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千年一坊:水井坊千年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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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都江堰与水井坊对视千年(1)

$序言

都江堰的水以及被水滋养出来的粮食,酿造出千年醇香的酒。如是,我们可以这样形容,都江堰是成都农耕文明的后坊,水井坊则成为成都农耕文明的前店。

成都两大珍世活体文物——都江堰和水井坊。都历经千年而今仍在辛勤劳作,为人类奉献。一个灌溉着美丽富饶的天府之国,另一个灌溉着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

在滔滔雪山水的昭示之下,都江堰和水井坊在有意无意间对视千年,成就一部人类无字史书。书中的很多内容或许我们都难以读懂,但上面无不镌刻着中华文明的诸多元素。

就像一座酒坊的设计原理一样,由于三大主要工程的合理规划布局和精心设计施工,都江堰水利工程发挥了良好的引水、防沙、泄洪等综合作用。

李冰要通过都江堰实践道家所弘扬的“道”。李冰用他的成功给世间留下了中国道家几千年来最好的鲜活的物证,这一经典的浩大的工程,是任何文字上的鸿篇巨制都无法比拟的。

酒和酒杯作为一种特殊的“道具”,特别是由酒演绎而来的“酒神”,把李冰父子推到了英雄的神坛之上。在李冰身上,我们可以感受到水与酒那种一母所生的水乳交融的唇齿依存关系。

自都江堰修成之后,天府之国便成为秦朝实力最为雄厚的大后方,成为真正的“天下粮仓”。

$都江堰的设计原理形同一座酒坊

成都两大珍世活体文物——都江堰和水井坊。都历经千年而今仍在辛勤劳作,为人类奉献。一个灌溉着美丽富饶的天府之国,另一个灌溉着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

我曾经撰文说过,流经天府之国的岷江雪水,在经过千百年的冲刷与沉淀之后,径直流到了以休闲而著称的成都人的茶碗里。事实上,这股裹挟着几分野性的岷江雪水,不仅仅流到了成都人的茶碗里,更是流到了成都人的血液里——通过与酒曲发酵,直接进入天府之国的精神血脉。其间,都江堰水利工程是岷江雪水必须经过的咽喉要道,两千多年来,这股世间神奇而清澈甘甜的雪水,就这样滋养着这方神奇的土地。这是大地的赐予,更是人类智慧的展示。

在滔滔雪山水的昭示之下,都江堰和水井坊在有意无意间对视千年,成就一部人类无字史书。书中的很多内容或许我们都难以读懂,但上面无不镌刻着中华文明的诸多元素。

酒,世称“百药之长”,在中医药学中,素有神奇功用。酒,作为一种特殊的饮料,主要不是为了解渴,而是带有刺激性,可以使人麻醉,使人兴奋,可以舒筋活血,除湿去寒。因为,酒液里含有一种特殊的成分——酒精。酒有水的外形,火的性格。水是酒的血液,我们早已经知道,水的品质好坏直接反映到酒的品质上,一个地方能出产好酒,水是最重要的物证。天府之国有幸,因为它拥有一个举世无双的都江堰水利工程;天府之国更有幸,因为这举世无双的都江堰万年雪水,酿就了那坊悠久传承的人间佳酿。不仅养育了这方水土,更孕育着这方人文,因为有了它和它们,成都才会是今天这个美丽的模样。

都江堰的水以及被水滋养出来的粮食,酿造出千年醇香的酒。如是,我们可以这样形容,都江堰是成都农耕文明的后坊,水井坊则成为成都农耕文明的前店。

我们暂且搁下处于“前店”的水井坊不表,本章重点阐释前店背后的“后坊”都江堰,以及都江堰所带来的独特的水元素。

关于都江堰的水,在《水润天府》一书中我有过较深的体验。在落笔写下这些文字之前,我也曾两次来到都江堰,倾听她老人家的吩咐和召唤,因为每周都要去青城山做爬山运动的我,慢慢地已经形成了这个习惯。但令人神奇的是,我每一次来到都江堰的身旁,都会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南桥下的水有时更加恣意,离堆旁的树已经半拟人化了。因为地震,二王庙虽然无法进入,但远远眺望,另一种崇敬之心更加溢于言表,千年索桥在空中晃悠……再走近些,慢慢地,我们知道了迷宫般的都江堰水利工程的智慧结晶,三大主体工程组成的治水韬略主要由鱼嘴(分水工程)、飞沙堰(溢流排沙工程)和宝瓶口(引水工程)完成。

就像一出戏一样,它们虽然扮演着各自不同的角色,但都是奔着都江堰这个“主题”而来的。坐在离堆的茶水旁,有时我会凝望着宝瓶口出神,那一弯弯清澈的“内江水”,列阵似的向我们拥来,又列阵似的离我们而去,那么规范那么有序那么虔诚……有时我甚至在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宝瓶口,就能灌溉上千万亩良田?就能够灌出一个天府之国?成都平原就会因此而泽被千秋?虽然我知道这是上千年的事实,但我仍不免生出这样幼稚的想法来。因为那股看似微不足道的水太过神奇,因为两千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太过英明(虽然那些祖先很大程度上都集中在李冰一个人身上),我还为祖先的另一种智慧而折服——“宝瓶口”这个名字太美了,只要你坐在此地,你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万分贴切的名字。虽然我们的祖先流传下来的文字众多,光辉篇章无数,但“宝瓶口”三字却恰如其分地概括了其形状,就像中华民族的万千精华都已收入这个宝瓶一样,留下瓶口任后人慢慢享用,造福万代。

写到这里,我仍忍不住要带着一种偏见和特殊情感,再一次介绍一番都江堰水利工程。除宝瓶口之外,我们还知道鱼嘴建在江心洲顶端,把岷江分为内江和外江。内江为引水总干渠,由飞沙堰、人字堤和宝瓶口控制泥沙及对水量进行再调节。外江为岷江正道,以泄洪为主,也由小鱼嘴分水至沙黑河供右岸灌区用水。由于堤岸修筑于卵石和沙砾之上,在冲积很深的河床上不易筑成永久性堤岸,所以采用竹篾编成竹笼,里面装满巨大的鹅卵石层层堆积以使堤岸牢固。

这种教科书似的介绍我知道有些太落俗套,但为了节省文字,也只有如此了。

就像一座酒坊的设计原理一样,由于三大主要工程的合理规划布局和精心设计施工,都江堰水利工程发挥了良好的引水、防沙、泄洪等综合作用。在适宜河段的恰当位置修建鱼嘴,能使枯水时内江多引水,洪水时外江多泄洪排沙;在河流弯段末端建飞沙堰,利用了环流作用,能大量泄洪排沙;宝瓶口凿通玉垒山使内江水通过宝瓶口引向成都平原灌溉上千万亩良田,宝瓶口在人字堤配合下又能控制内江少进洪水,减少成都平原的洪涝灾害。

$二王庙只是古蜀人治水的一个文化标志

翻阅历史史料我们知道,秦昭襄王时,四川最辉煌的事迹是蜀郡太守李冰领导人民修建了都江堰水利工程。《华阳国志·蜀志》在总结都江堰修筑以后的成就时也称:“于是,蜀沃野千里,号为陆海。旱则引水浸润,雨则杜塞水门。故记曰: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天下谓之天府也”。

面对李冰这样一位创造了天府之国的蜀中恩人,秦初的四川人真可谓爱恨交加,五味俱存。因为辉煌的古蜀王国经过数百年艰苦卓绝的努力,已经积累起灿烂的文明。是志在完成统一中华大业的秦始皇,利用计谋一举消灭了古蜀王国,使古蜀辉煌的文明戛然而止。有专家考证,三星堆文明就是在一次被外族侵略之前,蜀人匆忙自毁而仓皇逃窜时留下的一片狼藉。以至到了唐代,蜀中大诗人李白还发出“蚕丛与鱼凫,开国何茫然”的感慨。用我们今天的爱国主义观点认为,李冰这位“敌国秦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蜀中并继承都江堰水利工程的治理的。

历史一再证明,都江堰水利工程是世界水利史上的创举,是人类征服自然的一次胜利,也是科学对迷信的一次胜利。《史记·河渠书》张守节正义引《括地志》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秦昭王使李冰为蜀守,开成都县两江,溉田万顷。神须取女二人以为妇。冰自以女与神为婚,径至祠劝神酒,酒杯澹澹,因厉声责之。因忽不见。良久,有两苍牛斗于江岸。有间,辄还,流汗谓官属曰:“吾斗疲极,不当相助耶?南向腰中正白者,我绶也。”主簿刺杀北面者,江神遂死。

这则故事说明,在都江堰修建以前,当地的统治者曾利用“江神娶妻”的迷信来欺骗人民。这同《西门豹治邺》中的“河伯娶妻”极为相似。李冰担任蜀守后,为了破除迷信陋习,以自己女儿与江神结婚为由,亲自端着酒杯来到江神祠前敬酒,并厉声斥责江神胡作非为,随即化为苍牛与江神相斗,终于杀死江神而取得胜利。李冰治水斗江神的故事流传很广,直至后代都江堰地区的人民还保留着饮酒斗牛的风俗。

都江堰的修建,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程,繁重的劳动,需要饮酒解乏;长期的水中作业,离不开以酒御寒;治水的成绩,理当摆酒庆贺。都江堰水利工程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在李冰斗江神的神话中,酒和酒杯作为一种特殊的“道具”,特别是由酒演绎而来的“酒神”把李冰父子推到了英雄的神坛之上。正因为如此,李冰受到人民的尊重,被奉为“川主”。

虽然蜀中治水大业,从大禹王一直到开明王朝的历代君王,可以称得上是前赴后继,代不乏人。然而真正驯服岷江之水,并将其引入成都平原,从而缔造了“益州天府”之千秋功业者,则非李冰莫属。是李冰最终完成了这项举世瞩目的伟大工程。虽然后世附会,把李冰前后的许多治水无名英雄的功劳,都划归到他父子二人名下,还建起了二王庙以祭之。我却以为,二王庙只是一个古蜀人治水的文化标志。那两尊神像,正是后世蜀人对所有治水有功的伟大先祖们永远的缅怀。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治水的历史,天府之国的诞生更是如此。经过距今大约三千年前历代蜀王如鳖灵、杜宇等的相继治水,才使这片土地初步得到平安。而真正把岷江引进平原,缔造了“益州天府”的大功臣,则是公元前三世纪的蜀郡太守李冰,是他非常科学地实现了导江、防洪、引流灌溉等一系列功效。为蜀中“世平道治,民物阜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李冰身上,我们可以感受到水与酒那种一母所生的水乳交融的唇齿依存关系。从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李冰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不仅成就了天府之国,更为秦朝在统一中国之后,巩固其统治成果作出了惊人的贡献。因为自都江堰修成之后,天府之国便成为秦朝实力最为雄厚的大后方,成为真正的“天下粮仓”。或许正是考虑到战争对古蜀人民带来的灾害,李冰这位秦人,才以卧薪尝胆似的服务造福蜀地百姓,成就“天府之国”,最终得以赢得地方百姓的拥护和爱戴。可以设想,有了这样的粮仓作后盾,随之而诞生的酒也就不在话下了。成都平原后来的“天府之国”美誉也在情理之中了。

$李冰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一块“卧铁”

站在岷江的堤岸边,视线沿横跨岷江的安澜索桥而上,远端便是玉垒山二王庙。作为都江堰水利工程旅游景点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高高在上的二王庙错落矗立,十分醒目,这里是俯视都江堰水利工程的最好的位置,二王庙始建于南北朝时期,是人民为纪念李冰父子而建,现存建筑为清代重修。庙宇依山取势,层层而上,宏伟秀丽。在古木掩蔽下的大殿及后殿内,供有李冰及其子二郎塑像。下面便是著名的伏龙观,二王庙里供奉着的李冰在这里可以一直看着他的作品在怎样造福百姓,也可以含笑九泉。

如今,二王庙下的林荫深深的阶梯旁,摩崖雕刻着岁修都江堰的“六字诀”——深淘滩,低作堰。可谓字句精练,含义准确,极具科学价值。“低作堰”是说飞沙堰不能加高,“深淘滩”的“滩”指的是凤栖窝(也就是飞沙堰对面淤起的浅滩)的一段河床,在每年枯水季年节岁修清淤时,要深淘。

深到什么程度呢?东晋著名史学家、我国第一部地方志《华阳国志》的作者常璩(291~361)在《华阳国志·蜀志》中记述了一件事:“……(李冰)灌江西。于玉女房下白沙邮作三石人,立三水中,与江神要(约):水竭不至足,盛不没肩。”常璩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李冰亲自制作了三个石人,立于水中。最早水下埋的是三个石人马,以前以涨水不过肩部,水枯时不低于人的足部为标准。其中中间那个石人,便是李冰的石像。石像高2.9米,肩宽0.96米,厚0.46米,重约4.5吨,造型简洁朴素,神态从容,平视而立,眼角和唇边微露笑容,身着秦冠服,手置胸前。两袖和衣襟上,有浅刻隶书题记三行,共计38字,字迹清晰,字内朱砂犹存。中行为“故蜀郡李府君讳冰”,左袖为“建宁元年闰月戊申朔廿五日都水椽”,右袖为“尹龙长陈壹造三神石人珍水万世焉”。据文字推断,刻造石像的时间是东汉灵帝建宁元年,即公元168年。

天府之国的蜀人是最懂得爱憎分明的。至今,李冰父子流芳千古的治水韬略仍被后人瞻仰。然而,二王庙里供奉的李冰石像是后来老百姓从横卧在江心中取出的——就是上述文字中所说的“中间那尊石像”,这是目前人们唯一见到的与李冰形象有关的物证。

自此我们不难看出,李冰的确乃千古廉吏,在那个个人崇拜的封建社会,他没有给自己留下半丝半缕的个人遗迹,唯一与自己有关的石像也是专门放在江心,作为一年一度岁修标志“深淘滩”之用。用我们今天的话说,他是生前想着人民,为人民服务,死后同样在为人民服务。直到千年之后,老百姓将他的石像请进了二王庙,施以大礼而供奉着,江心以“卧铁”取而代之。后来淘滩,以看到四根卧铁为标准,那四根卧铁分别是明、清和民国时期以及新中国成立后的90年代埋下的。只要看见四根卧铁就行了,淘得过深,宝瓶口进水量偏大,会造成涝灾;淘得过浅,水量不足,难以灌溉。

自此,我们才知道了这位“天府之国第一人”的大体模样。这样的故事经过千百年的耳濡目染,人民会永远记住他并一代一代深深敬仰。

体现李冰伟大之处的治水箴言不仅仅限于“深淘滩、低作堰”六字,还有“遇弯截角,逢正抽心”八字格言。如果说“深淘滩,低作堰”是解决都江堰水利工程本身的治理之道的话,那么“遇弯截角,逢正抽心”则是治理岷江和解决灌区输水及疏通泄洪河道的方法。“遇弯截角”指岁修时遇河流弯道,在凸岸截去锐角,减缓冲势,使其顺直一些,减轻主流对河岸的冲刷,“逢正抽心”指遇到顺直的河段或河道沟很多时,应当把河床中间部位淘深一些,达到主流集中的目的,使江水“安流顺轨”,避免泛流毁岸、淹毁农田。这八字秘诀可以说是一切治理疏浚河道的通则,堪称水利工程的“圣经”。

如果说李冰因为修建都江堰水利工程而名垂史册的话,那么,他的伟大之处还在于,除成功承接都江堰水利工程之外,还主持兴修了蜀地南安江、文井江、洛水等水利工程。据《成都城坊古迹考》记载,李冰乃于成都筑城六十年后,在开明原有的基础上,加以改造、扩展,另辟进口,并改变开明原有的渠道流经地区,仍注绵水,复开二江使其向东南流行于成都城下,既除水害,又有利于灌溉及交通,蜀人至今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