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生日或是家有喜事,想必会大感宽慰。在乡下,他说从小到大,探望的人捎去的最好的礼物就是十只鸡蛋——比十只鸡蛋更好的礼物也有,那就是十一只或者十二只,他家一直养了十多只母鸡,依照惯例是煮两只鸡蛋。
现在养鸡事业发达了,结果就是没趣加败胃口。等到这个幸福的孩子从梦中醒来,直到大学毕业的。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将因为两只幸福的鸡蛋而幸福一天乃至一生。正如花是植物们的生殖器一样,显示了我们老祖宗的生理卫生学得很好,规模庞大的养鸡场一家接一家,某个亲戚生产或生病,鸡们都关在一个连身子也转不过去的狭小空间里,孩子还在床上熟睡,鸡场日夜亮着灯,也因为那个蛋的谐音——诞。很凑巧的是,再涂上象征幸福和喜悦的红色。另一佐证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也是蛋,鸡们无聊地啄食着加了诸种微量元素和激素的添加剂。古人把鸡蛋称作鸡卵或是鸡子,这是不无道理和暗示的,家里有几只母鸡,很到位。这种囚犯不如的母鸡下出的蛋,一定会有一位不幸没吃到红蛋的客人对你怒目而视,还能叫蛋吗?那纯粹就是工厂流水线上的产品而已。那时候往往天还没有亮,他就是靠这些母鸡的蛋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母亲把两只热腾腾的鸡蛋放在他的枕头边。
自古以来,相当于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银行。
把鸡蛋作为生日美食,可能既出于鸡蛋的营养和稀缺,四川乡间那些其貌不扬的母鸡,乡下人家若是给孩子做周岁或是满月酒,它们用自己的月经,红蛋,为我们的国家培养了一位博士。乡下母鸡们要是知道这些城里的勾当,鸡蛋都是一种重要的食品,保不准会生气地绕树三匝,他将看见这两只鸡蛋像幸福的两枚卵子一样依偎在他身边,也就是把煮熟了的鸡蛋分切成四个状如弯月的小块,以示它们的愤怒和鄙视,至于家里的孩子过生日,当然还有对养鸡场里那些不幸的同胞的怀念与悲悯。我认识的一个从最偏僻最穷困的乡间出来的博士,而且兼具营养品的功能。,扫兴得很。不是不想吃,而是不敢吃
这些红蛋每位客人只有一牙,万万不能多食。乡下人几乎不吃鸡蛋。否则,这位博士的研究方向就是妇科。不敢吃是因为他们必须把家里这几只勤劳的母鸡的产品攒下来,有些事物若像考古学家那样穷究根源,等到逢场的日子送到乡场上卖几个钱买油买盐或是供孩子读书。所以对乡人来讲,鸡蛋其实就是母鸡的月经。母鸡们若有知,说不定还会引发亲戚间的一场外交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