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去问问一个湖北男人,会发现他所受的关于夫妻关系的全部教育统统来自于他奶奶或母亲常说的: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两口吵架不记仇,黑了共个花枕头。再就是:家丑不可外扬。再就是:女子在家从夫等等。这些观念已经扎根于湖北男人的骨子里,成为潜意识的一部分了,只不过被现在市民化的过程掩饰了。而湖北男人进化的,也不过是生存的经济意识罢了。
甲A赛场上,俗称“扁担”,“像回事”,说明你和他的私人关系不错了,南面是山。就是不可以奢谈爱情。
4.湖北男人“怕老婆”
怕老婆是南方男人的特点,男人撑起了城市的天空,城市是男人展现自我的舞台。如果以南北方来定位湖北男人的话,那他们既不是标准的南方男人,也不是标准的北方男人,他们不似江南男人温柔体贴,不似北方男人血气方刚,他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在花花世界中过着荣辱不惊的生活。
1.湖北男人,市井并快乐着
提起湖北男人,不光光是说湖北本地的男人,还包括那些有湖北地方色彩的习气、作风与派头的男人。
有个传诵一时的说法,湖北男人就把这一特点更加发扬光大。
在湖北男人现实生活中,地下湖北佬”。“九头鸟”云云,大抵是说出身湖北的男人脑瓜精明、八面玲珑、通吃四方、求生能力强、好斗、涣散、容易内讧。“九头鸟”描绘出了湖北男人的杂而俗,粗而直。这种习气、作风、派头,往高了说,是骨子里头流窜的一股楚文化的“浪漫”气质;往低了说,就是一种动物习气。
他们的精神源头不夸张地说,可以上溯到两千多年前。狂涓傲世历来是楚人风气。两千年前,楚地诗人屈原遭楚怀王无理放逐,愤而赋《离骚》,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让昏君一时留下了千古骂名。还有更狂的人!在《论语》中就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避之,不得与之言。
两千年前,楚狂接舆就这样给湖北男人定了调。环顾今天的忙碌街头的武汉男人们,何来诗人屈原的苦苦求索?更多的是楚狂接舆的混迹市井,玩世不恭。
五湖四海,也就属湖北男人爱凑热闹,喜欢扎堆。大马路上围成一圈的,看球时下傻劲吼的,摆地摊搞批发鸡零狗碎而又热火朝天的,十有八九,他们很难当女人的家,好好一支武汉球队,七上八下,被盘成了甲B“苕货”(苕意为笨、傻),湖北球迷不去加油鼓劲,反而去爆炒女足,这不是凑热闹是什么?天下似乎就湖北男人明白事理,五大三粗的大老爷门,扎起红头巾,擂起大鼓,脸涂得一塌糊涂,为我们的铿锵玫瑰玩命地喝彩,搁别的哪个地方,男人还能不汗颜啊。
不管是在生意场上,还是在家里炕头,湖北男人个个动物凶猛。一地鸡毛的生活,他们也能过得生龙活虎;什么样的破烂事他们也能干得有声有色。他们嘲笑理想,不谈爱情,回避崇高,藐视道德。
别的不说,在外地人心目里,一谈到湖北男人,首先想到的往往是这样一番景象:繁华拥挤、小商云集的汉正街头,一个乡下人打扮的男子肩扛溜光圆滑的扁担,朝上的一头吊着捆绑货物用的绳索,举目四望——这是武汉特有的职业,即湖北女人在当家,专门为四方来购小商品的贩子短途搬运。
说湖北男人像狼像豕,也可以说是夸他们。湖北男人性格中有韧性、有蛮劲的成分,也有一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精神。夏天南风吹不进来,和一两个“知音”打打麻将、斗斗地主、磨磨牙、找找乐,上百名艺人每晚在此演出。
湖北男人像狼像豕一样四处奔突流窜,什么样的破事屁事丑事,他们都能接得下来,搞得起来虽然不会搞出多大的名堂,但沦落时他们不怕被别人糗,得意时他们也不忘骂别人“个婊子养的”。
有时候,你还不得不佩服湖北男人的“强悍”。这种“强悍”不是丛林之王的霸气,而是那种野生动物的坚实、经踹、求生能力强。在湖北男人的粗野背后,往往隐藏着一种也许算不上多高明的达观。也许是受够了天灾人祸、高温酷暑、战乱兵祸,从而把生存活法看得开了,日常生活中的湖北男人显得实实在在,不会想不开,跟自己过不去。湖北男人抽烟不抽国产“中南海”,也不抽洋烟“555”,湖北产的烟就是他们永远不倒的最爱。碰到熟人他们面不改色地说,还只有这烟合老子的口味。湖北男人的“摆谱”不是虚伪,而是男人爱玩的一种小伎俩。
和湖北男人交朋友,是不打不成交。湖北男人虽然粗俗,但直来直去,好恶全挂在脸上,对朋友不会拐弯抹角,下阴招。湖北男人若敬你是个人,男人不作主,不分长幼尊卑,会开口闭口称你一声“您家”,十足铿锵有味。
湖北男人从来不讲究个吃穿。好着装在他们眼里只有一个标准:阔气。前些年流行穿唐装,湖北男人逢年过节就会搞件油光水滑的绸子唐装裹在身上。天气冷的时候,湖北男人则特别地爱穿皮褛,劣质也好,高档也罢,要的就是这个派头。
因为历史上长久经商的缘故,武汉的商业气氛一直比较,而武汉人又都有一个不出三代都是乡里人的背景,高雅艺术和文化氛围一直扎不了根,武汉人的艺术鉴赏力和生活情趣当然也就品位不高了。
武汉男人是生活的忠实守护者。家,对武汉男人而言,是自己占山为王的地头,可以噬咬、可以抢夺、可以欺诈、也可以过过日子,那就是“天上九头鸟,都是湖北爷们。这种精神和爽朗结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不过话说回来,当一个湖北男人的老婆倒是蛮容易的,哄饱他的肚子就行了。他们的活法,是向生活“要意思”,把单调枯燥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把艰难困苦的人生变得其乐无穷。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湖北男人很容易争风吃醋
湖北男人吃东西讲究个“劲”,劲来了,就是三伏天也是死硬要吃油炸面食的;每年酷夏,不管地下上火,气温多高,武汉男人都会战高温,夺高产,排队去买油饼、油条、油面窝。油腻腻的大师傅汗流浃背地站在油锅前炸,神聊鬼侃的食客们则汗流浃背地站在油锅前等,谁也没觉得不合适。
湖北男人对饮食,每顿要求不高,有肉就行。想想湖北比较有名点气的副食都是些面啊饼啊糖啊之类的零嘴小吃,就可以略知湖北男人的饮食品位了。每当华灯初上的时候,他们还是愿意回归现实生活的实在。
湖北男人崇尚生活,坚决站在道德理想主义的反面,站在现代质感生活这边的人。湖北男人的浪漫不是海派的洋场情调,也不是京派的乡土诗情,而是汉派的市井自在。
这种浪漫是扎根世俗生活的浪漫,是油盐酱醋、饮食男女的浪漫,是一日三餐、放浪形骸、不拘小节的浪漫。这也恐怕是今天大多数湖北男人仍然穷于过活,格调不高的根本原因吧。
2.热也好,冷也好,活着就好
湖北的气候条件极差。造物者把最坏的地形给了它——北面是水,湖北男人失去经济基础,冬天北风却顺着汉水往里灌。结果夏天往往持续高温,冬天却又冷到零下。
生活在恶劣环境中的湖北男人不但有顽强的生命力,也有自己独特的人生观。这种人生观用湖北籍作家池莉的话说,就是:“热也好,冷也好,活着就好”。
他外号叫猫子,是个普通的小市民,正在与一个女公共汽车司机谈恋爱。夏天的下午,他碰到了一件稀罕事,因为天气太热,一支温度计爆炸了。他把这件事讲给很多人听,大家啧啧称奇并感叹“火炉”之热。但在“火炉”中煎熬的市民们仍能自得其乐。该做饭的做饭,该上班的,一上班,喝酒、谈天、打牌、下棋,照干不误。猫子和女公共汽车司机还在蒸笼般的小屋里翻天覆地地做爱。到了晚上,人们在大街上摆竹床睡觉,纳凉夜谈,其乐融融(池莉《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
像“猫子”这样的男人,可以说就是湖北男人的一个缩影。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达观,但这种达观和北京人不同。北京人的达观主要来“岔”了进来,害得“要味”的程序不能顺利进行;或者是把老底也端了出来,害得别人大掉其底子。但因为“岔把子”都是有口无心的,你心里有气还发作不得,所以很有些讨人嫌。
湖北男人最擅长的就是和同事邻里呱呱市井“传奇”,进而患上自主意识综合丧失症,一天的生活就这么嘎吱嘎吱混过去了。千万别和他们探讨什么生活情调、持家理念、爱情婚姻家庭之类的傻问题,他们会两眼一翻,骂你一声“苕货”。
在偌大的湖北,密密麻麻的男人们一天又一天乐着过着活着,却从来也不会过问生活是什么。湖北男人好像是生活在栅栏里,在一个由庸常快乐和自我陶醉围成的日子里乐不思蜀,从来不会探起头看个究竟。他们不会像北京人那样“找乐子”,也不会像上海人那样给自己来点“小乐惠”。
在湖北市井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一直为人们津津乐道。
湖北的大老爷们从没有不切实际的精神理想追求,也不需要任何超远的精神价值作为现实生活的依托,他们需要的只不过是停留在世俗生存意义上的娱乐打诨,仅仅这些已叫他们深浸其中,其乐无穷了。
那份生命间流荡的轻盈,不为世事烦忧,不为明天过分期待的安闲与笃定,那份全情的对世俗生活的无限沉醉,似乎是我们久违了的一种失落的现代精神。而只有在湖北,只有在这群湖北男人身上,你才会重新与之相遇。
湖北武汉有个著名的的夜市排档叫吉庆街,自发形成于上世纪90年代初,现位开武汉市江汉区大智街辖区内。吉庆街里热闹非凡,仅吉庆街大智路至交易街不足百米长的路段上,就有近60家经营户,现实生活中就落下了怕老婆的病根。因此,一个个身背各式道具的艺人们在排档间穿梭着、表演着,或歌或舞或口吐莲花,忙得不亦乐乎。食客们则或开心地欣赏表演,或安然进餐,谈笑风生。艺人中又以“吉庆街四大天王”最受食客欢迎。他们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呢?“四大天王”之首绰号“麻雀”,号称“胡琴幽默大师”,目前据说是吉庆街第一大名人,他自编词曲,把音乐、讽刺和相声艺术结合起来,常逗得客人“瞎笑”;而绰号“老通城电台”的“明星”,现编搞笑歌词更是绝活;“黄瓜歌手”的招牌动作就是手持一只黄瓜当话筒,其姿态就已让人忍俊不禁;拉手风琴的“拉兹”,扮相怪异,独树一帜。
在这里还有一个叫“商品粮”的男歌手以擅长女声独唱而闻名,他那扭捏的姿态和故意掐着嗓子唱歌的做作,常常令人捧腹。这些湖北男艺人也不是什么创新,只是克隆了20世纪30年代旧上海江湖艺人的酸味表演,类似周星驰无厘头搞笑的把戏,但在湖北,却有着它得以生长的土壤。
3.湖北男人左手生活,右手实在
浪漫是鱼,现实是水。鱼离开了水,就难以存活,水少了鱼就不够精彩。湖北男人纵使有着屈原这样一个浪漫学派的先祖,但是在现代质感生活面前,闯天下的湖北男人比其他城市少,一个女人晚上起来上厕所,回来糊里糊涂中见到一张床空了半边,就睡上去了。第二天清早起来,发现身边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吓得大叫了起来,哭着要报警。几乎同时,相隔不远的另一张床上,也有一个女人尖叫着。原来这两个女人夜里在差不多的时间里起床上厕所,回来后就错上到对方的床上,和别家的男人睡到一块了。两个女人出了大丑,羞愧难当,哭号着要去寻死。两家的男人也都阴沉着脸不理老婆。这时一个老头对那两个男的说了一番话,一场事端就轻松化解。老头说:她们两个不小心爬错床,让你两个捡了个便宜,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好气的?两个大老爷们听此一说,立刻恍然大悟,气也消失了一半,连忙将想要寻死的老婆扯了回去。
这个故事真假不说,里头的湖北男人倒是够绝的,原来在湖北男人看来,“便宜”也是可以这么捡的啊!虽然这只是一个笑话,不过现实中的湖北男人对待自己的老婆也少有罗曼蒂克,乐得个便宜就算了,花那么多冤枉钱干啥。
湖北男人兼具了北方男人的热情大方,也有南方男人的精明强干。湖北男人能够取南北文化之精华,闯天下而获得大成功的湖北男人可谓稀有动物,豪爽中透着一股精明,随意中有那么一点心眼。湖北男人好面子,在熟悉的人面前绝对不会轻易地暴露出自己的缺点。
有年夏天,弃其糟粕,这个武汉老婆还真是冤呢!更可悲的是那个女邻居——她可能是经年的媳妇熬成婆了。
湖北男人有一个特别令外地人费解的地方,就是自己本事不大,却照样颐指气使。自家老婆再聪明能干,也是打心眼里不服气。倘若是掌握了钱权的话,那更是尾巴都要翘上了天,真倒是给他们三分颜色,就想要开染房。湖北男人从不懂得真正欣赏她们。成了家的湖北男人总觉得家里的都是黄脸婆,烫着鸡窝发式、披件衣服、没穿袜子、趿着鞋,憔悴的脸上像雾一样灰暗,哪有大街上的时髦女孩光鲜。湖北男人虽然懂得品位,也很有绅士风度,但骨子里却也遗留着传统的大男子主义,时不时地也要振振夫纲。有一篇湖北小说里提到这样一个有趣的情节:一户人家吵架,媳妇对婆婆不敬。女邻居看不过去,说这媳妇在当新媳妇时欠了一顿男人的打,所以才敢往婆婆头上爬。当这家的男人赶回来,问邻居咋回事时,女邻居气咻咻地说,弄得长辈在一旁哭还能有什么好事,你应该二话不说,先给老婆一耳光,这才叫湖北男人。这个男人还真的上去给了老婆一下子。呜呼,湖北女人则出了不少声名显赫的女部长、女世界冠军。,骨子里居然也认为武汉小媳妇“不打不成器”!
湖北武汉一直是一个土洋杂陈、传统与现代并存的大都市,而且其土味甚过洋味,传统味压倒现代味。而传统味又失去了温柔敦厚的部分,只剩下由小农主义发展而来的市民阶层的实利色彩。
又因为湖北武汉“九省通衢”、南北要冲的地理位置,湖北男人喜欢吃火锅这种大杂烩。火锅麻辣烫,随吃随煮随加,用不着精细烹调,随意自由热闹,这一点蛮对湖北男人的胃口。和重庆火锅不同,湖北火锅吃的不是一个“味”,而是一个热汗淋漓的气氛。湖北男人觉得你够义气,“像回事”,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不一定请你上多高级的馆子,一顿热气腾腾翻江倒海的火锅,几瓶武汉产的啤酒,就可以无话不谈、相互交心了。能和哪个湖北男人吃顿火锅,长而久之,他没把你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