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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寒食与清明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唐·韩翃《寒食》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唐·杜牧《清明》

清明节,又叫踏青节,是在仲春与暮春之交,也就是冬至后的第106天。《岁时百问》说:“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清明一到,气温升高,雨量增多,正是春耕春种的大好时节,所以有“清明前后,点瓜种豆”的农谚。清明既是节气,还是我国的传统节日,也是最重要的祭祀节日,人们在这一天祭拜祖先,悼念已逝的亲人。这个习俗据说始于古代帝王将相“墓祭”之礼,后来民间亦相仿效,历代沿袭而成为中华民族一种固定的风俗。清明时候,春光明媚,草木吐绿,是人们到郊外春游的好时候。这天,人们除了会禁火、扫墓,还会举行踏青、荡秋千、蹴鞠、打马球、插柳等一系列风俗活动。

而说到清明节,就不得不讲另一个和它紧密相关的节日——寒食节。寒食节,又称熟食节、禁烟节,冷节,它的日期距清明不过一天或两天。这个节日的主要节俗就是禁火,不许生火煮食,只能吃备好的熟食、冷食,故而得名。

寒食节的真正起源,据说源于古代钻木取火制。后来因为与介子推的传说相联系,寒食节更为广泛地流传了下来。

春秋战国时代,晋献公的妃子骊姬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奚齐继位,就设毒计谋害太子申生,申生被逼自杀。申生的弟弟重耳,为了躲避祸害,带领五位贤士在外逃亡十九年,一路风餐露宿,饥寒交迫,备尝艰难。有一次,重耳向农户讨饭不成,反被扔土块嘲弄。重耳饥肠辘辘,饿得头晕眼花,介子推不忍主公遭罪,就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熬汤给重耳喝。重耳很受感动,表示日后定要厚报。十九年后,重耳回国做了君主,就是著名春秋五霸之一晋文公。

晋文公执政后,对那些和他同甘共苦的臣子大加封赏,唯独忘了介子推,有人提醒他,晋文公猛然忆起往事,心中有愧,马上派人去请介子推上朝受封赏。然而,介子推最鄙视那些争功讨赏的人。请了几趟介子推都推辞不来,晋文公只好亲自去请。可是,当晋文公来到介子推家时,只见大门紧闭,介子推已经背着老母躲进了绵山,想隐居在深山里。晋文公便让士兵上山到处搜索,可是绵山这么大,最终也没有找到。于是,有人出了个主意说,不如放火烧山,三面点火,留下一方,大火起时介子推肯定会自己走出来的。晋文公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便下令放火烧山。不料烧了三天三夜,终究不见介子推出来。大火熄灭后,众人上山一看,介子推母子俩抱着一棵烧焦的大柳树已经死了。晋文公望着介子推的尸体哭拜一阵,后悔莫及。忽然发现介子推的脊梁堵着一个柳树树洞,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掏出一看,原来是片衣襟,上面题了一首血诗:

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

柳下作鬼终不见,强似伴君作谏臣。

倘若主公心有我,忆我之时常自省。

臣在九泉心无愧,勤政清明复清明。

晋文公将血书藏入袖中,然后把介子推和他的母亲分别安葬在那棵烧焦的大柳树下。为了纪念介子推,晋文公下令封绵山改为“介山”,在山上建立祠堂,并把放火烧山的这一天定为寒食节,晓谕全国,每年这天禁止生火,只吃一些做好的冷食。

走时,他命人砍了一段烧焦的柳木,到宫中做了双木屐,每天望着它叹道:“悲哉足下。”“足下”是古人下级对上级或同辈之间相互尊敬的称呼,据说就是来源于此。

第二年的春天,晋文公领着群臣,素服徒步登山祭奠,哀悼介子推。行至坟前,只见那棵老柳树死而复活,绿枝千条,随风飘舞。晋文公望着复活的老柳树,像看见了介子推一样。他敬重地走到柳树前,折下一根枝条,插在了介子推的坟旁,以铭记介子推。祭扫后,晋文公把复活的老柳树赐名为“清明柳”。

以后,晋文公常把血书放在身边,作为鞭策自己执政的座右铭。他执政清明,励精图治,把国家治理得很好。晋国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为了纪念对有功不居、不图富贵的介子推,每逢介子推忌日那天,大家不但禁止生火,还用面粉和着枣泥,捏成燕子的模样,用杨柳条串起来,插在门上,召唤他的灵魂,这东西叫“之推燕”。每逢寒食,人们即不生火做饭,只吃冷食。在北方,老百姓只吃事先做好的冷食如枣饼、麦糕等;在南方,人们则多用青团和糯米糖藕来纪念介子推。每到清明,人们把柳条折下,编成圈儿戴在头上,还把柳枝插在门前或房前屋后,以示怀念。

由于清明节在寒食后第三日,随着时间的迁移,寒食的习俗也被移到清明节之中。宋代之后,寒食扫墓之俗移到清明之中。踏青春游、荡秋千等风俗习惯也只在清明时举行。清明节便由一个单纯的农业节气上升为重要的节日了,寒食节的影响也就慢慢淡化。但寒食节的习俗却被演化成不同的方式传承下来了,并保存于清明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