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国秘史:它们为什么能主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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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日本——来自于东方的神秘忍者(5)

以德川家康为首的织田家武士们赶来援助丰臣秀吉,织田信长独自坐镇京都,此时他身边只有两百多名武士守护,而不是往常的两千多人。

在丰臣秀吉之前,织田信长派出的是明智光秀出兵征讨高松城,但由于明智光秀征讨不力,遭到了织田信长的斥责。当德川家康及织田家的武士们去增援丰臣秀吉的时候,明智光秀正向着京都急行军。

然后他向京都发起了攻击。

抵抗是微弱的,甚至根本谈不上抵抗的存在,因为织田信长的身边只有200名武士,织田信长就这样落入了他手下武士的手中,有关他的死亡,一种说法是他死于由他亲督改良后的滑膛枪的铅弹之下,而另一种说法却更具有着大和民族所特有的韵味,这种说法是织田信长在获得明智光秀的许可之后,当场自杀。

不管怎么说,总之是织田信长死掉了,明智光秀成为了幕府将军。

但这位将军只有13天的好光景,丰臣秀吉的大军急速赶回为织田信长报仇,明智光秀大败而逃,却落入到了一伙佃农的手中,被活活打死,成为了日本史上有名的“十三日将军”。

此后是丰臣秀吉与其竞争对手争夺织田家继承权的斗争,在德川家康的帮助之下,他清除掉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最后,织田家两名最优秀的武士——丰臣秀吉与德川家康,终于面对面地走到了一起。

现在是他们争雄天下的时候了。

长久交手之中,德川家康以区区600人的损失,从丰臣秀吉的9 000人中摘下了2 500颗首级。

眼前的战果让德川家康陷入了沉思。

他作出了一个让人始料不及的决定,他要乘胜——投降。

虽然战场上已经占到了优势,但是德川家康却决定采取另一种成本更为低廉的方式——他要和丰臣秀吉比拼年龄,不信老迈的丰臣秀吉能够比年轻的德川家康活得更长久。

情况还真是这样。

丰臣秀吉在临死之前,一直考虑着是否将日本的京都迁到中国的北京——他准备征服整个东亚,预计两年之内征服朝鲜,然后从朝鲜侵入中国,事实上,在这个特定的时间里,36名自海路而来的倭寇自南京穿城而过,杀戮平民近千,而后扬长而去,城中的数万大明守军无一人敢走出营门半步。所以我们基本上可以肯定,如果当时丰臣秀吉真的那么做了的话,情形未必会出乎他的预料。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死了!

1598年8月!

此后是德川家康的天下。

而武士的时代,也行将在这个时期徐徐落下帷幕。

【比历史更重要的是传统】

此后250年,是德川幕府的闭关锁国时代。

导致日本关闭国门的症因,是外来的基督教士蓄意将方济各会与耶稣教会引入日本——正如日本的佛门僧侣是那样地热爱杀戮与战争一样,基督教会的传教士们也把挑起争端视为他们的神圣使命,这时候整个欧洲陷入宗教战争之中,而德川幕府的权力执掌者德川家康,却断然作出决定——

驱逐海外传教士,尽杀国内基督教的信奉者。

葡萄牙商船马德里德奥斯在长畸遭到了1 200名武士的攻击,战斗持续了3天之后,这艘商船永久性地沉没于大海之中。

英国商人被迫撤离了日本。

西班牙人也无可奈何地走掉了。

幕府下令——摧毁日本所有的大型船只,以防那些政治异见者外逃。

荷兰的军舰支持了岛原半岛基督教义信奉者们的叛乱,但是这次叛乱很快就被平定,然而奇怪的是,葡萄牙商人却因为这场叛乱被赶走了,叛乱者的同盟荷兰人却在日本获得了一个永久性的贸易点。

从此闭门不出,列岛上流传着的只是那充满了激荡风情的剑客传奇。

关于传统——关于那些深入一个民族集体潜意识深处的远古传说——当我们专注于一个国家的崛起的时候,更多的时候会把目光集中于地理、历史或经济的因素,而往往忽略了文化基因在这个民族的行为模式中所起到的决定性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最容易犯的错误是把结果误认为原因。

也就是说,我们总是用事情的结果解决事情的原因。

比如说,我们相信正是基于对“剑与菊花”的信仰,才让这个民族表现出与其他民族迥异的风姿,但事实上,对武力的迷信与对女性柔媚力量的极致追求只是这个民族最终所得到的结果,一如西班牙人终将得到他们的塞巴斯蒂安主义,列岛居民的行为模式早已注定了这样一个必然的结果。

然而日本人何以会在同一个时间走向不同的两极呢?

民族个性——这种行为模式镌刻于其民族的基因之中——就在他们的传统之中,我们或可一窥这奇异的传承之一斑。

让我们关注日本传统文化中最极端的景致——剑客传说。

这些传说已经构成了日本人民族文化的一部分,牢牢地镌刻在他们的基因之中,此后他们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是受这种传统文化所主导的。与我们所知道的正相反——任何一个民族所倡导的主流文化往往并非是其传统,如果是,那就根本用不着倡导,只有民间的、最原始的、最朴拙的,才是影响人心最久远的组成部分。

此外,我们之所以关注这一民族文化,正是因为我们关注这一民族本身,我们所需要了解的不是那些奇异故事,而是隐藏在故事背后的行为特点。

关于日本剑客文化,首先要提到实战派小田流的创始人小田孝朝,他以大刀技法取代了原始的木棍,推进了日本冷兵器战术的发展。

另一个有必要提到的剑客是新当派的塚原卜传高干,他一生出场搏斗37次,真剑比武19次,最有名的一次战斗是与素有“剑圣”之称的长门搏斗,出手只一刀,就将对手击杀。塚原卜传高干除在战场上受过6次箭伤之外,从未受到过刀剑之伤。

曾经有一次,塚原卜传高干在渡船上遭遇到一名武士的挑战,两人相约到附近的荒岛上进行决战,但当对手跳到岸上之后,塚原卜传高干却撑船离开,留下对手一个人在荒岛上跳脚大骂——武为止戈,止息杀戮,这应该是武士所共同信奉的最高原则。

塚原卜传高干晚年,在三个儿子中寻觅剑术传人,他在蚊帐上放置一只小木箱,依次招呼三个儿子进入。最先进来的是长子彦四郎——既然是长子,为何要叫四郎?——彦四郎来到门前,发现了蚊帐上的木箱,便小心翼翼地将木箱取下,然后掀帐入内。

随后是次子彦五郎来到,他刚一掀帐,木箱随之跌落,彦五郎将身一移,干净利落地将木箱接住。

最后来到的是三子彦六郎,他大大咧咧地走进来,一掀帐子,木箱径直跌落,只听彦六郎一声吼叫,刀光闪过,木箱已经被劈为碎屑。

那么塚原卜传高干最终会把剑术传给哪一个儿子呢?

这已是不问可知。

1561年时,日本的八幡船侵入中国沿海一带,明将戚继光统兵将之驱逐,其时,从一名败逃的倭寇怀中,掉落传书一卷,是爱洲小七郎所创的“猿飞阴流”——由于这本书的目录被茅元仪详尽地收录于《武备志》中,于是日本人坚信,小七郎之名远播明国——顺便问一下,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同样是新当派派下的足利义辉,堪称空前绝后的高手,他曾被叛军困于府邸,却明灯小斋,弦歌相伴,冲入其中的叛军一一为其斩杀,尸堆如山,难以计数。后叛军以长枪绊其脚,足利义辉跌倒之后,叛军以门板压其身上,乱枪戮死。

天流派的斋藤传鬼坊胜秀沦为了一起阴谋的牺牲品,他和他的两个徒弟被对手以比武为名诱入较场,然而他们的对手却是不计其数的手持强弓硬弩的武士,乱箭齐发之下,传鬼坊的两名门徒立即被射成了刺猬,而传鬼坊形如阿修罗般挥枪力抗,被他拨落于地的箭矢堆积了厚厚一层,直到他的力气用尽,这位名刺客才满身箭翎,以刺猬的形态庄严地死去。

德川家康时代的知名剑客伊藤一刀斋景久把他那心存不轨的徒弟善鬼带在身边,此时天下已无人能挡善鬼一击,所以如何才能够不动声色地杀掉师傅,就成为了善鬼一生所研究的课题。但是善鬼的心术早为师傅所知,所以在善鬼向其师弟典膳提出挑战的时候,一刀斋将他们的决斗地点安排在无人的荒野,并与典膳合力斩杀了这个调皮的徒弟。

老剑客师冈一羽身患怪疾,浑身恶臭不堪,门下弟子纷纷逃亡,最后只剩下岩间熊之助、土子泥之助和根岸兔角三人,三人立誓相约,伺师至终。誓罢,根岸兔角就毁誓而走,到得江户开道馆,成为了天下著名的兵法家。

被抛弃的两名弟子愤愤不平,遂抽签决定,一人留下伺候恩师,另一人则去找根岸报复。留下来的是土子泥之助,担负起报复使命的是岩间熊之助。

岩间熊之助追杀根岸兔角到达江户,但是根岸门下弟子无数,岩间不得其门而入,于是岩间便公开向根岸下战书,此战惊动了幕府,禁止他们使用真刀,只能用木刀一决胜负,同时派出大批的衙役赶赴决斗现场准备弹压骚乱。

同门师兄弟决战于一座大桥之上,两人相峙而立,良久而后根岸遽然发招,他大喝一声,一刀斫向岩间熊之助,却被岩间挥刀架住。然后岩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弯腰抄起根岸兔角的一只脚,顺势一掀,根岸惊呼一声,已经被岩间扔到了桥下的河水中。

岩间熊之助虽然已经雪恨,但却已经无法在江户立足,遂逃之夭夭——他没有回去伺候师傅,却改名换姓,易名信太朝胜,去了黑田家当了一名武士。

但哪怕是岩间上天入地也逃不过对手的追杀——因为根岸的失败,其门人恚恨不已,尾追而来,并趁岩间熊之助在浴室里赤裸着身体洗澡的时候突然冲入,将其斩杀。

……

我们了解这些充满了血腥味道的剑客传奇,尤其是岩间雪恨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满是柔性的要素——敏感的气味、琐屑的枝节、弥漫着白色雾气的浴室,对诺言的满不在乎却专注于对方的专注程度——所有的这些都体现出了极度私隐的快感与适意。

这些私隐化的细节所构成的文化体系很难说是男性化的,它更多地体现出了一个初具风韵的少妇的性幻想。

武士的长刀改变不了这样一个现实,它只是大和民族潜意识深处更为隐秘的被征服的欲望之呼唤——日本人所需要的就是这个,所得到的也只能是这些。

于是我们知道,日本已经长大了——是日本民族已经变得成熟起来了,考虑到这个民族潜意识中的女性情绪是如此的强烈,那么他们此后的行为也必然会表现得更为敏感、更为冲动与更加缺少理性。

【狂飙时代的倒幕英雄们】

孤岛之中的日本宛如遭到蹂躏的少女,从此闭门不出。但欧洲却执着地叩打着这道坚固的门。1804年,俄美公司的俄国人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列扎诺夫到达长崎,停留了半年之久试图与日本缔约,最终未果,怏怏返回。

此后,美国人的船队载运着大批的传教士企图偷偷登陆日本,却遭受到了列岛猛烈的炮火迎接,直到13年后,美国准将佩里才在炮火的胁迫之下迫使日本开放了国门。

可想而知,德川幕府对这道被动开启的门户抱有何种屈辱的态度,遂有1863年的下关炮击事件,长州大名的海岸炮台向美国、法国和荷兰舰只开火,以图泄愤,结果遭到了对方毁灭性的报复。同年,萨摩的大名对英国臣民在日本遭到的杀害事件置之不理,这同样引来了英国人的炮击警告。

这时候长州的高杉晋作从中国返回,他目睹了大清帝国对进步势力的顽固阻挠,深知如果日本不能够抢在中国之前的话,势必将沦为列强宰割之鱼肉。然而,德川幕府近乎野蛮地对西方文明的排斥态度使得高杉晋作失望不已。

如果日本想要摆脱德川幕府腐烂的统治,加入到列强的营伍中分一杯羹的话,那么他们别无选择,唯有——

倒幕!

明治维新时代就这样遽然而至,如一列疾速而行的列车,突兀地停在日本的历史之中。

历史上的高杉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人物,他大力鼓吹“四民平等”,主张人本思想,但他自己却俨然以武士家族的地位而自居,并告诫妻子说武士的妻子万不可与下层民众们混为一谈,这导致了在他身死之后,妻子始终安于贫困的生活而拒绝别人的帮助。

高杉是长州倒幕的领袖,曾以83人从幕府手中收复长州的战绩而惊动列岛,但他的个人经历远不如维新三杰之一木户孝允那样充满了戏剧性。

木户孝允原本是江户斋藤弥九郎道场中的一名出色剑士,时幕府以铁腕手段处死了多名倒幕派,却刺激木户孝允成为了这一秘密社团的中坚力量,于是木户孝允于1864年去京都三条河原町的旅馆中秘密集会,准备起事,却遭到了幕府刺客团的袭击,与会中人多数遇害,木户孝允却在一位红颜知己几松的帮助下逃生,此后这位绝代美人成为了木户孝允的妻子,为他的倒幕生涯增添了浪漫至极的一笔。

从大和民族的潜意识深处分析,我们说这个民族有着强烈的不羁女性的特征,这一点在维新三杰之一的西乡隆盛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

西乡盛隆——小名吉兵卫、吉之助,大名隆词句,维新后才改隆盛,雅号南洲。

西乡隆盛与僧人月照友善,两人同是“尊王攘夷”的鼓吹者与支持者,他们希望能够恢复天皇的权力,并开放国门走出列岛,德川幕府对此类言论深恶痛绝,理所当然地对他们进行了迫害,走投无路之际,西乡隆盛与月照相约投水自尽。

可怜的月照和尚拿这事儿当了真,结果他真的溺水身亡,而西乡隆盛却意外获救,之后他成为倒幕军队的军事统帅,此后他回到萨摩广收门徒,开办军校,然后发动了西南战争,不久失败,切腹自尽。

有关明治维新——说到底就是借恢复天皇权力之际,实行日本的海外扩张。要知道,德川幕府已经统治日本250年,权力的执掌者与中国的清政府一样,他们什么也不缺,希望的就是将这种现状永远地维持下去,所以要想实现日本扩张,就得联合同样希望借助这次机会获得权力的天皇,关于这种情形,或许龙马飞腾的故事更能够让我们体会得到当时的时局。

龙马飞腾——维新派中社会地位极低的人士,但却是个有钱的大商家,可想而知,像他这种情形的人,除了“维新”,是很难有其他机会的。

龙马曾经对一位密友说:“相比于长刀,我更喜欢小刀,因为小刀灵活。”

小刀——对幕府派的暗杀行动!

大刀——公开的军事反叛行为!

龙马这样说话,是因为他正在筹划刺杀幕府的大臣、开国派的先驱胜海舟。

朋友深以为然。

没多久朋友再见龙马,龙马却掏出支手枪:“相比于小刀,手枪的威力更强大!”

朋友深以为然。

第三次见到朋友,他却掏出一部他正准备刺杀的幕臣胜海舟的著作《开国论》,曰:“手枪只能杀伤敌人,此书可以振兴日本!”

原来,龙马最终选择了手枪作为武器,上门行刺胜海舟,这位幕府英雄却大张室门,迎其入内,对龙马侃侃而谈,辨析国门开放之于日本发展的重要性,龙马听得如醉如痴,丢下手枪拜伏于地,从此成为了胜海舟的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