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元首想要外出就餐,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大本营警卫处与对外联络处立时乱成了一锅粥。元首直属卫队的军官们叼着哨子满营房乱蹿,这次可不是演习,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斥责那些反应稍显迟钝的士兵了,遇到哪个动作稍满一点的家伙直接就一掌拍了过去。
司机们从休息室里连滚带爬的冲进了车库,随后笔挺的站在各自的配车前立正等候,车队队长一边拿着出勤单擦汗一边看着手帕分配任务。
外勤处的联络官们则跟内线电话机展开了殊死搏斗,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所有相关的部门,处长大人疯狂摇动磁石电话机手柄的架势看上去就像个在警报声中启动战斗机的地勤。
繁琐的准备工作终于在要求的时间内混乱而又井然有序的完成了,看得出各级指挥官们在这些方面的确下了很大的功夫,称得上是训练有素。
一整支暴风突击队在饭店门前登上了军卡,整排的黑色防弹轿车上仪仗旗标随风招展,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盯着饭店的大门,等待着他们的元首出现。
“魏尔勒,你看现在这样不是挺好。要是后面跟着那样一群人,还能吃的下什么东西。”
徐峻蹲在广场一角偷偷的看着丽兹饭店门前规模宏大的仪仗队,他转过头笑着说到。
“这个,我个人认为为了体现帝国的威严与您的尊贵身份,一些形式上的东西还是必须的,特别关乎到您的个人安全的问题。我还是想要劝您改变您的这个决定,现在还来得及。再不行,您至少可以多带几个卫兵吧。”
魏尔勒苦着脸蹲在徐峻的身边,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可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不要这样说,参谋长阁下,您难道怀疑我的能力吗?有我伦道夫在,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元首阁下的。”
蹲在魏尔勒身边的金发年轻人得意的说到,脸上还带着烂漫的笑容,看得出他现在真的很开心。
“闭嘴,伦道夫少校,现在我谈论的是元首的个人安全,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
魏尔勒瞪了伦道夫一眼,后者连忙低下了头,年轻的少校嘴里好像还在咕咕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魏尔勒确信自己不会想听清楚。
“为什么会这样啊。。。。”
参谋长阁下不禁抬头望着天空一脸的欲哭无泪,自己一世精明,怎么就糊里糊涂的上了这条贼船了呢。。。。
元首阁下再次突发奇想,竟然想要甩掉自己的卫队单独外出。当他向魏尔勒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参谋长阁下差一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真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一个国家元首单独走在被占领的敌国城市的街头上,这简直就像背着个靶子在靶场里散步一样。
虽然魏尔勒相信巴黎市民基本不具备公然刺杀德国元首的勇气,但是也说不准会有某些流窜到这里的死硬份子正在暗地里潜伏着伺机而动。为了帝国元首的安全,为了帝国的安全,同样也为了参谋长阁下自己的安全,魏尔勒当场就对元首的提议给予了坚决的反对。
魏尔勒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这个家伙的疯狂念头,如果需要的话就算是死谏也在所不惜。
但是,还不到五分钟时间,参谋长阁下就灰溜溜的败下阵来,乖乖的回到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
元首阁下真的太会忽悠了,为了吃顿饭,他竟然从一千五百年前罗马帝国角斗场的下层结构一直谈到两个月前慕尼黑街头的群殴事件,从政治地理谈到经济文化,最后竟然引申至人类社会进化发展的高度上。
魏尔勒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正在危险地向着千古罪人人类公敌的方向慢慢滑去,参谋长阁下痛心疾首之际幡然悔悟,终于在伟大的元首阁下伸出的无私援助之手的帮助下,回到了坚决彻底地拥护元首决定的康庄大道之上。
当然,魏尔勒并不是一个靠忽悠就能摆平的角色,之所以这么快就败下阵来,关键还在于元首阁下提出了几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第一点,徐峻是想要出去散心,而不是要去砍人。就凭元首卫队那副杀气腾腾的嘴脸,谁还能在他们围绕之下安心的游览风光,更不用说尽情的享受美食了。餐馆外面站着这么一群家伙,知道的是德国元首下基层视察食品质量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德国人是来抄家灭门来了,对外影响实在不好。
第二点,目标越小越不会引人注目,而且用反向思维想想,没有人会想到德国元首胆敢只带着两个随从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在巴黎街头晃悠吧。相信到时候就算徐峻拽着法国人的领子报上自己的字号也不会有人相信,而且还会被别人当作疯子看待。
第三点,巴黎现在可是德国人的地头了,现在满大街都是各色制服闪动,穿军装的比不穿军装的还多。就算那些抵抗份子想要搞些破坏啊暗杀啊之类的活动活跃一下气氛,那首要目标也会选这些看上去笨笨的德国官兵,干掉几个普普通通的被占领区百姓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的成就感。更何况现在街头上到处可以遇到德国官兵,就算真的遇到意外,只要用德语高呼一声,霎时间还不给你蹿过来百八十个的,哪怕对方是施瓦辛格那种猛男,光用踩的就能把他踩死。
不清楚施瓦辛格是谁,听上去好像是元首认识的某个大块头吧。说起来元首的这几个理由还真的让魏尔勒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参谋长也知道再阻止下去也许会起到反作用,思虑再三之后只得答应陪着元首大人胡闹这一次。
不过他提出了一个条件,魏尔勒知道自己的身手实在没什么可看之处,所以无论如何徐峻都必须带几个贴身侍卫做警卫。在得到徐峻肯定的答复之后,参谋长阁下怀着矛盾的心理回到自己房间换装去了。不过等到他在饭店边门和徐峻见面的时候,稍稍放下去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他没有看到那些膀阔腰圆的侍卫,徐峻身边只站着一个一脸兴奋的家伙,元首副官中最让魏尔勒眩晕的那位,党卫队少校伦道夫。
元首再次扔给了魏尔勒一个无法反驳的解释,那些侍卫实在太军人了太德国了,就算穿着便衣也掩饰不住那种气质,带着他们出去反而会弄巧成拙。
“那您为什么不带上道根上校呢?”
参谋长装作没有看到一旁伦道夫脸上委屈的表情。
“道根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就算穿着睡衣都带着军人气质。而且,他的法语带口音。。。。”
“那也没有太大关系啊,伪装成一个外地来的退役法国老兵不就行了。”
魏尔勒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嗯,你能让法国人相信一个说着一口下巴伐利亚腔法语的家伙是退役法军老兵吗?”
“该死,有这么偏远?”
看到元首点起头,魏尔勒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于是,三个侵略者头目就这样大模大样的走上了巴黎的街头。
徐峻现在穿着一套笔挺的西服,虽然他到这个世界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军服的面貌出现,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平民化的装束。这套漂亮的灰色西服是柏林最好的服装店专门为他定制的,欧洲最新的流行款式,做工精良,面料考究,穿在徐峻的身上更是把他的优雅尊贵的气质彰显无疑,怎么看都像一个上层社会的世家子弟成功人士。
魏尔勒则穿着一套规规整整的黑色西装,白衬衣带着硬领,系着一根细细的黑色领带,配上一副细边圆框眼镜,谦卑而矜持地随侍在年轻主人的身旁,就像一个精明而睿智的老管家。其实他原本想要装成一个大学教授的,这套行头从理论上来说应该可以达到那个效果,但是由于徐峻的气势实在太强,大学教授只得自动降为了管家的级别。
伦道夫穿着一套精干的格子西服,同样系着一根黑色领带,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看上去就让人感觉精神,让人毫不犹豫的把他划为那位有钱少爷的跟班兼保镖。
徐峻满怀兴趣的浏览着巴黎街头的风景,在此之前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的观察巴黎人的日常生活。
以前的几次游览都是前呼后拥外带清场清街的,别说市民,就连猫猫狗狗想靠近一下都格杀勿论,虽然没人打搅安心参观的感觉不错,但是徐峻更喜欢看到巴黎真实的一面。
巴黎复苏的速度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快,这座欧洲最繁荣的城市的确有值得它骄傲的地方。
由于原本底子就够厚,外加这次战争节奏太快,巴黎没有受到实质上的破坏,而且市民也大多没有离开,所以在恢复与外界的交流之后,很快就回复了往日的繁盛。
现在街头上几乎看不到战争的影子,就像战争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店铺照常营业,街头咖啡店照样坐满宾客,巴黎人照样为自己的生活琐事奔忙着。
和往日唯一不同的就是,街头上多了一片灰色的风景,大批兴致勃勃的德国官兵在导游的指引下领略着这座城市让人着迷的魅力。
德国士兵大多是从小城市或者村镇征召的,他们看惯了家乡古老而又简陋的建筑,看惯了狭小紧促的街道,可以想象当他们第一眼看到这颗欧洲最璀璨的明珠时,巴黎带给他们的震撼会有多么剧烈。
士兵和军官们几乎处在同一起跑线上,他们带着修整词典,操着面目全非的法语,贪婪的看着这些连做梦都梦不到的伟大奇迹,一边发出惊叹,一边为自己能够站在这里而自豪。
德国官兵们在第一时间就爱上了这座活力十足的伟大城市,他们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的味道,可以随意的走进一家咖啡馆喝咖啡,可以随意的走进店铺购买自己想要的商品,可以和热情而又美丽的法国女人搭讪,德**人们感觉犹如身处天堂一般的幸福。
巴黎街头到处可以看到成建制的德国购物军团,商铺的门口停靠着各种各样的军用交通工具,从将领级轿车到后勤马车几乎应有尽有,徐峻甚至还看到了一辆自己直属坦克团的华丽版四号坦克,发动机舱盖上堆满了打好包的商品,炮塔顶上还端端正正的放着一辆崭新的婴儿推车。。。。
那些坦克手现在成了巴黎街头最出风头的家伙,只要上级批准,他们就可以以城市驾驶训练的名义肆无忌惮地开着那些坦克在巴黎街头招摇过市。不过巴黎人对此不但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而且好像还挺乐意看到这种漂亮的坦克在街头晃来晃去,他们已经把它当成了一种街头装饰或者巴黎一景看待了。
徐峻对于德国官兵在巴黎消费并没有什么看法,说实话他还挺支持这种活动,因为这可以拉近两国人民的距离的一种方式。
他对德军消费的唯一规定就是,无论任何人都必须遵照这里的商业规则,而且必须用现金交易。
徐峻非常清楚在他那个时空德军犯下的愚蠢错误,以及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在他的时空,德军同样疯狂的在法国购物,由于希特勒要大炮不要黄油的口号,德国商店里货物品种少的可怜,而且很多商品被挂上了奢侈品的标签而失去了被普通顾客购买的机会。就连一些普通的生活用品都被严格的控制消费,那些东西虽然质量可靠,但是大多式样陈旧功能单一,而且价格也昂贵。
现在到了物资相对充裕的低地国家,早饿疯了的德国人还有什么客气的,他们执着的购买着一切在德国买不到的商品。这些东西在德国就算再多的钱他们也买不到,况且很多东西不是他们这些下级官兵所能购买的,现在有了这种机会,哪里可以放过。
德国购物大军和他们的装甲大军一样横扫披靡,就像蝗虫过境一般把各种商铺的货架一扫而空。这原本不是一件坏事,德国人非常慷慨,他们不会为了价格之上的问题纠缠不清,注重荣誉和军纪的德**人非常老实,和法国老板之间只有非常单纯的店主和顾客的关系。法国商铺虽然被买空了存货,但是这是非常单纯的商业行为,买卖公平,没有人会为此受到损失。
但是,在徐峻那个时空,法国人却被德国人搞得损失惨重。原因很简单,德国人的确付了钱,但是那不是在市面上流通的货币,而是一堆德军军票。
军票是什么东西,想必懂军事经济的读者都清楚。德国当时的国力并没有拮据到必须发布军票的地步,但是,希特勒还是这样干了。
在占领区使用军票是一种经济侵略,这些毫无价值的印刷品将对流通国家的经济造成严重的损害。这些军票只有战争结束之后才能从发行国那里兑换成流通货币,持有军票的商人基本把命运捆绑在了发行国的战车上,因为只有发行国胜利,这些军票才有价值,如果发行国失败,这些军票也就和废纸没有什么两样了。
在徐峻原来的时空,被占领国的商人们被这些军票搞得倾家荡产,他们的商品被换成了一堆堆花花绿绿的军票,而他们却不能用这种军票去向供货方进货。货物进的越多意味着手里积压的军票也会越多,以至于很多法国商人都不再进会让德国人感兴趣的货物,或者索性让货架就这样空着。商业的停滞随后就引发了生产行业的崩溃,大量的工厂被迫停产,人员被辞退。大量的失业人员意味着购买力的下降,商业环境更为恶化,随后就进入了可怕的恶性循环,欧洲的经济遭受到致命的打击。可以说,使用军票是人类发明的最野蛮最**裸的掠夺行为之一。
而且,军票的危害并不会只存在于被占领国身上,由于无限制无计划的发行,整个经济体系将受到严重破坏,发行国必定会尝到这种短视愚行的苦果,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当然,熟悉这段历史的徐峻当然不会让这一幕在现在这个时空发生。现在德**人可是真金白银的买东西,手里攥的全是崭新的法国法郎和德国马克,面对这种顾客,法国老板们全都赚钱赚得乐得合不拢嘴,商业活动非但没有下降,而且还向着蓬勃发展趋势发展着。
徐峻相信,虽然短时期内大量的德国资金流进了被占领区,但是用不了多久,德国必定能够从中获得丰厚的回报。
徐峻带着魏尔勒和伦道夫悠闲的顺着大街向着赛纳河边走去,按照原先打听好的地址,那家让徐峻充满期待的中国餐馆就开在赛纳河边的一条餐饮街上。
于是,三个胆大包天的侵略者在温暖的阳光下一边观赏着街道两旁的繁荣景象,一边昂首阔步的向着目的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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