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中国国学经典读本:淮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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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时则训(2)

季夏行春令,则谷实解落,多风欬,民乃迁徙。行秋令,则邱隰水潦,稼穑不孰,乃多女灾。行冬令,则风寒不时,鹰隼蚤挚,四鄙入保。

六月官少内,其树梓。

[注释]

①挺:缓刑。②径:急速。③溽(rù):湿热。

[译文]

仲夏五月,北斗斗柄处在十二辰的午位,黄昏时亢星显现在正南方的中央,黎明时危星显现在正南方的中央。南方是这个月的代表方位,记着日干用丙丁,这个月的代表物为羽鸟,所代表的音为徵音,所代表的声律为蕤宾,所代表的数为七,所代表的味道为苦味,所代表的气味为焦味。这个月所祭祀的神灵为灶神,祭祀时先放着属火的肺脏。这时小暑节气就来临了,螳螂能够繁育,布谷鸟开始大叫,百舌鸟却闭上嘴巴。

天子穿着赤红衣,骑着赤红马,佩戴着赤红的玉饰,升起赤红的旗帜,吃的是豆类和鸡,饮用的是八风所吹来的露水,做饭烧的为柘木,取火用的为阳燧。南宫侍女衣着赤红衣,衣裳绣上赤红的花纹,吹奏起竽笙。戟为这个月所代表的兵器,鸡为这个月所代表的家畜。天子光临明堂宫的中央厅召见群臣。任命乐师修理好鞀鼙鼓、琴瑟还有管箫,并调试好竽和箎,把钟和磬装扮好,准备好盾、斧、戈和羽旗。下令管理的官员代民众向山峰河流和江河源头祈祷,还要举办大雩仪式,用以祭祀上帝,为民众向神灵祈求赐福降雨,并启用盛大的古代音乐。天子把吃过黍米的小鸡和成熟的樱桃,献给宗庙的祖宗神灵享用。他还公布禁令,阻止割取还没成熟的蓼蓝作为染料,阻止伐草木烧灰来得到肥料,阻止暴晒葛布以免使它出现脆裂,巷里大门不许关上,关卡集市不许收缴税赋。减轻重犯的刑罚还给他们加上食物,对孤寡老人进行抚养,对那些为国牺牲的烈士的家属施行救济。把怀孕的母畜和畜群分开,专门喂养,还把马驹套上络头进行调教,还公布养马的条令。夏至这天的白天是最长的,阴气开始上升,它和正处于旺盛的阳气相互争斗,这使万物的生死界限能够分明。这时的君子应当进行斋戒,让自己谨慎恃身,言行持重,掌握声色的欲望,还要饮食清淡,让身体的所有器官处在平和恬静的状态中,办事周密不敷衍,办事舒宽不急躁,如此才能让自己和这阳气阴气相交的季节相适当。而且,鹿角在这时开始脱落,也能够听见蝉鸣,所有的植物在半夏顺应时节生长,木槿树已经开花。提醒民众小心火烛,择取高而明亮的地方来居住,并能登上处在山坡土岗上的高台榭屋眺望,来观看云气的变化以预测吉凶。

仲夏季节公布冬季的政令,那么冰雹、雪粒会打坏谷物;雨水暴至,道路不能通畅,残暴的士兵就会危害。仲夏公布春天的政令,这样五谷就不能成熟,蝗类等各种昆虫趁机到来,国家将会暴发大的饥荒。仲夏实行秋天的政令,那么草木便会凋落,果实事先成熟,民众会面临疾病的殃祸。

五月份官府看重辅佐之人。它的季节树为榆树。

季夏六月,北斗斗柄招摇朝向未位,傍晚时心宿在南天正中,黎明时奎星在南天正中。黄帝之神主管中央,它的天干为戊己,美盛的德泽在土,它的代表虫为蠃虫,它的代表音为宫音,律管中和它相应的为林钟,它的代表序数为五,它的主味道为甘,它的气味为香气,它的祭祀在堂中央,祭祀时把心脏放到祭品中的前面。(在这个月里,)凉风开始来到,蟋蟀停留在墙壁下,雏鹰开始练习飞行,腐草成为百足虫。

天子换上黄色衣服,驾的是黄黑色骏马,佩的为黄色宝玉,升起的为黄色旗帜,吃的是谷类和牛肉,喝的是八方之风吹来的露水,用燧取火,燃烧的为柘木。中宫侍女衣着的为黄色衣服,佩的为黄色彩饰。他们使用的兵器为剑,畜养的动物为牛,天子在明堂中央召见大臣。并且命令掌管渔业的官员杀死蛟龙,取鳄鱼皮做成鼓,把龟壳送到宗庙,取鳖来食用。让主管池泽的官员送上芦苇之类的物品。让四监大夫收来百县上交的蒿草,用来养活供祭祀用的牲畜,以便用它们祭祀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的神灵还有宗庙社稷,来为民众求福。(在这个月里)施行宽和的法律,并悼念死者,慰问病者,看视长老,施舍饭食,礼葬死者,以便送万物回归。让女官染制衣服,白、黑、青、赤,两两相配,染出的布料青黄白黑,没有不是质地优良的,用来供上祭祀宗庙中的礼服,一定周全并且鲜明。

在这个月里,树木成长正是茂盛的时节,命令民众不要去砍掉它。命令官员不能会盟诸侯,大兴土木工程,劳动众人,兴起兵戈,如此一定遭到上天的惩罚。这个月里,土地潮湿并且温度高,常有雷阵暴雨,对于沤制草肥很有利,能够施于田间加上土地肥力。

要是季夏之时施行春季政令,那么五谷果实便都脱落,民众多会受风咳嗽,民众便会迁移。要是季夏之时施行秋季政令,那么高丘和洼地便会显现水灾,庄稼不能成熟,还会有女人生子不育的情形。要是季夏之时施行冬季的政令,那么风雨、寒凉就会到来,鹰隼事先捕捉飞禽,四方边界发生灾荒,所以民众进入城邑保命。

六月官府重在储藏粮食,并在这个月里栽种梓树。

[原文]

孟秋之月,招摇指申。昏斗中,旦毕中。其位西方,其日庚辛,盛德在金。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夷则,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

天子衣白衣,乘白骆,服白玉,建白旗。食麻与犬,服八风水,爨柘燧火。西宫御女白色衣,白采,撞白钟。其兵戈,其畜狗。朝于总章左个,以出秋令。求不孝不悌,戮暴傲悍,而罚之以助损气。立秋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秋于西郊。还乃赏军率武人于朝。命将率选卒厉兵,简练①桀俊,专任有功,以征不义。诘诛暴慢,顺彼四方。命有司修法制,缮囹圄,禁奸塞邪,审决狱,平词讼,天地始肃,不可以赢。是月农始升谷,天子尝新,先荐寝庙。命百官,始收敛,完堤防,谨障塞,以备水潦。修城郭,缮宫室。毋以封侯、立大官、行重币、出大使。行是月令,凉风至三旬。

孟秋行冬令,则阴气大胜,介虫败谷,戎兵乃来。行春令,則其国乃旱,阳气复还,五谷无实。行夏令,则冬多火灾,寒暑不节,民多疟疾。

七月官库,其树楝。

仲秋之月,招摇指酉,昏牵牛中,旦觜巂中。其位西方,其曰庚辛,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南吕,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凉风至,候雁来,玄鸟归,群鸟翔。

天子衣白衣,乘白骆,服白玉,建白旗,食麻与犬,服八风水,爨柘燧火。西宫御女白色衣,白采,撞白钟。其兵戈,其畜犬。朝于总章太庙。命有司,申严百刑,斩杀必当,无或枉挠。决狱不当,反受其殃。是月也,养长老,授几杖,行稃鬻饮食。乃命宰祝,行牺牲,案刍豢,视肥臞全粹。察物色,课比类,量小大,视少长,莫不中度。天子乃傩,以御秋气。以犬尝麻,先荐寝庙。是月可以筑城郭,建都邑,穿窦窖,修囷仓。乃命有司,趣②民收敛畜采,多积聚,劝种宿麦。若或失时,行罪无疑。是月也,雷乃始收,蛰虫培③户,杀气浸盛,阻气日衰,水始涸,日夜分,一度量,平权衡,正钧石,角斗称,理关市,来商旅,入货财,以便民事。四方来集,远方皆至,财物不匮,上无乏用,百事乃遂。

仲秋行春令,则秋雨不降,草木生荣,国有大恐。行夏令,则其国乃旱,蛰虫不藏,五谷皆复生。行冬令,则风灾数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

八月官尉,其树柘。

[注释]

①简练:精心训练。②趣:通“促”,督促。③培:依附。

[译文]

孟秋七月,这时节北斗星斗柄的招摇星朝向申位。黄昏的时节,斗宿在南方的正中;黎明的时节,毕星在南方的正中。少昊的神位在西方,秋日属金,故而天干用庚辛,德泽在于金。秋天的代表动物为兽类,代表音为“商”音。在十二律中,这个月与夷则相配对。这个月的序数排列为九,即土五加金四是九,它的主味为辛,气味是腥气。祭祀在门内,祭祀的时候肝脏放在祭品的前面。这个月凉风到来,白露开始下降,寒蝉叫声不绝,鹰捕杀群鸟。这个月就能够开始执行杀戮刑罚了。

天子换上白色的衣服,乘着白色的骏马,佩戴着白色的宝玉,升起白色的旗帜。吃的东西是麋子和狗肉,喝的是八方之风吹来的露水,用柘木燃烧来煮东西。西宫的侍女衣着的是白色的衣服,佩戴的是白色的饰品,击打的是白色的钟。运用的兵器为戈,畜养的动物为狗。天子坐在明堂的西向堂南室面见群臣,公布秋天的政令。对不孝顺、不恭敬的人,粗暴不讲理、骄傲凶悍的人,都来责罚,以助成阴气的来到。立秋那一日,天子自己领着三公、九卿、大夫等文武百官到西郊九里举行迎秋典礼。回来之后,赏赐将帅和武勇的人,并且命令将帅们精选士卒,磨砺兵器,大力栽培有才能的人,让他们建功,用来讨伐不义的国家。稽查诛除暴虐无礼的人,顺应天下民众的愿望。让管理司法的官员修订法制,治理监狱,阻止奸恶,不许邪枉,很谨慎小心地去判案,好好地去裁决官司。这时节天地开始变为肃杀之气,故而不能够盈盛。这个月农民的谷物新熟,天子要先品尝,此后进献给祖宗的寝庙。让百官开始征收赋税,堤防要修整完好,阻止阻塞,以防水患。修葺城郭,整理宫室。这时节不要封侯,派任高官,赐给黄金丝帛,派出使节。公布这个月的政令,凉风三旬中各来一次。

七月公布冬季的政令,那么便会使阴气大盛,介虫伤害谷类,西北戎兵就会来侵袭;七月公布春季的政令,那么国家便会大旱,阳气便会复原,五谷不会结实;七月公布夏季的政令,那么便会在冬天发生火灾,寒冷暑热不按时节,人们便会患疾病。

七月,官府要看重治理兵库。它的季节树为楝树。

仲秋八月,北斗斗柄招摇朝向酉位。傍晚时牵牛星位于南天正中,黎明时觜雋位于南天正中。少昊的神位在西方。

它的天干为庚辛,它的代表虫为兽类,它的代表音为商音,律管中与之相对应的为南吕,它的代表序数为九,它的主味道为辛,它的气味为腥气,它的祭祀在门内,祭祀时先把肝放进祭品中的前面。在这个月里凉风吹来,大雁来到,燕子开始飞向南方,群鸟振翼飞翔。

天子穿着白色衣服,驾的为白色的骏马,佩带的为白色美玉,树立的为白色旗帜。吃的是糜子与狗肉,喝的是八方风吹来的露水,用燧取火,燃烧的是柘木。西宫侍女衣着的是白色衣服,佩的是白色的彩饰,撞的是白色的钟。他们运用的兵器是戈,畜养的家畜为狗。天子在西向堂的中央室召见群臣。让主管刑法的官员,申明各种刑罚,斩杀罪犯必须要妥当,没有冤屈不公平的。决断要是不适当,要遭受追究。这个月,奉养长老,授给他们扶几和手杖,施给食物。让主管祭祀牺牲的充人和主持祭祀祈祷的太祝,观看祭祀用的牺牲,看所吃的饲料是不是够,看看它是肥还是瘦,肢体完整不完整,毛色纯粹不纯粹,依照之前的准则,看它的形体、颜色、种类、大小、长短等有没有不合规定的。此后天子就能举行驱除疫鬼的仪式,以使秋气停止,不致带来危害。以犬尝麻,先进献给祖宗的寝庙。这个月能够建筑城郭,兴建都邑,挖井取水,修建地窖,修筑仓库。让官员督促民众,多多储存干菜和过冬的粮食,以备越冬之用。劝勉百姓及时播种越冬小麦,不可过了种麦的时期,要是误了期限,必定要施行处罚。这个月,雷声停止不响了,昆虫加上洞口的泥土蛰藏起来。肃杀之气逐渐旺盛,阳气一天一天减弱,水亦逐渐千涸。秋分之时,也是日夜等长的时候。要统一长度及容量单位,校正秤及秤锤的标准,均等容量。这个月要开通关口及市场,不征收赋税,招徕各地的商人和旅客,互通各地的货物,使民众们日用充裕而方便。由于四面八方的人都来聚集,远方的人也都来到,故而各种财物不会缺乏,国家的财政可以充足,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办得成功了。

仲秋公布春天的政令,那么秋雨便不会下来,草木又会繁荣,国家会发生大的恐慌。仲秋公布夏季的政令,那么它的国家就会出现旱灾,蛰伏的动物不再躲藏,五谷又会死而复生。仲秋公布冬季的政令,那么风灾常常发生,雷声先行收起,草木提早死亡。

八月官府看重军事之官,它的季节树为柘树。

[原文]

季秋之月,招摇指戌,昏虚中,旦柳中,其位西方,其日庚辛,其虫毛,其音商,律中无射。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候雁来,宾雀入大水为蛤,菊有黄华,豺乃祭兽戮禽。

天子衣白衣,乘白骆,服白王,建白旗,食麻与犬,服八风水,爨柘燧火。西宫御女白色衣,白采,撞白钟,其兵戈,其畜犬。朝于总章右个。命有司申严号令,百官贵贱,无不务入,以会天地之藏,无有宣出。乃命冢宰,农事备收,举五谷主要,藏帝籍之收于神仓。

是月也,霜始降,百工休。乃命有司曰:“寒气总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上丁,入学习吹。大飨帝,尝牺牲,合诸侯,制百县,为来岁受朔日,与诸侯所税于民,轻重之法,贡岁之数,以远近土地所宜为度。乃教于田猎,以习五戎。命太仆及七驺咸驾,戴荏授车以级,皆正设于屏外,司徒搢朴,北向以赞①之。天子乃厉服广饰,执弓操矢以猎,命主祠祭禽四方。

是月草木黄落,乃伐薪方炭,蛰虫咸俯。乃趋狱刑,毋留有罪。收禄秩之不当,供养之不宜者。通路除道,从境始,至国而后已。是月天子乃以犬尝麻,先荐寝庙。

季秋行夏令,则其国大水。冬藏殃败,民多鼽窒。行冬令,则国多盗贼,边境不宁,土地分裂。行春令,则暖风来至,民气解惰,师旅并兴。

九月官候,其树槐。

孟冬之月,招摇指亥。昏危中,旦七星中,其位北方,其日壬癸,盛德在水。其虫介,其音羽,律中应钟。其数六,其味咸,其臭腐,其祀井,祭先肾。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虹藏不见。

天子衣黑衣,乘玄骊,服玄玉,建玄旗,食黍与彘,服八风水爨松燧火。北宫御女黑色衣,黑采,击磬。石其兵铩,其畜彘,朝于玄堂左个,以出冬令。命有司修群禁,禁外徙,闭门闾,大搜客。断罚刑,杀当罪,阿上乱法者诛。

立冬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岁于北郊。还乃赏死事,存孤寡。是月命太祝祷祀神位,占龟策,审卦兆,以察吉凶。于是天子始裘,命百官谨盖藏,命司徒行积聚,修城郭,警门闾,楗修闭,慎管籥,固封玺,修边境,完要塞,绝蹊径,饰②丧纪,审棺槨衣衾之薄厚,营丘垅之小大高痺,使贵贱卑尊,各有等级。是月也,工师效功,陈祭器,案度程,坚致为上。工事苦慢③,作为淫巧,必行其罪。是月也,大饮蒸,天子祈来年于天宗,大祷祭于公社,毕飨先祖,劳农夫以休息之。命将率讲武,肄射御,角力劲。乃命水虞渔师收水泉池泽之赋,毋或侵牟。

孟冬行春令,则冻闭不密,地气发泄,民多流亡。行夏令,则多暴风,方冬不寒,蛰虫复出。行秋令,则雪霜不时,小兵时起,土地侵削。

十月官司马,其树檀。

[注释]

①赞:告诫。②饰:治理。③苦:粗陋。慢:不牢固。

[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