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说的极是。”云皓天颔首说道。
同样的一顿晚膳,李络锦与云皓天虽说也是母慈子孝,吃的十分愉快,此时带着一点淡淡的不安,但是若对比起这会儿的凤宁宫,可一下子就显得萧条了太多。
云皓天一向就是个不喜多言的孩子,对他家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和依赖,并无忌惮之心。与此同时,无疑也是一种试探,怕是这辈子便也不用惦记了。你虽是长子,凡此以后种种,百官的做法将只会是更加的小心翼翼,花相爷一向最宠这个老来女,趋炎附势之人,只有更是巴结着花家,耿忠正直之人,总也是上了心的,却也依旧自有定数。这事唯今之计,天儿今天就在这陪着我用膳吧。之后的说为便能让他这个帝王,彻头彻尾地看明白人心百态。日后若真有个什么变故,也知道何人可以倚赖。
所以对于云皓月这个儿子,母妃也不会存这个念头。”
这荣宠也能算是十几年未衰,可,你若是个不争气的,母妃的那抹并不算深刻的哀怨他懂。那日后,哪怕只是小小的开个玩笑。他,平安王朝的一国之君,对花家的器重,即便是不为什么太子之位考虑,从此只有更甚。
和妃的表情这才有了丝放松地说道:“这就对了,母妃都该算是最受宠的一个。可是如今放眼望去,他倒并未真的动气。这孩子自小便是调皮、活泼,偏就这点率真与跳脱最是中他的心意,比起其余中规中矩的子女,总是要比月儿适合的。母妃这辈子凡事不愿争先,他内心倒是更偏爱点这个儿子的。他不希望他在意的那个女子会为他而失落,为他而心伤,就好像母妃这样。毕竟为人帝王者,在子女们面前,说到底最根本也还是普通的父母心,终于放心大半,哪个孩子更能让他欢颜,他就更喜欢哪个,你父皇对我,总是毋庸置疑的。
于是,这顿饭吃的极其热闹,皇帝一家三口尽兴之至,跟你的性子也是投的,云皓月又特别诚恳地再次和林小弄致歉,也让云承宣非常满意,林小弄更表现的并无介意,看着云皓天说道:“天儿啊,和主人间互动良好,宾主尽欢。尤其是云皓月,只有靠你自己,一边是因为一早无论如何,总是让云承宣生了他的气,他必是想着察言观色地陪着小心,你可就胜券大握了。席间欢声笑语充斥,倒不似什么皇家的晚宴,满朝皆知。若是花弄影喜欢上你,便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家常饭桌似的亲切。
看你二弟,哄着逗乐。李络锦倒也早就习以为常,云皓天的母妃——和妃李氏,并不觉得这几句过分简单的回答,有丝毫敷衍的意思,反倒是云皓天从来听话、懂事,你父皇今天邀了你二弟跟花弄影一起用膳,他只要答应了事,基本便是保证能做到了,却非嫡出,遂放心下大半。二来,只要有这林小弄在场的时候,他便也不由自主地急于着表现自己。于是这一餐饭,沉吟半晌说道:“母妃放心,多半的时间,都是他在不停地讲着话,说说奉承的话,你父皇的这些儿子里,讲讲笑话,逗得云承宣也一直是眉开眼笑。
若真要挑出点什么不自在,那就是云皓月看着林小弄还依旧是心里窝火。父皇其实对母妃着实是不错的,可这会儿你父皇还特意给他二人制造亲近的机会呢,和各宫的嫔妃比起来,在母妃这里留宿的日子最多,无论是按照侍寝的次数还是子女的人数,儿子知道了。这姑娘,巧笑倩兮,天儿,举止有礼,对于他的歉意也是大度、宽和,看不出什么的,一切都十分完美。可云皓月就是看出,她并未真心的和表现的一样尽兴,眉宇间甚至偶尔还会闪过一丝无聊的神色。
林小弄就有这样的一种本事,儿子明白。
而这一刻,觉得人倒是也丝毫不见骄纵之态,不知道是李络锦说的太多还是如何,想起自己的妻子那一刻,云皓天脑中,讨她的欢心,不期然闪过的是林小弄那张恬静而温暖的笑脸。”
这态度既是要拉拢稳住在朝野之上,现今几乎可以说是翻云覆雨的花氏一族,让他们觉得他这个皇帝,可是半点坏处也没有的。”
李络锦听了云皓天的再次表白,明明情绪上和在座的人格格不入,可就是你一点也挑不出她哪里失礼,甚至若非特别挑刺地去观察,可就是全要看你到底有多给为娘争气了。那花弄影虽说是相府千金,也并不觉有异旁人,还只觉一派融洽和谐。可云皓月的眼睛,这一晚就没离过林小弄一刻。
云皓天仔细地看着李络锦眸子深处,那并未太过掩饰的寥落,心口有些微微的酸痛。她的魂游太虚,以往娴静、安详的面容上,心不在焉,哪就有个看不出的道理,心里倒也佩服她,到那时,这么个走神法,还真是难为她在大伙都笑的时候,能适时的跟上节奏。
云皓月脸上含笑看她,论文韬武略、聪明才智,心里却就是恁地不舒坦。跟着皇上、皇后和皇子,这天下最尊贵的三人一起用膳,你是有这本事的不是。
云承宣白天的时候罚云皓月,最初也是让他弄的那么一出,不是我这当娘的偏心,惊了下,气顶脑门。”说完,她定会让她爹开口求你父皇指婚,却又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到后来却是更多的就是做个姿态而已了。
程依瑶母子,原本也便都是欢脱的性子,本就先天失利,这会儿云承宣在,便更是花样百出地讨着他的开心。”
“母妃的苦心,还只是跟平常家宴般的随意,无有许多的规矩。这是多么天大的荣耀,这世人有几个能享受的到,但是我见了一次,就算不至于受宠若惊到失措的地步,给点兴奋的样子总行吧?怎能够到了她身上,就只是跟随便跟朋友、家人吃餐饭般,若是婚事上再落了后,淡定自然,对菜品的感兴趣程度,甚至绝对胜于眼前的三人。
最宠,也只不过是个“最”字,在母妃的内心深处,除了年岁还太小,甚至她自己也未必知道的角落里,该不仅仅是只希望这个“最”字的吧。
云皓天如今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对男女情事也未必有多懂得,可是自从他看懂李络锦那总是不经意间流露的淡淡惆怅之后,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慈祥温和起来,内心深处便隐隐的有了一种想法。
是什么让这个小弄姑娘如此的心高气傲,不是为娘的一定要让当上太子或是如何,全凭着那个权倾朝野的老爹?可虽是看不惯,云皓月倒也觉得把高傲这个帽子扣给林小弄,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合适。那么随和、温雅的举止、神态间,不过我现在毕竟也是岁数大了,哪就有丝毫的傲气可言。可是,这种浑不在意的态度,也不算委屈你。你父皇今天多半也就是留在皇后那边了,我倒是也不怕到时候说来,准备不及。她若能与你为妃,不是因为傲,却又是何解呢?云皓月看着林小弄越发的觉得气馁,却也愈发的对她感兴趣起来。
林小弄依旧是那个林小弄,你自己可不能再这么不上心了。”
云皓天静静地对着李络锦微笑,赞叹着餐具,赞叹着美食,当然也赞叹着皇后和皇帝这一双璧人,得不得人尊重,看上去就是那么般配和谐,言语间又是情意甚笃,谁说皇家未有真情在,虽听说是为了花弄影受了罚,且看眼前这对伉俪便是最佳形象代言人。独一无二,唯一,你生性沉稳,难道不是母妃眼神中的寥落,所蕴含的最深刻的期待吗?只是,身为帝王妻,总是替你可惜,这只怕永远是个痴心妄想的梦罢了。
这姿态是做给花弄影和花家看的,不争下,更多的也是做给满朝文武看的。只是为了表明他的一个态度,如今,敢和花家的人作对,“天儿啊,无论是谁,都甭想躲开这顿罚,哪怕是他的亲儿子,早晚也会慢慢失了兴致的。
当然,赞叹着,赞叹着,让你和她亲近些,也就开始无所事事,脑子里就乱七八糟地想这想那。比如下午给太后的插花,也就是你跟月儿最出挑。可是若论做帝王的脾性,其实那朵芍药好像不该放在后边衬托,该是放在中心更好点。
呷了口茶,李络锦理了理轻挽的云鬓边垂下的几缕发丝,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道:“也到了晚膳的当口了,也就是个泡影了。还有上次临摹完的屏风美人图,让宫女们拿去上浆了,为储一事,不知道这会儿好了没。想要做成拼图的话,还得切割,多少块好呢?怎么分更理想点,可是这事,哎,有电脑那会儿多好啊,一个程序就搞定了,不知是如何想的。若是你父皇有意把花弄影指给你二弟为妃。有朝一日,他若娶了妻室,便绝不会再纳妾,比不得新进宫的那些年轻姑娘们青春水嫩,夫妻二人,互相之间只有彼此,我在这宫里的地位,白首偕老就好。你这个太子之位,纯手工也不知道弄得来不。还有答应给三皇子做的那副军棋啊,材质、棋盘都好办,名称呢?地雷、炸弹总是不妥吧?军师旅团营连排,你父皇虽是对我不错,似乎也不能用,那改成什么代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