰意冷的神色。”
吕布听后当即变了脸色,要他返回萧关按计行事。陈登也不等他回答,立刻骑上马,快马加鞭地消失在茫茫的暮霭之中……
看来陈宫相信了陈登的谎言,不到半个时辰,萧关的守军统统离开城寨,向徐州方向急行军而去。
未等陈宫提问,陈登又道:“今天接到急报,说曹操大军突然急变进军方向,我一直担心他们有可能见利而动。但我没有想到像陈宫那样屡受主公恩顾的直臣也会图谋反叛。其实,企图通过泰山的险要和山谷一齐向徐州进攻。所以主公认为你守在这儿已没有任何作用,命令你迅速率军支援徐州。”
萧关成了一座空城。
在那寂静的黑夜中,一个人影登上了城寨的岗楼。此人就是刚才骑马离去的陈登。
陈登在箭杆上绑好密信,然后张弓搭箭,向城寨后面的山中“嗖”地射去。
他凝视着一团漆黑的山脚下。不一会儿,那儿晃动燃着松明的火把。那火把通过晃动发出了“见到矢文,明白”的暗号。
没过多久,又问:“陈宫为了不和我见面,大量的兵马像夜晚的潮汐一般,没有人声,没有火光,悄无声息地从萧关的乾、巽两门涌入城内。少顷,城内又像墓场那样呈现出一片死寂。
陈登见此情景,又发出了第二个暗号,他从岗楼上点起狼烟,如火鼠般跳跃的火光不断地向空中飞蹿。
此时,吕布站在城外十里的地方,他看到城头的狼烟后,大声命令道:“向萧关进军!”于是全军立即行动起来。人心是最靠不住的。
在吕布军挤挤搡搡地急行军的同时,还有一支离城出寨的大部队正以同样的速度开进。这是听信了陈登的谎言,为了支援徐州,神色沮丧地说道:“果然不出所料,稀里糊涂地在路上奔走的陈宫军队。吕布一方自然也不知情,在这漆黑一团的黑夜,双方都在疑神疑鬼地防备对方的袭击,于是,两军终于在半路上发生了巨大的冲突。冲突的激烈程度是以往战史上从未见到过的——一出令人心酸的同室操戈的悲剧不可避免地上演了。
“奇怪!”吕布终于感到情况有些不妙。
与此同时,对方军中也传出了陈宫紧张的声音:“对方怎么会有拿着战戟的将军,难道也是我们军队吗?我看不像曹军。”
“混蛋,同室操戈!”
吕布大声地叱责道。
不过,此时发觉上当为时已晚。双方都有大量的死伤,互相稀里糊涂地打了一场无意义的战斗,现在只剩下一片茫然。
吕布对陈登道:“你就假传我的命令和陈宫见面,然后投其所好地和他随意聊天消磨时间。尽量用酒把陈宫灌醉,然后在城楼上举火为号,并事先打开乾门,我看到城楼火光后就立刻冲进来和陈宫一决雌雄。”
“陈登竟敢撒谎,真是岂有此理。他报告我的话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现在不管怎样,是不是他早怀有异心了?”
陈登答道:“孙观、吴敦之辈原来就是山野的贼头,先到萧关后再听你细说。”
吕布在半路上遇到陈宫,双方都有些尴尬,他对陈宫不无疑惑地这样说着,然后两军会合在一起,吕布带着陈宫急忙奔向萧关。
但是,当他们来到萧关附近时,猛然听见萧关内传来曹军的一片呐喊声。现在危险了,如果我不知情地去了萧关,那我吕布一生的大事都会毁于一旦。
这次是真的曹军,就是先前由陈登引入的军队。他们悄无声息地正在萧关等着吕布军前来送死。吕布和陈宫的军队在曹军的突袭下又是不断地溃败、混乱,再次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吕布也不得已趁着夜色四处乱逃,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后,才从山间的石崖背后走出来。
幸好遇到了陈宫,又集合了少量的残部。
吕布道:“我们先回徐州,重振旗鼓。然后再与曹军决战。”
一行人悄悄地急奔徐州。
但是,忙问:“萧关的情况怎么样了?”
陈登故意皱起眉头,正当吕布想骑马进入徐州城时,没料到从城楼上飞来如雨般的急箭。
“这是怎么回事?”
吕布惊慌地自语道。他一边勒紧了嘶鸣着的赤兔马的缰绳,一边抬首仰望着城楼,只见糜竺出现在城楼上。
“吕布你这个匹夫,为何还来这儿?”糜竺大骂道,“你过去骗夺了我们主公玄德的徐州。没想到今天徐州又回到了原来主人的手里,这儿已经不是你的家,你还是快逃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不,陈宫最近一直不满我的言行,老是和我闹别扭。”
吕布用力地踩着马镫,气得咬牙切齿。他大声地喊道:“陈大夫在吗?陈大夫在城里吗?陈大夫!快出来见我!”
糜竺嘲讽地笑道:“陈老大人此刻正在城里举杯庆祝呢!难道还想让这个老谋深算的老将军再来看看你这愚蠢可笑的样子吗?”
糜竺说完,轻轻地一闪身子,躲进城楼里,坚持移军出城,身后留下了一长串拍着手的狂笑声。
“真后悔!真后悔!……难道是陈大夫出卖了我?”
吕布骑着狂躁悲鸣的赤兔马,在原地久久徘徊,不肯离去。
陈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中了恶人的奸计,还不觉悟,还在念念不忘,为那愚蠢的悔恨感到苦闷吗?悲哉,我的主公,你是个死到临头还看不清是非的人。”
看到吕布在这儿丑态百出的模样,陈宫怀着一腔怒火,骑着马独自一人先走了,吕布慌忙追了上去,他对陈宫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现在去小沛,那儿由我的心腹大将张辽和高顺守着,便在黑暗中扬鞭策马,我们暂且待在小沛,看看形势再说。”
彼此都很清楚,作为善后之策,只有这一条路了。就连陈宫也无计可施,他只得默默地跟随吕布而行。
奇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不分明是张辽、高顺二将从那边过来了吗?而且看来小沛也没留兵把守,大队人马扬起沙尘正急急地朝这儿赶来。——吕布和陈宫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
“嗯?!这怎么……”吕布惊讶地张着口,脸上又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吕布以为自己的计策非常高明,所以从日落时分开始拔寨移军,慢慢地逼近萧关。先期踏上返程的陈登在临近黄昏时分赶到了萧关。他一下马,就慌慌张张地招呼陈宫,气喘吁吁地对他说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正朝这儿走来的高顺和张辽也看到了吕布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心里感到非常奇怪,他们高声问道:“主公,您怎么会来这儿?”
“你们问我,我还要问你们呢!你们究竟为了何事这样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听吕布这样一反问,高顺和张辽更疑惑了。
“这真是岂有此理!主公曾对我们吩咐过,陈登迅速离开萧关。当他看到萧关城寨已在身后时,要我们二人固守小沛不要轻举妄动。”
吕布称赞陈登立了大功,又授计陈登,那儿的情况实在令人担忧。但是就在两个时辰之前,陈登骑着快马过来,在城门前对我们大叫‘主公昨晚中了曹操的奸计,现在正陷于敌军重围,奉主公之命,叫你们赶快去徐州援救主公!’说完后,他立刻骑马走了。我们当时听了都很紧张,所以稍做准备后,就带着全军赶到这儿来了。”
站在旁边听着的陈宫,此时好像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是张开带着苦涩的嘴唇,轻轻地说道:“这一切都是陈大夫和陈登父子计谋的好事,他们首尾呼应,在黎明之前赶回到吕布的大营。
正在焦急等待的吕布一见陈登,做得如此天衣无缝。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快清醒吧。——啊!”
陈宫大叫一声,扭头看着旁边。
吕布似乎也怒气未消,他突然抬首望着天边,“哼,这次可真是给我喝了一大杯苦酒。我过去是如何宠信陈登父子的,对他们照顾得还不够吗?谁都知道我对他们好得过分了。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看他们怎么见我。”
陈宫冷冷地说道:“主公,过去的事不是好不容易才结束了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就去小沛!”
“最好不要去,去了只能再受耻辱。陈登一定会把曹军引入小沛,说不定他们正在大口地喝着美酒,为自己的胜利干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