蓥沁悦洗去满手血污,拭了拭额际的涔涔汗水,心中没来由心疼起来,反身细心地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伸手抚平那双因无法完全麻醉而疼痛纠结在一起的墨眉。
“你倒是勇气可嘉!”南宫翊笑看着她,眼中赞许的光芒毫不隐藏。
蓥沁悦淡然道:“此乃医者本分,王爷谬赞了。程御医,将军调养身体的药草由您来配制吧,夏炎对此经验还不足。”
他倒还知道进退,南宫翊一笑,“夏炎,今夜到本王帐中一叙,我有事想问问你。”
南宫翊说完,丢下一脸愕然的众人大步离去。
“翊王爷一向孤傲,除了将军,他对任何人一概不理不顾,为何今日邀你到他帐中,难道夏炎你也认识王爷?”众军医中,唯有潘越明对他最为熟悉,他问出了众人心底的疑惑。
“不,我不认识他。”她否认,即使在万里芳菲中,他与她亦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谈不上认识。
素闻南宫翊精明睿智,难不成被他看穿了她的身份?不可能,自己并未露出丝毫破绽!
夜里她依约到帐中找他,只见一张及膝案几上摆着几道菜肴和一壶水酒,南宫翊则盘膝而坐,显然是在等她。
见她入账,他手一指,让她坐在对面。
“我之前没见过你,想必是这几日才来的军营吧。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不仅长得气宇轩昂,更是拥有一手高超医术,不知夏炎师承何处?”他看似找话题闲聊。
“我只是一乡野村夫,能得王爷夸赞已觉惊宠,说到医术,又哪能及得上众位师傅。只不过,我小时曾遇到高人,与之学习,怎奈夏炎资质有限,只学得皮毛罢了。”蓥沁悦心中暗嗤,什么时候自己也学起古人文绉绉的话语了。
“原来是高人相授,难怪!来,我敬你一杯。”南宫翊举起酒壶,往她面前的酒盏倒了一杯。
“王爷,现在局势紧张,还有伤员持续送来,夏炎实在不宜饮酒。”她推辞。
南宫翊脸色一阴,“难不成你是看轻本王?军中医者不少,你停歇一晚,不会误事。”
蓥沁悦一见他着恼,面有难色,“这——,王爷,不瞒你说,我实在不会饮酒。”
南宫翊忽然哈哈一笑:“军中男儿哪有不会饮酒的,如此艰苦的境况唯有畅饮一杯才能消除紧张,别再推辞,饮完这杯本王也不强求!”
将杯盏推至她面前,“喝了吧。”
蓥沁悦不好推辞,只得举起酒杯轻抿一口,南宫翊笑道:“男儿饮酒哪有这般娘气,来,大口干了!”说完率先仰头,一饮而下。
蓥沁悦皱着眉,也仰头饮下,被呛得泪下的她并没有瞧见对面南宫翊瞅着她,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火辣辣的感觉瞬间蔓延,白皙的脸儿变得酡红,“好辣的酒!你这是干什么?”
她正欲抬手擦拭呛出的眼泪,细嫩的脖颈上猛地架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锋利的剑。
南宫翊起身朝她靠近些,“是我该问你想干什么才对,女扮男装混进军营中,你敢说你没有企图?”好友身边的女子各个非等闲之辈,一如他的美妾馨黎,不知她是否也有意混进军营接近他。
“我查过你的身份,根本没有夏炎这个人,说吧,你来此有何目的?”南宫翊冷冷问道,手中的剑贴得更近了。
蓥沁悦忽然笑了,绝美的脸上度上一层酒后红晕,异常诱人。她不急不缓地问道,“你是什么擦觉我是女人的?”
“之前只是怀疑,而且,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只是没有证据。我让你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你,刚刚你喝酒时,我注意到,你脖颈细滑,没有突出的喉结。”
原来是这样,她敛起笑容,说道:“万里芳菲琴瑶阁里,曾蒙南宫公子相邀,小悦还未谢过,不曾想,今日见面却是这般情形。”
南宫翊竟有些失神:“你是小悦姑娘?”他怎能不记得,万里芳菲中倾城的一曲,原来竟是出自这等妙人儿之手!
“怪不得我觉得你专注起来的样子很是熟悉,原来是小悦姑娘!你为何扮成男子,来此投军?而且,你的腿?”南宫翊放下手中的剑,脸上已不再冰冷,更是微微透着惊讶,当初在万里芳菲看到她的时候,她可是坐着轮椅。
蓥沁悦转头,“当然是因为有事才来,只不过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我这腿本也无大碍,多谢王爷挂心。王爷,我只希望你明白,我不会伤害这里任何一个人,我办完事就自动离开,也请你在这段时间里替我保密,可否?”
她的眼神如此干净清澈,他不由得点头,“我答应!”
蓥沁悦漾开笑容:“谢谢。不过,从今儿起,我可要在你这里洗澡喽,每次都到溪中实在太容易被人发现。呵呵,既然你揭穿了我的身份,那就得做我的后盾。”
明朗的笑容感染了他,南宫翊微笑着点头应允,第一次对女子没有产生排斥。悦城中,几乎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轻易接近女子,更是不会让女子接近他,即使尊贵如五公主蓥漫心。
“南宫,想到什么好对策没有?那个该死的皇甫湛,追得这么紧!”奇幕晨伤势刚好就往南宫翊帐中跑,全然不顾手上还缠着一圈厚实的纱布。
南宫翊赶紧搀扶着他,责难道:“你伤势没好,要好好养伤,这里有我呢。”
“呵呵,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这么放心深入探敌呀。”奇慕晨扬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
南宫翊摇头:“你实在太冒险了,还好这次的毒并不厉害。慕晨,切不可再冒进了,以皇甫湛的阴险多疑定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奇幕晨双眼绽放出摄人精光,“对了,他先在兵分三路,安熏国实力雄厚,现在分兵而下,我圣悦恐无那等实力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