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国秘史:它们为什么能主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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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法兰西——大英雄时代的末路帝国(5)

路易十六是一个温和羞怯的人,待人友善,他还有一手修锁的绝技——但这些帮不了他,因为他接手的是被他爷爷祸害得行将破产的国家。路易十五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将这个国家降低到欧洲二流国家的水平,此时民众中所积聚的怨恨已如火山熔岩般行将爆发,最糟糕的是,就连贵族们也已经腻烦了波旁王朝——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这表明,法兰西于极度失望中已经陷入了错乱,只有无辜者的鲜血,才能够平复那一颗颗陷入狂乱的心。

历史的事件往往在错位的情况下发生——路易十六的性格与当时的法国局势就形成了强烈的错位效果!

当时的法国所需要的是铁腕雷霆,是拿破仑的大炮,很快那些炮口的余生者就会意识到,唯有对强权热烈欢迎才是他们的最为明智之举——但是这位路易十六却是个十分孩子气的男人,可以确信,在这位行将登上断头台的国王潜意识之中,有着浓重的恋母情结。

路易十六像个吃奶的孩子一样跑到议会,请求大家替他收税,弄点钱来。

他的要求被议会断然拒绝!

此前的三级议会是没有这种勇气敢于对抗王权的,但是既然遇到路易十六这么一个幼稚的孩子,那还客气什么?

猜猜这位路易十六在遭到拒绝后干了些什么。

他偷偷地用一把锁将议会的大门锁死了。

显然,天真的路易十六以为,区区一把锁就能够让三级议会中那些不听话的贵族们老实下来。

别忘了,这位国王是位高明的锁匠。

法兰西人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们倒是没有怀疑这位国王的智商,但是这位国王的想法如此天真幼稚,却实实在在地让他们大吃了一惊。

于是法国人民愤怒了!

碰到这种窝囊废国王再不愤怒,那还有天理没有?

就在这时候,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1789年8月4日,法国的贵族们全体投票,宣布放弃了他们的权力!

这些神智明显陷入了错乱的贵族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很快!

【大骚乱下的迷茫星光】

1789年7月14日,一群愤怒的人冲进了巴士底狱。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大事件。

冲入者在狱中发现了7个人,其中两个是精神病患者,四个造假证贩子,一个是性变态者——由他的父母将这位变态人士交由巴士底狱代为照管。

负责照料这位变态人士的就是巴士底狱的狱长了。他这个狱长,说起来更像是一个保姆。在人群冲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替一位精神病患者揩流出来的涎水,他回头嘘了一声,示意大家不要惊动这几个病人,他担心乱叫乱嚷的人群会让狱中的精神病人发病。

但是,狱长很快就发现他被一群兴奋到了极点的人团团围住了。他们从四面八方对他拳脚相加,踢他的屁股,打他的后脑勺,狱长躲闪之际,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厨子身上。

这位厨子之所以来到巴士底狱,完全是受好奇心的驱使。他是做好了饭菜出门走走,恰好遇到狂热的人群攻打巴士底狱,由于对狱中的情形一无所知,他也就随着大家涌进来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但是这个该死的狱长竟然敢冲撞他——这绝对是无可饶恕的罪行!

因为他们是平民!

平民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那么,该如何处置这个敢于挑战平民权力的监狱长呢?

有人建议吊死他,再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拴在马尾巴上。

有人建议将他的脑袋浸在河水中淹死他,再把他的肚皮剖开。

又有人建议将他放在火上慢慢地烤,直到烤得他熟透滴油为止。

但是这些建议都一一地被否决了,只有最后一个主意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欢呼——让那个被监狱长冲撞的厨子慢慢割断监狱长的喉咙!

这绝对是一个正确的建议,难道不是吗?

没人怀疑这一点。

于是,厨子满怀着神圣的激情,从身边的人手中接过来一把刀,由大家将监狱长按倒在地,他慢慢地开始割这位监狱长的脖子。

但是这把刀太钝了,它显然不是被制造来做这种事情的。

于是他从自己的兜里摸出来一把黑柄小刀,以他娴熟的厨师技巧,成功地割断了监狱长的喉咙。

然后这群人狂呼着涌向议会——他们渴望得到奖赏,因为他们除掉了一个恶棍,难道不是这样吗?

但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到达了议会,因为他们此去的路上充满了风险,数不清的人在大街上结成帮派,只要看到一个人不顺眼,就会立即指着他大叫道——这人是一个贵族,吊死他!

数不清的人被吊死在路边,他们之中绝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因为吊死他们最容易,不会遭遇到过于激烈的反抗。而如果你想吊死一个男人,很有可能最后以贵族的罪名被吊死的反而是你自己!

接下来我们知道,那位幼稚的国王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临死之前他一脸的麻木,显然,他一直没有弄清楚这世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吉伦特派执掌了法国的权力。

但是雅各宾党很快清除了他们,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同时被杀的还有大量的贵族——早在他们宣布放弃自己的权力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一天。

贵族被杀光了!

奸商被杀光了!

乱党被杀光了!

间谍被杀光了!

吉伦特派被杀光了!

就连科学家也在劫难逃,因为科学被视为贵族政治,而革命不需要科学,天才的化学家拉瓦锡以此罪名被送上了断头台。

接下来再杀谁?

老人和孩子——因为他们对于革命没有表示出足够的热情。

要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断头台的数量也实在是不够用,而且这种低效率的杀人机器一次只能杀一个人。所以雅各宾党选择了高效率的大炮,他们将那些“对革命不积极”的人以方队的形式排在一起,一炮轰过去,数百人顿时化为齑粉。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敢流露出对革命的冷漠,那么接下来再杀谁?

杀自己!

雅各宾党开始大量地屠杀自己的战友和同志,先是阿贝尔,他是雅各宾派中的左派,但这算不上他可以不上断头台的理由。

阿贝尔的脑袋被砍下来之后,下一个就是丹东。

最后只剩下了罗伯斯庇尔一个人。

于是大家举行了最后的投票,把罗伯斯庇尔也送上了断头台。

雅各宾党领袖死光了,整个世界这才清静了。

然后是热月党人开始追杀雅各宾党人。

热月党人公开驳斥了雅各宾派的荒谬观点,指出——“他们(雅各宾党)认为知识是自由的敌人,而科学则是贵族政治,如果他们的统治足够长而且放开胆子去干的话,他们就会烧毁图书馆,杀掉所有的学者,把世界投入到黑暗之中!”

但这段话来得未免太晚了,他们已经杀掉了拉瓦锡。

相对于雅各宾的血腥手段,热月党人的手段就温和得多了。

早在雅各宾派领导公安委员会的时候,凡是被捕之人是不问罪名的,一律砍头了事,因为你的被捕就已经构成了你的罪状,还用问什么。砍了再说吧。

而热月党人就极为缺乏情调,他们对被捕之人一一甄别,凡是手上没有杀人血案的,一律释放。热月党人的这种做法让法国人民很是鄙视,因此他们称呼这伙人叫“流氓”!

一个雅各宾分子落入了这伙流氓的手中,流氓们发现此人未有血案在身,就释放了他。

他就是拿破仑·波拿巴。

他已经来了。

而法兰西,早已是期待良久。

【陆地霸主的时代】

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过程。

尤其是一个国家的强盛,更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它所需要的是几代人的财富积累,与持续性发展能力的不断提高,尤其是后者就更为重要,它将决定着一个民族是否能够在意外的打击之下重新恢复过来。

这是任何一个理性的民族都知道的最基本的道理。

但如果一个民族缺乏最基本的理性,情况又会怎么样?

那他们会期待着一个英雄的时代。

这就是我们行将看到的,在法兰西,数以万计的人愿意为一个人去死,这固然是一个人的成功,但如果一个民族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功业之上,这多少有点儿过于急切了。

这个道理,早在1795年的10月里,拿破仑·波拿巴就看得明明白白。

就在那一天,他发明了大炮的平射技术,将大炮的炮口对准自己的同胞,一炮轰将过去,顿时尸横遍地,血流满街。

这一年他刚刚27岁,但他已经明白法兰西民族最需要的是什么。

于是他率军进攻奥地利。

他说:

“士兵们,你们缺吃少穿,共和国亏欠你们太多,但国家还没有力量还这笔债。我来是为了带你们打进天下最富庶的平原,丰饶的省区、富裕的城镇,全部等着你们去处置。士兵们,你们面临着这样的前景,能不鼓起勇气支持下去吗?”

这就是拿破仑告诉法国人的:

战争!

战争无疑是重新配置世界财富的最有效手段,前提是——你得足够强大,强大到了能够与整个世界相抗衡的地步。

毫无疑问,拿破仑是最强大的,他征服了奥地利,奥地利最负盛名的名将维尔泽姆交出了他的佩剑,向法军投降。

然后他征服了意大利,将不计其数的艺术珍品运往了法国——这的确是重新配置世界财富的一种手段,真的很见效果。

然后他远征埃及。

他将埃及的小村落包围起来,将居民的茅屋烧光,将男人全部杀死,抢走妇女和儿童。

他的确是战无不胜的,如果他的对手只是这些妇女和孩子的话。

然而不是,至少,还有英国著名的海军上将纳尔逊是他的对手。

纳尔逊全歼了法国的舰队,4万名法军精锐被孤零零地抛弃在异国他乡,他们之中的大部分或是渴死或是饿死,少部分幸运地向英国人投降了。

拿破仑回到他的祖国,并于1799年11月9日发动了“雾月政变”,夺取了共和国的权力。

据说,这是一场不流血的政变。

当拿破仑的弟弟吕西安带领士兵们冲进五百人院的时候,遭到了议员们强烈的抗议,他们抗议拿破仑破坏了共和国的自由,想搞独裁。

对此,吕西安愤怒地拔出剑来,跳上主席台,喝道:“要是我的哥哥胆敢损害法国人民的自由,我誓把这把剑插入他的胸膛!”

这句话说得可谓掷地有声,可是话又说回来,等到拿破仑真的登基为帝的时候,这位吕西安不把剑插过去,大家又能拿他怎么样?

事实上,像这种空口白话,只有那些最缺乏理性的民族才会接受,因为权力就是权力,权力自有其特定的内在法则,强迫人们相信某一个人的品德能够颠覆客观规律,那实在是有点儿太难为人了。

总之,拿破仑成为了法兰西第一执政,迈向了他皇权的第一步。

然后拿破仑再征意大利,以赫赫战功奠定了他在法兰西人民心中无可动摇的地位。

法兰西人愿意为他去死。

为什么呢?

仅仅是因为他卓越的军事能力吗?

如果说,仅仅是因为这样就值得众多的法兰西子弟埋骨他乡的话,这多少会带给我们一点疑惑。

法兰西人的强悍个性在这里再次体现了出来,他们到底需要些什么?

这个问题是不言而喻的。

可问题是,他们是否会得到他们所需要的。

能否正视第二个问题,决定着一个民族的智慧是否成熟。

这就够了。

据说有人对此表示怀疑——拿破仑,这位前雅各宾派、大革命的热烈拥护者,竟然复辟腐朽的君主制,这不是西方历史上最令人迷茫的事件吗?

如果持这种疑问的人所表达的疑惑是真实的——一个民族是否敢于正视自己,这同样是一个民族是否成熟的标志——那么,除非是这个人对拿破仑执政之前法兰西的血流成河没有感觉,又或者是他渴望着这种流血的快感——如果是前者,那么他是一个邪恶的人,而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邪恶透顶的人。

我们必须要看到,拿破仑称帝不过是秩序的恢复,法兰西这个民族在成长的过程中还需要一个强大的庇护者——这应当是他们的期望,并且是以他们明显缺乏规范的行为方式所表达出来的。

拿破仑满足了他们。

并且,给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战争和死亡!

或者说,是一个忽略了过程本身的最终结果。

他们终将得到这些。

或迟或早。

【缔造者不朽的功业】

将法兰西皇帝的皇冠戴在头上,拿破仑开始把法国人所需要的带给他们。

1805年9月24日,拿破仑在帝国参议院发表了演说,他怀着沉痛而悲愤的心情指出:法兰西人民为了和平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是奥地利人却一再违背诺言,竟想对法国发起进攻,为了维护世界和平,他将亲统大军——为世界和平而战。

这篇演说稿被传到了奥地利,奥地利人欲哭无泪。上帝作证,他们可是一直老老实实地在自己家里待着的,哪来的胆子敢惹他拿破仑?但是现在拿破仑指责他们挑起战争,破坏了世界和平,那他们也只好认命了。

经过一番象征性的抵抗,奥地利人缴械投降,成全了拿破仑维护世界和平的心愿。

然后拿破仑又在此战之后对他的士兵进行了演讲,他说:“我们现在即将参加的战斗关系到法军步兵的荣誉,我们在瑞士、荷兰已经确定的问题将再次确定,即:法国步兵在欧洲的地位。”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法国士兵们于10天之后渡过莱茵河,进入奥地利本土,在占领了维也纳之后赶往奥斯特里茨。

在这次战争中,法国、奥地利与俄国三国的皇帝都赶到了前线指挥,所以史称“三皇会战”。

这次战争终于解除了拿破仑心中的疑惑——事实证明,无论是俄罗斯的军人,还是奥地利的士兵,都不是法兰西步兵的对手。

然后拿破仑又花了20天的时间征服了普鲁士,不太清楚这一次他的战争理由又是什么,抑或他又想证明什么。总之,我们已经看到了,眼下是整个世界都在蓄意挑起战争,只有他拿破仑本人是最热爱和平的。

然后是埃劳血战。

这次战争之后,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与拿破仑惺惺相惜,双方秘密会谈于提尔西特,约定共同瓜分欧洲。

现在,拿破仑所统治的区域几乎包括了除俄罗斯之外的整个欧洲大陆,他成为了整个欧洲大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霸主。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蓄意破坏世界和平”的家伙了。

英国。

可是英国人却是最难对付的,因为拿破仑没有强大的海军,他只能望洋兴叹,拿英国人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难道就由着英国人继续“破坏世界和平”吗?

当然不行!

于是拿破仑决定,对英国实行全面的封锁——大陆封锁体系由此而来。

这个大陆封锁体系导致了全世界都成为“破坏和平”的捣蛋分子。理由很简单,拿破仑自己想征服英国,但别的国家可没他这么疯狂,大家还要吃饭过日子,吃饭过日子就需要和英国人进行商品交易,而拿破仑却要求整个欧洲为他个人的野心付出代价,如此一来大家就很难再喜欢他了,许多人开始考虑让他来维护世界和平是不是真的有必要。

但确实有人需要拿破仑,比如说西班牙的国王查理四世和他的儿子。

西班牙王室中父子发生了纠纷,双方都认为对方图谋不轨,于是双双写信请求拿破仑主持公道。

拿破仑闻声赶到,他采取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解决这一父子纠纷——他将这父子二人的王室地位全部废黜,改由他的哥哥约瑟夫出任西班牙国王。这件事引发了西班牙人的愤怒反抗,于是拿破仑在西班牙投入了25万大军,试图以这种方式说服西班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