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好吗?”元定方神情略带窘迫的问道。
“很好。不过,你做为枕头太瘦了。”陈朱夏正色说道。
“很抱歉,现阶段没法长肉。”元定方的语气也随之俏皮起来。
他们一面说着话一面下车来活动身体,然后做早餐——炖青菜。相比较昨天晚上的兴致勃勃,今天的陈朱夏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淡漠。元定方倒也见怪不怪。
一连几天,天气晴好,风和日丽。路上时不时的一片片的绿色,很是振奋人心。
又向西行驶了几天,换了几辆车,他们凑合着开到了天山脚下的吐鲁番附近。
“我们就在这儿停下吧。”陈朱夏说道。
“行,听你的。”元定方停下汽车。现在的元定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行,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陈朱夏看到这种情形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你们当兵当久了,是不是就会习惯性的服从命令啊?”
“是吗?我还真没注意,好像是这样。”元定方脸上现出淡淡的困惑。
“我爸以前就这样。”陈朱夏带着怀念的表情回忆道。元定方发现她最近很喜欢提及自己的往事和经历。有时也会追问他的。本来,他的经历也算是跌宕起伏,只可惜,他的语言表达能力有限,再跌宕的事件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乏味得很。相较而言,他还是喜欢听她说。
对于陈朱夏的追问,他这样回答:“6岁以前记不清楚;6岁到18岁,上学,直到高中毕业;18岁到20岁,普通兵;20到26岁特种兵;26岁到现在,杀人逃亡。”
“没了?”陈朱夏不甘的追问。
“18岁时,父母因病去世。”元定方语调沉痛的补充。尔后,两人一起被某种感伤的情绪攥住,一起缄默了10分钟。
“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陈朱夏自言自语道。
“这次灾难以后,我们这样的人会增加很多的。”元定方以为她是感怀身世,连忙笨拙的安慰道。陈朱夏淡淡的笑笑。
两人简单吃过早饭,便开始探查周围的环境。
天山仿佛近在眼前。远远看去,高耸入云的巨大雪峰矗立在暗蓝的天空。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白云在雪峰间投下云影。融化的雪水从峭壁悬崖上飞泻直下,一路飞珠溅玉,最后汇成一个个水潭和一条条溪流。
他们在靠近水源的地方暂时安下了家。周围空无人烟。那条著名的葡萄沟也因巨大的劫难而变得一片狼藉。沟边的民房东倒西歪,无限荒凉。
两人检查了一下,找了一间暂且没倒的房子安顿下来。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种田。”现在正值春天,正是种田的好时间。
陈朱夏从空间里拿出种子和工具,两人每天开始干活。元定方用现有的一点工具制作了简单的网和鱼钩,在水潭里捉鱼,倒真给他捉到了几条,两人终于能改善一下生活。
随着捕鱼技术的娴熟,他们捕到的鱼越来越多。在捕鱼之处,他们还去天山附近的树林里采摘野菜等吃的东西。两人的体力开始慢慢地恢复,半个月下来,两人已经脱离了鬼的形象,开始像个人了。等到他们熟悉周围的情况后,元定方便开始在不远处的山林里去打猎,运气好时,他会带回来野鸡野鸭等物,鸡腿和胸脯上的好肉他硬分给了陈朱夏。
“动物肉也有些跟以前不一样了。”陈朱夏撕咬着肉说道。
“凑和吃吧。”
“对了,以前咱们就曾遇到变异动物,你要小心些。”陈朱夏劝道。
“没关系,我有分寸。”元定方应答。
两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因为没电,蜡烛和手电也要节省着用,他们一到天黑就早早上床躺着。虽然这里的空屋子很多,但两人已经习惯了住在一起,谁也没提出分开。他们各占着一张木床。泾渭分明,相安无事。
元定方有时会迷惑的问道:“我们难道一直就这样?”
“能一直这样就算不错,就怕不能这样。”陈朱夏声音平静的安抚他。尽管那本古书再也没有发生过异象,但她心里却莫明其妙的认定,这,并不是灾难的结束,而是一个开始,也许是更坏的开始。尽管有此预感,她却做不了什么,个人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在全世界的天灾人祸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求得苟延残喘的机会罢了。
第二天清晨,陈朱夏醒来时,屋里就她一个人。她到外面,还是不见元定方。他可能又去打猎了。元定方最近经常去打猎,每次都能安然回来。可是,这一次,她却有点不安。接下来,做什么都不顺。捕鱼鱼跑,锄锄到菜苗。在接二连三的发生类似情况后,陈朱夏已经做不住了。她拿出那本曾经胁迫过宋云海的手枪和自己常用的砍刀,便向元定方常去的树林里走去。
越往里走,陈朱夏的心越不安。她加快速度朝前跑,就在这时,一阵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就像千军万马一齐踏在地上,地皮在颤动。
陈朱夏惊惧的停住脚步,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声音越来越近。
“朱夏,快走,不要跟过来!”血人似的元定方突然从灌木丛里窜出来,焦急的喊道:“快进去!”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他的身后传来一阵震天的怒吼声。陈朱夏睁大眼睛,前面的树林里窜出来,像野猪一样的满虎獠牙的大型动物,还有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动物。
这些动物一起朝他们怒吼着,张开血盆大口一步步的朝两人逼近。
陈朱夏愣了几秒钟,立即反应过来。举起手枪啪啪不停的扫视着。但这些动物皮异常的厚,枪打它们身上,并没有引起致命的伤害,反而是越发激怒了兽群。元定方苦笑着看着陈朱夏,那目光十分复杂,有不舍有责怪还有说不清的感觉。突然,他掉头往西跑。果然,有一大部分兽群向他追去。因为他的身上的血腥味极重,动物本能的嗅觉驱使它们都它追去。
“定方——”陈朱夏明白过来后,声嘶力竭的朝他叫喊。可是,她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群兽轰隆的蹄声和嘶吼中。
陈朱夏也学着他的样子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她希望也能引兽群过来。可惜,没有,一只也没有。兽群也有盲从性,它们喜欢跟着众兽去做同样的事情。
元定方呢。他怎么办呢?她的心宛如在滴血。本来他们的食物已经够了,她为什么不阻止他去打猎?她为什么不让他弄清情况再去森林?现在……怎么办?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曲折都没有倒下,难道要死在这些动物的嘴下吗?
不,绝不能这样!她顾不上自责,收拾心情向着他刚刚才离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