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毒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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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的确舍不得死,也不甘心死,也就在此时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我终于知道面对这个变态我错在了什么地方?错在了我用正常人的行为和思想来对待他,这样的我所有的反应,也许早就在他的反应之中,我怎能不受制与他呢?

“怎么,你不愿意动筷子?莫非是在等我喔喂你不成?”也许是那人看到我没有动作,所以催促道。

“吃饭,吃饭,呜呜,呜呜,吃饭,吃饭,妈妈,思思饿了,思思饿了,思思要吃饭,思思要吃饭,呜呜,呜呜,思思肚子好饿。”我突然变成了一个几岁的小女孩,眼泪汪汪地可怜兮兮地盯着那人叫道。我嘴上这么说着,脑中则在想童年所有悲伤的经历,让我调动起所有悲伤的情绪,让这场戏继续演下去,否则,只是干嚎那多不敬业。我继续道,心中则想这个变态会不会给我一巴掌并呵斥:“臭女人,别给我装疯卖傻。”所幸,那人果然一愣,显然我这出人意料的表现让他感到诧异,他俯下身来,盯着我的眼睛细看。

“妈妈,妈妈,我好饿,思思好饿,思思要吃饭,思思的手动不了,被坏蛋绑住了,你喂我吃饭好不好?”许多年后,我想起这一幕,仍觉得自己面对一个穿着雨衣,诡异之极的变态竟能叫出妈妈两个字实在是自己一个了不起的创举。

“你——”那人的神色我虽看不清楚,但仅从他吐出的这个单字就可以看出我此时的表现实在让他太意外,他明知我是装疯卖傻,但就算我是假装的,他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的来对付我。

“妈妈,妈妈,你不要思思了吗?你真的不要思思了吗?思思好饿,真的好饿,思思被一个坏蛋抓到这里了,你救我出去好不好?”我看着那人看不清的脸,继续声泪涕下地道。事实上,我也猜不透这人接下来会怎样对付我,但能拖延一刻就是一刻,对龙剑我总还是抱着一些希望,他不是说,龙帮的事情都逃不脱他的眼睛吗?那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好歹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会对我做点什么吧!

“你让我救你出去?你让我喂你吃饭?你让我当你妈妈?”那人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

“嗯嗯!”我忙点头。

“那好,我就当你妈妈,乖,张嘴!”那人侧身端起饭碗,然后在这张床边坐下,舀了一勺子粥送到了我的唇边,我有些机械地张开了口,难道变态真的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吗?

“妈妈,妈妈,你真好,思思最爱你了。”我乖乖地吃了一口粥,为了维持和这变态相对平和的相处时间,有些狗腿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讨好地道。也许是我的这句话中某个字眼触动了这人,他喂粥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

“那就多吃点。”那人的语音虽然还是那么刺耳,但我却觉得此时他的声音竟多了些许温柔,我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原本我只是引用心理学上的逆势思维来操作一下,实际上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但目前看来,好像效果还不错,至少控制住了这个变态有些狂躁的举止。否则,这人要是强行要侵犯我,我现在哪有什么能力用来自保,就算有一日,龙剑或者其他人真的能把我解救出去,可我能真的当做什么都从没发生过一样吗?毕竟,对大多数女人来说,身体的洁净与灵魂的感受度是有相当大的关联的。

我乖乖地吃了早饭,越是这样,我越是摸不清这人的真实心思,这世界上,最难懂的永远是人心,无论是别人的心,还是自己的心。否则,我们的老祖先不会总结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经典言论来,可惜,我现在对我面前的这个敌人却一无所知。可让我更想不通的是,他竟然容忍我如此装疯卖傻,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人放下碗,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只是尽量用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他。他注视着我的眼神,我眼睛眨都不眨一眼,尽量让自己显得跟小孩子一样天真无辜。

他突然伸手将戴着手套的手伸进了自己的雨衣口袋,我心中一惊,虽然心中有些打鼓,不知他又要干什么,但目光却不能盯着他的那只手看,短暂的几秒钟后,在我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我看到那戴着手套的手指中夹着一盒香烟,这香烟在这光线不很明亮的灯光下我也看不清上面的字体,只隐约觉得好似是个水蓝色的盒子,我心中松了一口气。

那人没有说什么,我只觉得眼前火光一闪,他指头间夹着的香烟被点着了,火星一闪一闪的,有个作家说:有时,男人需要一些道具来演示或者掩饰内心和人生深处某些真正的东西,而最好的道具非烟即酒,如今,这人在我这样一个人质面前点起一根烟,是想演示什么呢?

在这苍寒的人世间,大多数男人又苦又累,停下来歇息的时候,总会习惯地点燃一支烟,在吞吐之间,在烟雾缭绕中,男人也在和自己的心灵对话,让所有的思绪随着烟雾的缭绕而上升,及至无边无际。然后,勾起所有美好的往事,淡化所有心底的伤痛,甚至开始专注于某个细节、或者悲伤、或者失落、或者愉悦、又或者兴奋、平日里被压抑的情绪,那些被隐藏的细节,通过麻醉而得到释放,心情由此舒缓。当香烟燃尽,随手丢掉烟头或者掐入烟缸,同时把刚才的思绪重新藏起来,重新回到思绪或者生活原有的轨道之上,男人吸上一支烟,也许是为了某种解脱,也许是为了更好的承受。也许,人生在某些时候,是需要在画出短暂魅惑的烟雾和缥缈的烟灰中逃避的。可面前的这个人他心中在想什么呢?他是为了解脱?还是为了承受?或许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东西,他显然并不是为了过过烟瘾,他吸的很缓慢,并不急躁,虽然他此时的样子很诡异,但他吸烟的姿势很优雅,并不像电视上或者现实中那些穷凶极恶的绑架犯一样贪婪与烦躁,所以,我猜想他心中此时也许正想着什么,甚至那些事情可能是与我有些关系的?

年少懵懂的男人吸烟总有几分怯意;志得意满的男人吸烟总有几分轻狂;受尽磨难的男人吸烟总有几分苦涩;历尽沧桑的男人吸烟总有几分凝重。而我却无法清楚地分析出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此时吸烟的思绪。

“我曾经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我爸爸只是一个很老实的公务员,他与人为善,从不沾惹任何可耻卑鄙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母亲,她温柔而美丽,即使我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只是她在街口拣到的弃儿,但她还是对我很好,很好,和爸爸一样对我好,在十岁之前,我以为自己是幸福的,那时妈妈肚子里还有了不知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我那时每天放学后,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放下书包爬在妈妈身旁和小弟弟小妹妹说话,可是,这种幸福很快就结束了,很快就结束了,都是因为那个人,都是因为那个人,他作恶多端,是他害死了他们,害死了他们。”就在面前这个男人一支烟终于吸完之后,他突然开口了,那声音中充满了怨恨,尤其在变声器的作用下,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怨恨。他说的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而他的父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充满怨恨?这件事是与我有关系?还是与龙剑有关系?可以时间来推断,那时,我和龙剑还都算是个孩子,不算成年,不可能做出什么伤害这人家庭的事情来,那么说,他指的是龙帮了,或者说,根本是针对龙飞而来的,可如今,龙飞一惊变成了植物人,难道他要父债子还?

我隐约觉得,自己好似应该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但又不敢肯定,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安静的地下室响起,这铃声很熟悉,我在什么地方听过呢?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呢?这种类似于恶魔笑声的手机铃声会把正常人吓成心脏病,我终于想起是在哪里听过了,我终于知道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了?只是我做梦都没有想过他会如此对我。

“堂哥,是你!我没想到会是你。”我有些叹息般地道。

“是我,你现在是不是很厌恶我。”他将雨衣的帽子拉了下来,露出了我所熟悉的那张脸。

“知道是你后,我突然发现无法彻底的怨恨你,也许我曾经是将你当做真正的大哥,只是我还是不懂,是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