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初,春熙大舞台张贴出大幅宣传关丽卿的广告:“重金礼聘,全国驰名,程派正宗,青衣花衫,不日登台”。关丽卿于1940年1月20日在成都正式登台,连续3天的“打炮戏”为《红鬃烈马》《金锁记》《玉堂春》,引得蓉城人到了为之迷狂的程度。
关丽卿(1907-1970)
,艺名“黑牡丹”。满族,北京人。自幼爱好京剧,投师学唱旦角。专事程(砚秋)派艺术的传授,教学成绩显著,在京剧界享有较高的声望。
周肇西在《关丽卿在成都演出和在山东对赵荣琛的影响》里指出,此时成都的主要旦角“春熙大舞台”已有杨玉华,“华瀛大舞台”则有醉丽君,和关丽卿一样都是男旦。关丽卿来到成都后,主要旦角遂形成鼎足之势,各有所长。关丽卿与醉丽君在不同的戏院演出,各唱各的互不相涉,但和杨玉华在同一家戏院演出,安排就不免会煞费苦心。好在他们各有自己的拿手戏,同天上台可以轮流一前一后派戏码,当时“春熙”的广告就干脆以刘荣升、马最良、关丽卿、杨玉华、刘奎童、马宏良“六大名角”作号召,以招徕更多观众。再者,杨玉华还擅长小生,和关丽卿合作如《奇双会》之类的戏,便以扮小生演出,配合得很好。赵荣琛从重庆也偶尔来成都短期演出,他们四位遂被成都观众戏称为成都的“四大名旦”。
作者还说,自己当时正在成都蜀华中学读初中,多次看过关丽卿的演出,最初的印象觉得他扮相不受看,即使化装后也无法掩盖男性的某些特征。所以有人评论说,如果按声、色、艺给关丽卿打分的话,声和艺给他高分他都当之无愧,但色则只能给低分。
陆德枋先生所撰写的《四川的平剧》(载台湾出版的1970年代某期
《四川文献》杂志24-25页
),文中对关丽卿的评论颇有代表性:“二十九年(1940),笔者应邀往观剧,开锣戏为白芷芬之《行路哭灵》中出为醉丽君、应畹农之《宝蟾送酒》,压出为孙盛辅之《定军山》,大出为关丽卿之《会审》……丽卿铁嗓钢喉,确为青衣行中上乘之选。兼以行腔吐字,一派大家闺范,到川名伶中,除程艳(砚)秋、徐碧云外,应推关之唱腔最佳。顾(但是)人高马大,两颧太突,仅可闭眼听,睁眼看则未必佳也。……关丽卿音域宽,音色美,吐字行腔,珠圆玉润,虽其貌不扬,然艺事确在入川诸伶工之上。惜亦为鸦片所害,自甘堕落,卅三年(1944)露演于重庆得胜大舞台,已无力与赵荣琛一较短长。”
艾芜在《漫说老成都京剧舞台》里就认为,由于成都“盆地意识”重,外来剧种难得稳住,外来演员即使唱红也“红”不久长。如京剧“角儿”孙盛辅、关丽卿等人,就曾经靠典当“行头”度日。京剧则墨守成规,充其量搞点机关布景,加点音乐舞蹈,如春熙大舞台那样,已属“海”得不能再“海”了。
所以,一旦商人急功近利,唯利是图,一当处于关键时刻,必然会暴露其根性。
中华艺剧社当时也在成都传播戏剧,近两年时间里,演出了很多进步名剧,有夏衍的《离离草》和《上海屋檐下》、曹禺著名三部曲《北京人》《雷雨》和《日出》、周彦的《李香君》、沈浮的《金玉满堂》、郭沫若的《屈原》《孔雀胆》《棠棣之花》等,演出的既是名剧,又是由秦怡这样的名演员来演,成都人奔走相告,一时间名声大振。这让主流社会感到惊慌,为抵消中艺社的社会影响,他们也在最热闹的春熙大舞台组织演出了秦瘦鸥的《秋海棠》和陈铨的《野玫瑰》,企图“以正视听”。一见有了对台戏,新闻界立即介入,各派人物纷纷登台,各抒己见,成都的戏剧舞台因为意识形态的介入,成为时局的一个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