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就以很慢的速度开着,我们这边离目的地要一天一夜,所以大家坐了一会也开始打起了瞌睡,现在养好精神,到时候可能要奋战很多时间。
起初,我兴奋的睡不着,当兵的目的就是为了做贡献,现在终于到了时候,虽然自己是刚来的新兵。
想着想着,最后还是点着头打起了瞌睡,因为早上实在太早起来。
瞌睡了一会,在急刹中醒了过来,这时候班长和司机已经下去,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我也跟着下了去。
原来是两个人拦在了路上,还有一个人躺在路边。
班长问道:“怎么回事?”
两个人当中的一个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我没怎么听懂,最后连手带比划才知道,旁边倒在路边的那个人喝醉了,两个人拖不动,家又离得稍微有点远,想搭个顺风车。
班长走到那个倒在身边的人一看:那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紧闭着,怎么推也不醒。
本着为人民服务的态度,班长和司机商量了之后也最终同意了,最后叫我和另一个人把那个醉汉抬到车里。
刚抬的时候,怎么也抬不动,人家说没意识的人显得特别重,我和另一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稍微抬了起来,他们当中有人一看我们这么费力,就过来帮忙。
说来也怪,他的一加入顿时就轻了很多。
我以为是分力的缘故,转头向他道了声谢,发现那个人的脸十分苍白,可能是雾气的缘故,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后来想想,这事儿还真是诡异。
抬上车之后,车子就又开动了起来,醉倒的人瘫坐在椅子上,靠着旁边的人一动也不动。
我试图和他们交流,可是发现他们说的话,很难听得懂,地方化口音太过浓重,最后不得不放弃了。
开了一会,我们吃了点干粮,我递过去问那两个人要不要,他们摆了摆手,对着我笑了一下,我手一抖,干粮差点没掉下来,因为他们笑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看起来着实有点别扭,说的难听一点是诡异。
我看了看那个醉倒的人还躺在那边,心想:这人喝的多少啊,现在还没醒来。
吃完之后,又点起了头来,人说吃饱好睡觉,这话还真是不错。
眼睛还没合起来的时候,车子又停了,我心想难道又遇到了什么酒鬼?
刚准备下去,班长就走到了后面来,抽着烟,皱着眉头向上面的人招了招手问道:“老乡,你能下来一下吗?”
我向班长问道:“班长,出了什么事儿?”
班长说道:“奇了怪了,前面出现两条路,大雾天气不好分辨,打给前面的车手机也打不通,这个地方没什么信号,想叫老乡帮忙指下路。”
只见一个人跟着班长去了,指了一条路之后,就又回了来。
车子又重新发动,我们本来就困,再加上之前这么走走停停,之后就互相靠着睡着了。
不知道何时,听到旁边一个新兵惊呼:“那几个人怎么消失不见了?”
这一喊,全都醒了,坐在前面的班长也打着瞌睡,这会儿也被惊醒了。
班长透过前面的小窗子一看后面的情况,果然那三个人没有了,之前坐的地方空荡荡的。
我们几个新兵旦子,心里慌,但是又奇怪,人怎么会没有了。
司机一听,心里也明白了,给班长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恐怕上道了。”
班长点了点头,问道:“能回头走不?”
司机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回头的路大概已经没了,现在只能一直往前开,前面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这时候不要让后面的几个新兵旦子吓着,不然事情更难办。”
班长点了点头,将那个小窗户开了下来,说道:“那几个老乡在你们睡着的时候都下车去了,已经跟我们说过了,你们不要奇怪。”
我皱着眉头,想到下车停车肯定会被惊醒的,旁边的新兵还想问一句,刚出口就被班长打断了。
班长大吼道:“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当兵的人怎么这样没精打采,有你们这样当兵的嘛,跟老子一起唱军歌,我们唱个打靶归来。”
接着,班长就开始起了个头,虽然我们有疑问,但是还是跟着唱了起来,一时间路上响起了歌声。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misaolamisao,lasaomidaoruai,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这时候,天开始慢慢亮了起来,雾慢慢的散去。
后来才知道班长叫我们唱歌的用意:我们已经被指到了不是人走的路上,也就是鬼路,当时,我们打瞌睡阳气很弱,班长叫我们唱歌,将阳气兴起来。
如果当时我看一眼后面的路的话就会知道,跟着车后面的路上的雾一直是厚重厚重的,这也就是司机说为什么不能回头的原因。
司机跟着路一直的开,班长的神经也紧绷着,而我们混不知情,最后越唱越兴奋。
到了一个路口,车子停了下来,旁边传来吹唢呐的声音,这时候虽然雾慢慢散去,但是还是有些模糊。
定睛一看,路口是一个村子,上面写着“活人村……”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我已经感觉到要到晚上的感觉,因为是五月份里面,天黑也预示时间也不早了。
班长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六点了,看样子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留宿。
雾还是消散,说来也是奇怪,最近天气好的狠,出行的这一天却是大雾,一直到晚上还没散掉,看样子到目的地还要花些时间。
班长低声问司机:“今晚,我们要在这里留宿吗?”
司机看了一眼那个村子,村口上那个牌子显得很旧,“活人村……”这三个字刻得歪歪扭扭,向远处看去,村子中间栽了一棵树,树看起来不高,粗细还看不清楚。
司机看了一下时间说道:“看这天要到晚上了,今天碰到这个事情晚上不宜再行,如果继续走的话,恐怕会出些事情,倒不如在这里看看。”
班长点了点头,然后招呼我们下了车。
我们下了车就知道,今天晚上要在这个村子里借宿,我看了下四周,发现周围空荡荡的,就一个木制的村门竖在这里,显得孤零零的。
之后班长就跟我们说,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留宿,叫我们不要打扰里面的村民都守点规矩,不要碰村民的任何东西。
我们都一一点头,然后随着班长走进了这个活人村。
唢呐的声音听得越来越清晰,慢慢的也看清了情况,原来是有喜事发生。
村民看到有生人进来,就慢慢的围了过来,唢呐队伍也吹着唢呐慢慢的靠了过来,把我们几个人围住。
周围村民不停地跳着舞,每个人都看起来很高兴,不过我看着他们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看到搭车的那两个人的笑,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假。
在班长的带头下,我们都对新郎新娘进行了祝贺,我特意看了一下这对新人,他们都画了民国那个时代的妆:男的粉底厚重,脸上一片惨白,穿着黑色马甲大褂子,胸前配着一个大红鲜花,带着一个圆圆的帽子,脚踩着一个黑色布鞋,上面绣着一朵红色的花;女的脸上也是惨白一片,脸上和嘴唇上的口红涂得很是鲜艳,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脚踩着一双白色的脚跟加高的那种布鞋。一整套都是民国的装扮。
我祝贺的时候,低头留意了一下佩戴的花,发现有些发黄。
这时候,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汉,自称为这个村子的村长,拄着一个拐杖问我们的来历。
听他问的问题,我们也能听懂,班长就告诉村长说我们迷路了,现在雾气这么大,今晚是走不了,想在这里留宿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走。
村长听过之后笑着说道:“没事,今晚你们就留在这里,而且今天又有喜事,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先吃饭,办了喜事,之后我给你们安排住宿的地方。”
班长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也向村长道了谢。
之后,村长就领着我们走了进去,那对新人也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村子的内部。
走过那棵树的时候,我特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树在哪里看过,但是品种却又认识不清,只怪自己的学识少,连植物都认不得。
司机也看了一眼,然后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班长,班长也眉头紧皱了起来。
进入村子中,一眼看去,房屋都是老旧的那种,青色的瓦片,白色的墙壁,每家都是那种破旧的小平房,唯一的有院子的,还是老村长的家里。
村中间立了一个祠堂,破破旧旧的,大家都围到了这里,我大概数下一共二十几口人,大家都挤进了祠堂。
因为祠堂也不大,塞了这么多人都显得拥挤,所以我们就退了出来,站在祠堂外面看里面的情况。
班长和司机在一旁抽着烟,我回头望了一眼那颗树,现在才发现,它是长在村子的中间,村子的房子都包围着它,这感觉就像供奉着这棵树一样。
我走过去,班长也塞给了我一根烟,我抽了两口问道:“班长,那中间那棵树是什么树啊?”
班长看了一眼说道:“槐树。”
我顿时想了起来,回头再仔细看了看,这树虽然看起来不高,但是枝桠很多,叶子的颜色是绿色但是有偏了点黄,这个点雾还没散去,那棵树在雾中显得很萧索。
我刚想再仔细问问情况,就听见里面的声音开始嘈杂了起来,原来里面开始拜堂了。
我抬起向里面看去,只见那两对新人,在主持人的喊声下,逐渐向天向地和向村长各拜了一拜。
结束之后,都拥挤着出来向村长院子走去,村长出来一脸喜气洋洋的说道:“现在可以去吃饭了,走,跟着我去院子里,你们舟车劳顿也要吃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