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猛,回来!”前方大猛的身影近了,可他的处境却是凶险异常。一轮厉箭纷飞,他周遭下一刻已无一人站立,只剩他旋转着手中长戟,挡去箭雨,却仍有几支箭透过长戟缝隙,射入他身上。大猛手劲一缓,人立刻从马上栽落。
蓥沁悦和北伊赶了上去,不多时,他俩也各自中箭落马,蓥沁悦身体较他俩虚弱,很快便昏迷过去。
一股呛人的腐臭味钻入鼻孔,几不忍闻。蓥沁悦悠悠醒来,直觉奇臭难忍,欲伸手捂鼻,却发现双手不知何时已被捆绑着靠在墙壁上。
她转过头,北伊和大猛与境同处,三人脚下均是一潭滋生着蛆虫的黑水。
“这是什么地方?”她虚弱地问了一句,肩膀前臂传来阵阵难忍的灼痛。
“你醒了!”北伊的声音中难掩惊喜,“还好你没事!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黑水牢里,听闻安熏皇帝皇甫湛为人残忍,设了许多黑水牢狱,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蓥沁悦闻言,瑟缩了一下,“这里死了很多人?”
“嗯,你看这里蛆虫遍生,多是靠滋食人肉生存,水牢里蛆虫这么多,又怎可能没有死人呢。”北伊看着黑黝黝的水面,神色平静,却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反观蓥沁悦,俏脸煞白,若非胃里早已空无一物,恐怕她连腹中酸水都要呕出来。
大猛垂丧着脸,“阿炎,北伊,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他奶奶的,这安熏国竟然使诈,看我出去不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骂谁呢?”牢门外,两个安熏士兵探出头来,打开牢门,叫上穿着及膝长靴,面上光滑,倒有几分像雨鞋,水渗不进去。
他们走进牢内,挥起鞭子照着三人一阵狠甩,不多时,三人身上布满血痕,蓥沁悦受不住,再度昏厥,两名士兵架着她出了牢房。
“你们要带他到哪里?”北伊和大猛紧张地大喊,可没人愿意回答他们。
她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身上猛一哆嗦,她颤着牙,身子无力地瘫软在地,任由两名士兵用力踢她,也没有力气反抗。
“你们两个出去。”平调的话语威严无比,却又如腊月寒冰一样冷,两名呼喝着的士兵惊慌地低下头,不敢再做停留,几乎是夺门而逃。
“都说奇慕晨会养兵,其他两个倒还说得过去,怎的你这等弱不禁风的小卒也能进去,只怕也是以讹传讹罢了。”冰冷的声音讥讽着,就连笑声听来都犹如冬雪,彻骨寒冷。
他看来是要先拿自己开刀,蓥沁悦苦笑一声,谁让自己是里面看起来最弱的,也最有可能招出所有事情的人。
她虽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嘴角却勾起一丝嘲弄:“若是以讹传讹,你们也就不会败得那般惨烈,奇疆一战早已传遍天下,你们安熏强大如斯,还不是一样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猛地,蓥沁悦觉着下巴被人狠狠捏住,几乎要碎了一般,疼痛难忍。她抬起眼,盈然如水的眸子映进面前幽魅的眼眸。
眼前的年轻男子身着明黄绣龙蟒袍,五爪金龙张牙舞爪咆哮示威。男子俊美邪异,浑身散发着危险诡异的气息,一双幽眸盯着她,似乎有些诧异。
他眯起双眸,眼底一动:“竟然是个女人!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奇慕晨竟然招了个女人进军营!”他手一扯,蓥沁悦身上的衣物应声碎裂,露出贴身亵衣。
“皇甫湛,你以为女人就一定没用吗?”蓥沁悦一抖,但并不遮掩窘境,她不甘示弱地回道。
他扯起她的脖颈,“哼,女人,谁允许你这样直呼我的名讳!不过,你的眼力不错,能一眼就猜出我的身份。”他如是评价。
她微一勾唇,似是轻蔑:“不要小看女人,你可知,奇疆一战你安熏就是败在女人手上!”
“什么意思?”难道——
“空城一计,分兵而上,将火炼所率军队包抄夹击,最后终是落败而归。不用我多说,你心中不是早有答案么?”她就是那个使出奇谋妙计之人?他原本以为是南宫翊。
蓥沁悦虚弱地笑着,眼底却是无尽的傲然。皇甫湛凝视着她满是血污的面颊,凌乱的发丝沾于脸上,根本无法看出她的模样。
“来人!”对峙良久,他邪气的眸中漾出些许深意,“把她带下去,清洗完后,带到我寝室里来。”
蓥沁悦严重掠过一丝惊慌:他想做什么!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皇甫湛脸上的笑容浓郁起来,他竟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上,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有何能耐。
“你们出去,我自己洗。”脱光衣物被人盯视的感觉是在难堪,几名宫女依旧不为所动,将她扔进浴桶后,一个擦拭着她如雪玉肌,一个则帮她梳理乱发。
不多时,她收拾停当,几名宫女严重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神色,蓥沁悦早已见怪不怪。背着宫女们悄悄伸出手在衣物上一抹,将几样物品卷入袖中,这才被她们推搡着来到一间宽敞的卧房内。
几名宫女将她往门内一塞,旋即转身从门外关上房门。
“来了?”高贵奢华的香山木桌旁,邪魅妖娆的男子抬起眸子,讶然地望着她,眼底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艳神色。
蓥沁悦冷冷地看着向她走来的皇甫湛,眼中充满戒备。
“没想到你竟有这份气度,这身水蓝色衣裳倒显得与你有些不般配了,太清冷了,不过,我喜欢!”皇甫湛在她面前站定,更加细致地打量着她。
注意到冰肌玉骨的人儿薄纱轻透的手臂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红艳,他不由蹙眉。
“他们打的?”皇甫湛眼中冷然,抓起她的手,轻轻地推抚着。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舍不得极品美人受到一丝伤残。
蓥沁悦羞恼地甩开他的手:“皇甫湛,你到底欲与何为?”
皇甫湛蓦然一笑,“不急,先把你身上的伤养好再说。”说完,让人去来药膏,亲自为她涂上,“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后宫之妾,没我的命令,没人敢动你。”
他的语气不再冰冷,却令蓥沁悦的心沉入谷底:他竟然存着这样的想法!
“我不会做你的妾!”她咬牙。
“由不得你。”皇甫湛露出一贯霸道的神色。
蓥沁悦气急,这个强势的男人真是霸道无理,她与他只不过才刚见面,而且是敌对的双方,他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说要让她做他的妾!
她不再反驳,因为她知道,自己此时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她再反抗也无济于事,索性不再说话。
倒是皇甫湛奇怪地看着她,心想,这女人果真有些特别之处,不妨先留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