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着欢乐与斗争精神的人们,永远带着欢乐,欢迎雷霆与阳光。
只是但愿每次回忆,对生活,对青春都不会感到内疚。
成都、罗平、蒙自、个旧、景洪、沧源、翁丁;
保山、洱海、束河、独克宗、芒康、拉萨;
昆明、玉溪、河口、元阳、南糯、勐遮;
大理、丽江、香格里拉、德钦、波密;
那曲、格尔木、敦煌、张掖、兰州、西安;
可可西里、察尔汗、酒泉、青海湖、天水;
重庆 贵阳 凯里 铜仁 南宁 琼海、三亚;
我在这些地方留下了足迹,发现了感动。
遵义 西江 镇远 凤凰 北海 万宁;
澳门、广州、香港、尼泊尔、羊卓雍错、越南河内;
珠海、深圳、北京、纳木错、拉孜、越南芽庄;
当你将所有的事物放在一起对比的时候,你才能分出好坏。——小记
拉萨以南。109国道和青藏铁路这两条连接青海和西藏的重要血脉,常年横亘在这片离天最近的高原上。而我接下来要走的就是109国道,也就是大家常说的青藏公路。
睡到中午,行囊早已在头天晚上整理完毕,从拉萨出发时已经是接近下午一点了,坐了18路公交车直达羊达乡终点站,然后开始前行,因为眼看着时间已经比较晚,所以也就没打算先徒步再搭车了。
大小车辆将整条公路堵得满满的,前面有一个关卡,我瞅准了这个好时机,要说搭车,这种情况应该是最容易的,因为所有车辆都会在你面前停下,你有机会和他们交流,那无疑就增加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成功率。至少,不会等待太久。
果然,很快就有一辆车愿意搭我一段,他们得往前开五六十公里,说了个我不知道的地名,我也没管,反正这整个高原上就这么一条主干道,不会走错路。我将包扔在后备厢就高兴地跳上了车。
在平坦的公路上开车确实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到目的地了,我只得依依不舍地下车继续徒步上路。
青藏公路跟其他几条进藏线路的美是大不相同的。这里的大气是浑然天成的,就像大海一样,你走到它面前就会感受到它的宽广与震撼。
笔直的公路永远望不到尽头,天地相接,仿佛云层在远处,就那样拔地而起,似乎触手可得,却又离你很远,再加上捉摸不透的天气,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雷雨暴风,就是那么短短几分钟的事。这一切就像那感情还未沉淀稳定的情人一样,两人似乎走得很久,可有时候又觉得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很远很远。天气也就如同两人的亲密度,前几分钟还热火朝天,一下子就有可能冷漠相向。
当天我就在这脾气像小孩一样的青藏线上走走搭搭,傍晚七点钟到达那曲。
那曲的人们似乎还保留着“传统”的生活习俗。他们不分男女,随地大小便,至少我看到很多都是这样,在大街上想找个厕所都很难,除非你花钱住宾馆。
那曲其实就是一个镇,但这个小镇却是整个那曲地区的首府。在这自然资源贫乏的地方,人口自然也少,可是面积却不小,一个那曲地区的占地面积甚至比很多南方的整个省还大。
两条街道相交再加上一条109国道顺城穿过,这就组成了整个那曲镇。
此时我并没有急着去寻找营地。在这海拔4400多米的地方,虽说此时已经是春天,可河流里依然是厚达几十厘米的冰层,路边稍有积水处基本全是结得厚厚的冰。再想想自己那套整个背包加起来都不足一千块钱的“装备”,要是晚上在街边露营的话,估计第二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我得去找个地方投宿。
就这样绕着城来回走了一圈,期间太阳也早已落山,两旁的路灯精神抖擞地全都亮了起来。
我心想,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是个事。
于是,我朝警察亭走去。
走到街头的一个派出所,里面有几个警员在那儿无所事事地发着呆。我上去跟他们讲了我的情况,希望能够在里面借宿一晚。他们商量了一下,一个看起来似乎是他们领导的人走到我面前,拒绝了我,说那是军事要地,不能借宿,叫我去前面部队驻扎点去问问。
他已经斩钉截铁地将话说明,那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纠缠下去,脑子里满是“军事要地”这四个字的我向其他地方的兵站走去,心里也在祈求着别再被接下来的“军事要地”给拒绝,那样的话晚上就不好办了。如果真这样,估计晚上只能在大街上跑步一整晚,不然非被冻死不可。
走了大约有一公里,我进到另一个警亭,里面有五六个武警和两个警察。屋子里除了一个办公桌和一些警用器材外,地上全是地铺,两个警察正在往地上的被窝里钻,显然是准备睡觉了。我向他们表明了来意,并主动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给他们看。两个警察在被窝里用藏语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懂,但看他们的表情,我猜想肯定是拒绝我的。
果不其然,在他们一顿“暗语”之后,他们用普通话拒绝了我。而这边的武警似乎很欢迎我,听到警察拒绝我之后再一次问了我刚才问过的问题。我想,他们想收留我,准确点儿说应该是那个武警当中领头的那个人愿意收留我。
武警头头跟警察说了两句,最后勉强答应让我留下来,叫我睡他的地铺,而且还重新给我加了两床被子。
“你吃饭没有?”那个帮我说好话的武警问我。
“我不饿。”我回答得有点儿勉强,当天确实一天没吃饭了。
“来来来,过来坐。”他叫我在办公桌旁坐了下来。
他从一个似乎才从超市里买回来的口袋里拿出一盒饼干,还有蚕豆递给我,然后还给我开了瓶啤酒,叫我赶紧吃。
我谦让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边吃边聊着天,他自然也是好奇我在路上的各种奇事,一个劲儿地问我。听他说话多了以后,我才发现他的口音里似乎还带着我们家乡的味道。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四川的,估计是在这地方待得久了,说普通话说习惯了,所以慢慢地,口音被磨去了许多。
而他也正是因为看了我的身份证,所以决定让我留下来的,毕竟再怎么说也是老乡。
跟他相处的时间没多久,大概也就半个小时,他们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我也不好问。
走的时候他们还特意叮嘱了我晚上不要离开这个亭子,我应声后便也钻进了被窝。
尽管加了两床被子,但我还是穿着厚厚的棉衣入睡,高原地区的晚上太冷了。
晚上,我睡得也不怎么沉,旁边的对讲机一直响着,好像整个晚上都没有间断过。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就起床收拾了,临走之前不忘向这位老乡道别并表示谢意。
此时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我花了两块钱买了两个饼,边走边啃着,向着格尔木方向走去。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必须得离开尘世,那么,我宁可凄凉地倒在路上,也不愿风光地死在床沿。——小记
从那曲开始,海拔基本就保持在平均4700米以上的高度。此时,四周是白茫茫一片。
在检查站,所有车辆都得停下来领取限速卡。在这条公路上,因为太平坦,而且车少得出奇,为了避免交通事故频发,所以是实行限速的。这里的限速跟内地不一样,沿途是没有电子探头来摄像的,它限的是时间。你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后到达下一个检查点,否则就按超速处理,一分钟罚款一百块钱。
刺骨的寒风席卷着整个高原,当然也包括身处于空旷公路上的我。我跑进了检查站,跟值班警察寒暄了几句,便在里面避风取暖,顺道还想试着搭上车。
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中途来了两辆大卡车,跟他们说了情况,希望能够载上我。可司机都不大愿意搭我,因为怕出事,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地给自己增添麻烦,更何况是在他们完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万一出了事,就说不清了。
眼看着在这个检查站守株待兔基本是无望的,后来我还是决定顶着寒风前行,毕竟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上天有时候就是捉弄人,当你迫切地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时,往往得不到,而当你放平心态,觉得这东西对你并不像当初一样重要时,它就会突然出现在你眼前。
搭车也是这样。当我刚离开检查站没走几步,一辆私家车开了过来,停在我面前,里面有两个年龄估计大不了我多少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正准备上值班亭里领取限速卡。我低头询问坐在副驾驶的另外一位帅哥,希望能够搭上我往前行,开始他是没给我答复的,就是愣了一下。当司机领完限速卡回来后,我又重复了一次搭车的请求。两人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最后沉默了十秒之后便示意我上车。他们直达格尔木。
在这世界海拔最高的“世界屋脊”上前行,你自然而然地会被那广阔无垠的高山草甸和多变的地形地貌所感染。
蓝天、绿野、雪山、湖泊,还有游动的牛羊,好似散落在高原的珍珠。山高了云就低,绿草覆盖的高原牧场与蔚蓝的天空在远处相接。偶尔,天空飞过成队的斑头雁,草地上悠闲赶路的落伍的藏羚羊母子,散落在铁路两旁草地上的牦牛,犹如颗颗黑色或白色的珍珠,构成了一幅博大、自然、原始、和谐的高原雪域图。
这块连人类都不太容易生存下去的土地却是动物的天堂。占全国总数约百分之五十的哺乳动物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繁衍,它们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当快到达唐古拉山的时候,我看到一群藏野驴正闲庭信步地在雪地中寻找着食物。据说它们跑得比人快好几倍,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当我们想把车停在路边为其拍照时,它们一下子就闪到了好远。再往前走,眼前陆陆续续地出现了更多的野驴、藏羚羊和狐狸……
唐古拉山口、可可西里、索南达杰保护站、玉珠峰、昆仑山口……
在没有进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让我向往。
尤其是索南达杰保护站。
索南达杰其实就是茫茫草原上的一座很小的平房,里面驻扎着几位工作人员,常年守护着这片保护区。之所以每一份描述西藏或是青藏线的手绘地图都会将索南达杰保护站给标注起来,是因为它值得尊重。
索南达杰,藏族人氏。在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没成立之前,可可西里丰富的野生动物资源引起许多盗猎者的觊觎。他们在这片无人区疯狂地对野生动物进行杀戮,尤其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藏羚羊。于是索南达杰上报提案,成立了国内第一支武装反盗猎队伍。
1994年,在一次抓获20多名盗猎分子的行动中,将他们押送回程时遭遇袭击,最后,索南达杰在无人区与盗猎分子搏斗中身亡。
索南达杰的死震惊了各界及舆论,从那以后,政府批准成立了“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完成了他最大的愿望。
后来,为了纪念索南达杰,可可西里保护区的第一个保护站便以他的名字命名,而现在,这个保护站的主要任务是接待游客与救治藏羚羊。
在这座小平房里,不光是承载了一份对英雄的纪念,更重要的是,这里已经变成了和平的可可西里的象征。
我请求司机将车停在了这里,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只是想借此表达我对他深深的敬意。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就像索南达杰那样,若是有一件事,能够让我值得为此付出生命去完成,那么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尽管我只是一个匆匆而过的旅行者,一个甚至对生命价值的定义还模糊不清的人,但是我能够肯定,我希望自己的生命活得更有意义。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必须离开尘世,那么,我宁可凄凉地倒在路上,也不愿风光地死在床沿。
路途中始终充满着未知的惊喜,慢慢走,不要错过所有的美丽。——小记
格尔木,一座在戈壁滩上拔地而起的城市。
相比南方城市,它只能算是一座边塞小城,可是在青海省,这却是除了首府西宁之外的第二大城市。这与它的地理位置有关。虽算不上经济发达,但却是整个青海省的交通枢纽,南通西藏,北达河西走廊,西去新疆,东到西宁,也是西藏通往祖国内地的重要中转站和物资集散地。
漫天的风沙和成排的白杨树会让你还未走近它就已经感受到干燥的气息。
我到达格尔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手机地图上完整地显示着这座城市的全部结构。我轻轻地走进它的怀里,却不敢热情地拥抱它,因为我很清楚地知道,这里也只是我的一个中转站。
作为一个旅行者,格尔木确实没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次日一早,我随心所欲地看了地图,决定朝敦煌方向去。在拉萨的时候,流子曾对我说了句“敦煌,绝对值得一去”,我听从了他的建议。后来的事实告诉我,那里也的确没让我失望。而敦煌也正好应了我微博的名称“疯狂”二字。
从格尔木到察尔汗盐湖,再经大小柴旦,最后到达敦煌。
察尔汗盐湖是在路上的时候临时决定去的,在那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在茫茫戈壁上顺着公路前行着,只有孤单的背影与我相伴。大概连续走了三四个小时,一辆越野车停了下来,表示愿意带我一段。我询问他是否前往大柴旦,他说不是,他要去察尔汗。察尔汗?这个地方在哪里呢?我很无知地又咨询了一下司机大哥察尔汗的地理位置。糊里糊涂中,我上了车。这个地方,一个人走路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要不要去盐湖看一看?那儿也算是旅游景点,很多游客慕名而去,像你这样背包的应该喜欢这些地方的。我在那儿工作,可以带你逛逛。”大哥带着询问的语气问我。
“去!”我简短有力地回答着,脸上露着笑容,还带着一些亢奋。
不到一个小时,汽车就驶进了一眼望不到边的盐田之中,无数个盐池就像士兵列队一样整齐地排列着。远处,一辆辆挖掘机在盐田里忙碌着,它们从来不休息。
司机大哥告诉我,这些都是青海盐湖集团的盐田,每个盐池占地3平方公里,一共是110平方公里。
我很想看一看这个被誉为中国最大的盐湖究竟有多大,便试着打听盐湖的形迹。司机大哥却告诉我,我早就已经置身其中了,盐湖就在自己的脚下。
盐湖就在自己脚下?我此刻怎么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自己是在一个“湖”中呢?
司机大哥对我娓娓道来这里的故事。
据说在几亿年前,这里曾是一片汪洋大海,后来经过沧海桑田的变迁,地壳上升,海底开始裸露出来,变成了陆地,整个柴达木也就变成了盆地。
由于长期的风吹日晒,加上这里雨水较少,蒸发量是降水量的好几倍,于是高浓度的卤水就结晶成盐粒,形成数米厚的盐盖,而盐盖下面就是卤水。
我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自己此刻脚下站立的竟然不是土地,而是一层盐,而且盐下面还注满了涌动的盐水。敦格公路就那样稳稳地修建在这上面。
据说盐盖的承载力特别大,火车都可以在上面跑,飞机也可以在上面起落,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造成地底镂空的情况,包括眼前的大楼。
放眼望去,看不到头的湖面灰蒙蒙的一层,若不仔细看,它很容易被认为是一块还未耕耘的土地,难怪我来的时候没有认出它。
离开了盐湖,我继续沿着敦格公路往前走,中途搭车的时候经过锡铁山,那个地方上初中的时候曾在课本里见过,是中国矿产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但对于我来说,那里着实没啥稀奇的,顶多可以认为那就是一座堆满钱的山。
茫茫的戈壁和无止境的公路上,一位行者正顶着烈日低头前行着。没错,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