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夏娃一号(两性港湾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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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后记(2)

许燕吉看完信,一笑了之。1981年,母亲周俟松身边无子女,按政策许燕吉调回南京,到江苏省农科院畜牧所从事专业研究。接到许燕吉的调令,武功县畜牧站领导非要找魏振德问问:“老魏,你不怕她把你甩了?”魏振德说了实话:“我是土人,她是文人,我也不能强求。”

1982年,许燕吉被评为副研究员,并加入南京市台盟,当选为市政协委员,分到了两室一厅的单元房。此时,母亲周俟松是南京市人大代表、江苏政协委员。哥哥周苓仲当选陕西省人大代表、省台联副会长。一家人在政治上翻身了。而作为许燕吉丈夫的魏振德远在陕西,很多人劝她赶快了断这桩婚姻。

可许燕吉向组织上郑重递交的,不是离婚报告,而是作为“高知”照顾夫妻关系的请调报告,要求把陕北老汉魏振德调来南京。她说道:“我不能因为地位变了就揣人家一脚。如今他年岁大了没劳力了,我要是不管他,不是陷他于困境吗?我们没有爱情,但总归有人情呀!”

两个男人

在经受了第一次婚姻打击后,许燕吉是准备终身不嫁的。她的第二次婚姻是因为生活所迫,包含着太多的无奈,但她却包容到现在。在她看来婚姻既然是契约,就不能够随便违约。而且,经历沧桑的她把人格看得比才华更重。

从保定回南京,许燕吉心头轻松了许多。那个她曾经爱过,并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在她感情深处彻底死去。死去的标志不是怨也不是恨,而是永远的淡忘。

终于可以照顾母亲周俟松的生活起居,是许燕吉调回南京后的最大安慰。她的家在市郊农科院,母亲住在城市的莫愁小区。她上班时,中午和老魏头“共进午餐”。下班后坐公共汽车穿越市区,和母亲“共进晚餐”。母亲对于女儿遭到不幸时不能伸手相援颇为内疚,许燕吉总是宽慰母亲,或者把话题岔开。

1995年3月,许地山夫人周俟松以95岁高龄去世。

1996年8月,许燕吉陪同老魏坐上去陕西老家探亲的火车。在陕西的20天,许燕吉目睹政策改变了陕北,老百姓日子好过了,她感慨万千。

如今许燕吉68岁,魏振德78岁了。她为老魏想得很远。她说,他老说死了以后要葬到陕西老家去,他的身体比我好着呢,万一我死在他前面,他是农民,没有劳保,我得给他攒一笔生活费,连他安葬的钱都预备了。

许燕吉说这些,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她善良得叫人心疼:“解除婚姻也是毁约,有什么理由呢?是因为老魏不识字?我嫁他时他就不识字呀,不是突然变得不识字的!原先他不识字我能过,现在就不能容忍啦?他虽然不识字,可是人与人是平等的,不识字不是他的错。老魏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人活一辈子,不要做自己不该做的事,让你想起来就觉得做得不好,对不起某个人,那样心不安的。”

许燕吉的生活真是阴差阳错。倾心相爱过的,已经分道并镳。与之相伴的,是她不曾爱过,却在危难中相遇的老农。然而许燕吉问心无愧,千金难买人生清静如水的心境……

Δ爱情不堪婚姻一击

【张琢真】

爱情是一个太粉姝尤物,它容不得你太靠近。

说这话的不是一本书,不是某个名人的至理名言。说这话的是我的女友小地。

一天小地来电话,说,她不知是归于一种释怀,还是一种痛苦,她这几天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她要和北大分手。

“这是我的决定,我不想听你的劝说,我告诉你是想在朋友这喘口气。”小地不容置否地说。

她的话一如当初我们劝她别死心塌地认定北大,世界上不坏的男人有的是,何苦非在那棵树上吊死。我们并没有小瞧北大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此漫长的等待对于一个时间总是先从蹂躏女人的容颜这一残酷事实来说,我们为的是小地。小地却一点不领情,板着一副面孔,神经兮兮地说,“任何劝说都将是对我和北大爱情的亵渎。如果你们还是我的朋友,就请你们闭上你们的乌鸦嘴!”

小地对北大如此认真。从此,我们真的乖乖地闭上了乌鸦嘴,谁也不再对她鼓噪婚嫁了。

北大是小地恋了18年的情哥,她对北大的痴情,令我们这一时代的姐妹们简直如谜一般不可思议。而熟悉小地的男士们每每变及小地,恨不能立马为她建造一座贞女牌坊。他们总是对“后院”的人说,你瞧人家小地怎么怎么着,男人摊上这样的女人——福气!

小地成了我们圈子里的一部“爱情经典”。

如今北大出狱了,好日子才刚刚开头,新婚的爱床还没睡热,怎么就言分手?这是小地说的话吗?

“请你说清楚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为这座建造了18年的女贞牌坊毁于一旦大声发问。

“我没想到爱情是一株如此粉嫩的尤物,它由不得人们靠得太近。甚至轻轻一声叹息,它也会一瓣一瓣地凋零。”小地悲戚戚地说。

“可怜的小地,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握住电话,我不想让我的朋友在婚姻面前颓然而倒。这是她等了18年的爱。并且我们都已爱情和弄得伤痕累累,她是我们中间惟一一个携着爱情走了18年的公主。

小地是我读书时的朋友。那时我一点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她和大多女孩一样,崇拜明星,留着山口百惠的短发,穿着满街都是的红裙子。连说话都没自己的词,一口一个尼采怎么怎么说的,卡夫卡又怎么认为……

后来,她认识了北大。

在去北京的一次旅游中。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伸展双臂。他的胸紧紧贴着深褐色的城砖站成了一个扁扁的的“大”字。夕阳将男孩侧着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男孩的汗衫背后是两个狂草的大字——北大。

哦,美极了!辉煌的落日、博大的长城与自然之子——人的叠影。

我们为这一壮美喝彩。下山时,小地的脚不慎扭伤,一个路过的男生从布包里掏出松节油为小地擦伤。这个男生就是那个夕阳下拥抱长城的“北大”。回城时,我们和北大不约而同又坐在了一辆车上。一星期后,我和小地坐上回南方的列车,在站台上又一次和北大不期而遇。

在北京总共不到十天,我们竟和一个陌生的男孩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邂逅三次。小地说,多次的巧合意味着什么,她说她不想说缘。

小地将北大留下的地址小心翼翼地夹在笔记本里。人世间自此又多了一份闲愁,两处相思。

半年后,北大因卷入了一场政治风波被囚禁。小地孟姜女哭长城般,怀惴着北大的信,千里迢迢赶到京城,走遍了那里所有的监狱,谁也不认识北大。小地悲痛欲绝回到南方,她想到了青灯、想到了黄泉路,她说如果北大真的不在人间了。

在她憔悴得如一楼青烟,随时都可能隐遁这个世界的时候,北大来信了。他将在监狱度过又一个成人期——18年。这封信如晴天一声霹雳,小地被炸懵了。醒来后她似乎又看到了一线希望。而这希望无疑比毁灭更残酷。因为它将让小地陪着狱中人度过另一个心灵之狱的18年。

其间,优秀的男人和游说的女人,谁也没有能撼动小地的意志。

终于,北大出狱了。为了免受刺激,小地将他接到了自己的城市。

北大离开这个世界太久,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他穿上小地为他买的休闲服,跟着小地在带卡拉OK的小包间用餐,回到家拧开电视是“东西南北中”的MTV,同学来电话,说是否要帮他“炒作”一下,闪保能找到好工作,小地说婚礼是订在“愚人节”还是“情人节”……

“什么乱七八糟的,请你们不要再烦我了!”北大被这个久违的世界激怒了。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刚出森林的丑陋的猴子。他甚至听不懂人的语言了。

“很快你就会适应的。”小地劝他别心急。

他呆在小地为他建造的温巢里,感到空气越来越稀薄。过去那些个从不显山露水的同学,一个个发迹得像百万富翁,蹲茅坑还手执大哥大。他不想屈尊于他们的手下。他想在陌生处找一份工作,可对主的发问几乎众口一辞:过去是干什么的。他觉得屁股上两块红腚到哪都无法掩藏。在家呆着,他认为是吃女人的嗟来之食。他由出狱后的踌躇满志变得神情沮丧,又由沮丧变得日益狂躁,最后,他成了一个性情古怪、脾气暴戾的自虐狂。

“我一直把他看成一个英雄,一个坚强的男人,我崇拜了他8年,当我真正走近他时,我才发现他内心深处如此软弱和自卑。他没有倒在监狱里,却倒在自己筑起的围城中。他不能正视自己,也不能正视现实。我不想看到现在这位走进我生活中的北大,我发现我们共同生活时间越长,他离我18年中理想的那个北大就越远。”

“你愿意去爱一个模式?”

“世界上有一种男人,他露出的永远是鲜亮的那一半,丑陋的另一半一经被人发现,他将痛不欲生。我完全的介入,对他这样性格的人也将是一种伤害。”

“这就是你要和北大分手的全部。”

“我不想真正的远离他,我不过是退回到从前。我们只做远距离的欣赏,做情爱中人,直到有一天,我们都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真实的时候!”

难道爱情真的不堪婚姻一击?

小地放下了电话。我的耳朵一片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