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刚刚开始,外面的雾气竟然缓缓变成黑色的浓烟,穿过门窗、墙壁的阻隔缓缓向他包围而来,隐隐可以听见噼里啪啦的烈火燃烧的声音,坚硬的玻璃已经不堪高温的炙烤了。形势越来越危急,一丝丝蔓延而来的烟雾像毒蛇吐着的信子钻进王星的口鼻。王星猛地一阵咳嗽趴在了床上,身子像虾米一样佝偻着一阵阵抽搐,嘴里不时发出”嗬 嗬”的声音。
“啪”,床头的手机掉在了地板上,王星在慌乱中惊醒,下意识地想打电话呼救。”王星,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啊?”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浓烟中传来,”你可想过这么长时间我过的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个女人面容越来越清晰,她的脸看起来温柔恬静。
“啊…”,王星却忽然惨叫一声,接着”哇哇”地干呕起来,因为烟雾涌动中他发现女人后面的脑袋竟然少了半边,露出的白花花的脑髓在晃动!这正是王星死去多年的妻子。
“到这里来陪我吧。”王星短暂的失神间,女人已经欺身到眼前,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皮肤惨白的的手径直扼住了王星的喉咙,秤钩般滴血的红指甲口随之扣紧了王星的锁骨中。”啊…啊”王星拼命挣扎,然而那双鬼爪确如生根一样纹丝不动。”咕咚”,王星从床上重重的摔在了冰凉地板上,额头擦去一层皮,血珠很快渗了出来。
他睁开了眼睛,一切都消散了,浑身睡衣湿漉漉的,原来这只是一场梦魇。
从小王星家里就很穷,他只是在城市的郊区租了间便宜的平房,就与妻子草草结婚了。当年虽然生活清苦,但王星一家三口却很幸福,妻子温柔贤惠,女儿聪明懂事,然而很多东西人们在拥有的时候并不懂得珍惜,王星就有这样的困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妻子越来越不喜欢梳妆打扮,脸上皱纹增多,身体开始发福,粗壮的腰肢快赶上水桶了。在他们的苦心经营下,他们的生意逐渐有了一些起色,可处在更年期的妻子却总是唠唠叨叨,很多东西明明不懂,却总喜欢问东问西横加干涉,让他烦闷不已。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一天,也是刚刚立秋不久,忙碌了一天的王星夫妻早就沉沉睡去了,是女儿菲菲的哭声惊醒了他们。当时他们住的房屋已被大火封门,浓烟滚滚,地狱一般的场景让人心惊胆寒。”你先带菲菲出去,我去里屋看看。”妻子首先叫道。”不,现在就往外跑,来不及了。”王星一声大吼,抱着女儿往外冲去。
王星的胳膊烧伤了,他放下女儿,发现妻子并没有出来。他正想再次冲入火海的时候,外面的人们拖住了他,现在火势正凶猛,再进去的话可能有去无回。王星犹豫了,更为妻子愚蠢的做法感到恼怒。消防车呼啸而至,一条条水龙很快遏制住了火势。断壁残垣中,人们发现了王星妻子的尸体,她被一根烧断的梁柱砸到了脑袋,再也无力逃离。在她的身下,是家里的存折、首饰、婚纱照…
“你为什么不去救妈妈?”菲菲不止一次这样怨恨的问他,让他无言以对。或许他不该犹豫,如果当时冲进去有可能把妻子救出来,然而一切都已过去,无可挽回,只有愧疚长留心底。那时他们刚刚买了一套新房子,还没来得及搬进去。因为妻子意外死亡,人寿保险公司赔偿王星五十万元。
从某个角度说,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些人一出生嘴里就含着金钥匙,而有些人却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王星从小家境贫穷,也没什么学历,但他很聪明,用周围人的话说是脑子很好用。他从身无分文到如今的渐渐步入小康的处境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他把这五十万元作为生意的资金,很快大赚了一笔,而且他的运气出奇的好,慢慢的他的生意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直到成为本市的第一富豪。当年和他一起住平房的人们谈论起这些总是很感慨,那个女人仿佛上辈子欠了王星的债一样,辛苦大半生,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生意越做越大,却难掩王星内心的失落,他至今未再娶,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在了事业上。
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翻了个身想坐起来,可是一种疲惫的感觉猛然袭来,很快又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中。
协警彭虎扮成一名公司的小职员,今天是他上班第一天,一走进大堂,雕花天顶上垂下来的一盏金黄色莲花大吊灯格外引人注目。四面墙壁粉白。地面用深碧色大理石铺就,中央还用玛瑙红拼嵌出数朵富贵牡丹。厅边几张台子,十来把椅子,一律由暗红色桃木制作。所有一切都显得极度高贵,奢华,他不由感慨这本市第一大厦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