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宁，你在这等着吧，我去办手续，很快就回来了。”方毅说完匆匆而去，当他听到市委宣传部这几个字时，眼神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方毅来到刑警队办搜查证，却被告知由于大厦案件影响较大，已移交上级有关部门，而相应的搜查证的办理也需要更高一级领导出面，遗憾的是方毅权限不够。方毅一下明白了孙倩一拦再拦的用意。
方毅联系卢正龙，对方正在超三组办公室里。“方毅啊，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卢正龙看到方毅回来，笑眯眯的说道。原来宣传部的郭部长也在这里，卢正龙正拍着对方的肩膀进行其亲切的交谈，不时传出会心的大笑声。
“那就行这样吧，你先忙着，改天再会。”郭部长这样说着，与卢正龙握手，准备离开。
方毅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尴尬，几天前郭部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两人在大厦问题上出现过分歧，方毅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并没有太在意官场一些所谓的套路什么的。郭部长有些上年纪了，他朝方毅和蔼的点了下头，慢慢走了出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方毅啊，最近一段工作你觉得怎么样啊？”卢正龙问道。
“费了很多力却没有什么成效。”方毅不知道对方问这话到底是什么用意，尽量低调的说道。
“方毅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认真，当然，也很谦虚，你工作很卖力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是仅仅这些是不够的。根据我们这段时间的观察，以及相关人员的研究讨论，觉得你并不太适合目前的工作，所以做出了适当调整，希望你能够理解。”卢正龙缓缓说道。
方毅只觉得头脑中“轰”的一声响，眼前一阵发黑，双耳嗡嗡作响，心脏怦怦直跳。他咬紧牙关问道，“为什么？”
“方毅啊，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你还没到我这个年龄，很多东西不明白。你就按照组织的安排去做就行了，一切都是为你好，如果你真的喜欢目前的工作，等这段风波过去以后我还会找你的，失去良才，我也很心痛啊。”卢正龙苦笑了一下，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我有线索，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就能取得重大突破。还有那位张斌记者，他也会出面作证的。”方毅双眼圈发红，喃喃说道。虽然不指望上司能给自己多大的支持，但方毅也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人难受。
“小王父子已经疯了，而张斌在一个小时前也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了。你不会真的相信是鬼神在作怪吧，快跑吧，保命要紧。”卢正龙说道。“有句话叫做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虽然比喻不太恰当，但我们周围确实有一张时刻运行的庞大的无形之网，把我们每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在中国如何适应这样的网，并在其中穿梭自如，正是成功者必备的素质，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你不承认不行，我用了十年时间才想明白这点，而有些人却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思考。”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又一个炸雷在方毅头顶响起。
整个下午他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大路朝天，要挣脱这片天地中的枷锁却很难。算了，方毅明白，事已至此，多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自己。或许卢正龙说的对，自己真的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错。这是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许许多多的东西正是依托这种网而出现，在夹缝中生存，要想取得成功就必须遵循规律办事，也就是入乡随俗，做到人情练达世事洞明，否则不但不能做成事情反而会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米宁已经接到卢正龙的通知，卢让她暂时接替方毅的位置，她感到很震惊，立刻跑来找到了方毅。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已经牺牲了，你继续前行吧。”良久，方毅苦笑一声。“很抱歉，我以这种狼狈的方式出现，要知道原先我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可现实却证明我不过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渺小蝼蚁。”
“别说丧气话了，我们只是暂时遇到了挫折，我相信卢正龙也有自己的苦衷。”米宁说道。“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我不相信你会这样被轻易打到，这是唯一的出路。”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方毅低语。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米宁说道，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很快，米宁拿到了搜查证，两人一起来到富康大厦门前，但这一次方毅已经不能进去了，物是人非，恐怕没有比这更让人伤感的吧。孙倩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她没有多说什么，眼神里有光芒在闪烁，不是同情也不是幸灾乐祸，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总之很难说清。米宁默默地走进大厦，他根据方毅的叙述，径直来到大厦的地下室，菲菲与吴宇兵已经等在那里了，一时间气氛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