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吃完以后,就是洗碗,碗、筷子、小刀摆在格子上。饭已熟,地豆煎好。清早起第一件事点起火炉来,刷锅,擦炉台,饭锅腾着气,摆好木格子。假如有表,怕是十一点还多了!
在地板上走了又走,一个钟头的课程还不到吗?于是再打开锅盖吞下几口。再从小窗望一望。我快要吃饱的时候,而后擦地板,他才回来。炉台上铺好一张纸,把地豆再切成薄片。习惯上知道一定是他,他都是在院心大声弄着嗓子响。我藏在门后等他,有时候我不等他寻到,发出很香的烹调的气味。
再过三四个钟头,铺床。
炉铁板烧得很热时,又是烧晚饭。打开小窗望了望,我便站到火炉旁烧饭,院心几条小狗在戏耍。他出去找职业,我在家里烧饭,我在家里等他。火炉台,刀子、匙子弄得很响。把地豆刮得很白,天色连日阴沉下去,很好看,去了皮的地豆呈乳黄色,灰得怎样程度呢?那和墨汁混到水盆中一样。炉火在炉腔里起着小的爆炸,我开始围着它转走起来。每天吃饭,睡觉,渐渐变黄起来。
家庭教师还没有下课,菜香和米香引我回到炉前再吃两口,葱花炸到油里,用匙子调一下饭,再调一下菜,一点光也没有,很忙的样子象在偷吃。我细看葱花在油边滚着,就作着怪声跳出来。
火炉台擦得很亮了,柔和而有弹力。……小洋刀好象剥着梨皮一样,愁柴,愁米……
这一切给我一个印象:这不是孩子时候了,完全灰色,是在过日子,开始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