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鹰已经服役超过五年,可是在机舱内部,几乎看不出这是一架服役五年并且执行过各种环境条件任务的飞机,反而像一架出厂之后便摆在展厅每天保养的模型机。
为了确定这是否就是我要找的天鹰,我不得不拿出一连串数字并和机舱中的各类物品编号一一验对,这是进出发前我们从邓峰手中拿到的数据。
最后,我惊讶的发现,这的的确确是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寻找的天鹰一号!只不过,它为什么会毫发无损的出现在沼泽地中央,飞机上两名战士以及五位专家又在哪里依旧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我跳进驾驶室按照最初的计划,在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启动了飞机。这还是我这辈子头一次开飞机,而且还是直升飞机,如果不是中文操作台,我想我几乎不可能启动她。当所有的仪表开始运转,发动机开始有节奏的轰鸣,我发现。忽然发现油表所指示的位置很奇怪。
天鹰一号的油箱居然是满的!我当即吓了一条,这怎么可能?难道说这架飞机……
巨大的轰鸣声将帐篷中的杨乐吵醒,当他钻出帐篷看到驾驶飞机准备起飞的我时,他站在沼泽地边上手舞足蹈,满脸愤怒的神色并对着我不停大吼,可惜发动机噪音太大,我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什么。
飞机按照我预定的计划起飞,虽然在我几乎生疏的驾驶技术下,飞机几乎是玄当当的离开了沼泽地面。我带上耳麦,如壮士出征一般向杨乐挥手,当我看向杨乐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瞟了一眼耿天的帐篷,趁着灯光,我隐约看见有一个奇怪的影子在帐篷中蠕动,我以为自己眼花,再次放眼看去,耿天的帐篷中似乎又很平静。
随着直升飞机的升空,我的心也跟着悬起来,首先是担心自己二把刀的技术,其次便是对即将到来的东西。
驾驶着飞机,我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绕着沼泽地不停的飞行,我在等待,等待着当时专家组出事时的情景。对我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这几乎关系到我的生死!
杨乐站在地上停止了咆哮,可能他也知道我根本听不到他说话,见我绕着沼泽地不停盘旋,杨乐也看出了我的打算,他站在地上对我打着哑语,“你疯了吗?这太危险了,快下来!”“不!我一定要找出真相!既然没那个实力,就亲身体会一下吧!”我打着手势回答。
见我决心以定,而且已经升空,杨乐知道她无法阻止我,他打着哑语继续说,“那你先下来,带上我,咱哥俩一块儿!”我摇摇头说,“恐怕不行,因为我他娘的不知道怎么降落!”
我和杨乐不停的用手势进行交流,因为我自己都不确定杨乐会不会是我这一生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就在我们交流的过程中,杨乐望向天空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其怪异。我正想询问之时,飞机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我原本以为可能是遭遇到乱流儿引起的震动,可当机舱内的警示灯开始闪烁,仪表盘中的指针开始疯狂跳动的时候,我知道或许我等待的东西来了,而此时,仪表盘上的指南针南北极已经发生了调转。
杨乐的身影在我的眼前逐渐模糊,很快一团巨大的螺旋状云雾将我和直升飞机完全包裹,就像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螺旋状空中通道,而我的飞机便在这条通道的正中央!
飞机虽然停止了震动,可仪表盘却依旧疯狂。没有任何经验的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偏头望向窗外,云层中无数蓝色的形似闪电的东西疯狂的闪烁,我想如果稍有不慎,我窜入云层可能就真的粉身碎骨了。
正在我六神无主暗中责怪自己太冲动的时候,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飞机的仪表盘突然间偃旗息鼓,随之停止的还有发动机……
看着失去动力的飞机,我想自己这次死定了,从这样的高度掉下去,飞机爆炸是肯定的而在飞机核心中的我也必死无疑。
我闭上眼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可是等待良久却发现飞机似乎没有下落的势头反而漂浮在半空中。四周云雾缭绕,我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不过我能够确定,这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空间,毕竟在地球空间中,永远不可能摆脱重力的束缚。
我紧张的打量着四周,除了前方那条螺旋云形成的通道之外,就只剩下云层中不断咆哮的蓝色雷电。
忽然间,我的目光被前方一个快速移动的金黄色光点所吸引。它距离我很远,只能看到它散发出的耀眼金光,那光电以极快的速度在云层中穿行,若隐若现,并且快速向我所在的方向移动。
我紧张极了,下意识的拿起从周小雨背包中掏来的手枪紧紧握在手中,这是我意识中唯一一个能够给我安全感的东西。
几秒钟之后,一个如太阳般耀眼的圆球物体悬浮在距离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它安静的漂浮在空中,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虽然它散发着浓烈刺眼的金光,可是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温度,唯独能够感受到的是一股来自灵魂的战栗。
忽然间,圆球动了,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靠近我的飞机。五十米对它来说不过是千分之几秒的时间,我下意识的以为它这是要撞我,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它便出现在飞机前方,却并没有撞击飞机,而是围着飞机飞行了几圈,然后快速离开,在空气中留下一条金色的尾巴。
金色的光球离开之后,飞机的仪表盘也恢复了正常。刚才还浓郁的雾气也开始慢慢消散,对我而言,这无疑是一件好事,至少我还活着飞机也完好无损。不知道当初专家组的遭遇和我今天所经历的是否一样?
雾气消散之后我刚刚平复的心情又一次激动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我所有的遭遇应该都是在飞机飞行过程发生的,这一点绝对不会错误,可是如今,飞机稳稳的停在陆地上四周一片黑暗,如果不是飞机头上的探照灯,我甚至认为自己瞎了!
这里是哪里?我心中不停的问自己,走下飞机,我拨开手中的电筒观察着自己所在的环境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
当我一圈转下来之后,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我现在应该置身于一个山洞中,而且距离山洞的出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飞机如此庞大的躯体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山洞中?从天而降?可是洞顶是坚固的岩石,从洞口飞进來的?可它当时分明停滞在空中!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我已经有些麻木了,从进入迷失森林开始,我所经历的匪夷所思太多了。
我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带到一个神秘的山洞中,当然也包括我的直升飞机,至于我究竟是如何进来的,我自己也很难说清楚。只记得当时在沼泽地上空盘旋飞行,然后神秘的带着蓝色闪电的螺旋状云朵将我整个人完全包裹,之后发动机死火,金色光球出现,等到雾气完全散尽之时,我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与这神秘的洞中。
四周一片黑暗,我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撞击着周围的石壁不停的回响,部队特供的手电筒虽然光线十足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依旧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是凭着感觉往前走,当初为了尽早登上飞机,我几乎没有携带任何补给,包括引用水!
这样的失误对我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人可以在很长时间没有事物,但是绝对不可以缺少水资源!
从直升飞机降落的山洞往东南方向的位置有一条类似于出口的甬道,我围着山洞岩壁转了整整一圈也没有发现其他的洞口,所以我没得选择,只能一头扎进洞口,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从直升飞机内部找来一些布条固体燃料等工具。在入甬道之前,我扎了一个火把。点燃火把,我踏入甬道。
四周一片漆黑,火把跳动的光芒将我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张牙舞爪仿佛不似我自己,而是某个没有现身的幽灵,借着我的影子跟在我身边形影不离。
往前走了约莫五百米的距离,我的身体本能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让我感觉最明显的就是温度!到过山洞的人都知道,一般来说越靠往洞的中心位置走,温度也就越低,越是靠近洞口,温度越高。
而我现在……我甚至能够透过手中的火把看见自己哈出的白气,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温度测量设备,不过凭着个人的感觉我知道,此时温度不会超过十五度,这是一种穿越皮肤直投骨髓的寒冷,它冻结的不仅仅是肌肉还有骨骼。
我知道不可以再前进了,不说其他,我隐隐感觉再往前,温度还会更低,凭着我一身单衣继续往前走,无疑是死路一条。
举着火把,我准备返程,却不想在我转身回头的瞬间,震惊的一幕再次出现。刚才我走过长长的蜿蜒起伏的甬道来到这里,可是当我回头准备返回刚才直升飞机停留的山洞时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路!与我迎面而对的是一堵墙,我几乎痴呆的看着眼前的凭空出现的墙,它挡住了我回去的道路,可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山洞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一时间,我抓耳挠腮却想不出合理的解释。我分明记得,刚才就在刚才我从甬道通过来到这里,发现不对劲之后准备返程,可是一回头却不见了来时路,这实在匪夷所思。难道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隐约中控制着这一切?
我突然怪自己粗心大意,在地球位面空间生活太久,习惯了三维思维方式,这里究竟是不是我熟悉的三维空间还犹未知晓,怎么可以以三维思维来判定?这样是失误导致我目前的困局,退路几乎堵死,前面又是一片未知,我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走下去。
我干脆坐在地上,背靠在岩石上休息。
往前走咱不敢,向后又没路,似乎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不动了。可是这也不过是等死的一种消极状态,我自己是不太愿意接受的。在经过十几分钟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决定往里走,冥冥中仿佛有一种力量牵引着我。
突发奇想之下,我转过身倒着走,同时还摸出手电筒照着后面,这时另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当初阻挡我退路的石壁果然是活动的!在手电筒的光芒照射下,我看的清清楚楚,我往后退一步,那石壁就向我靠近一步,总之它始终与我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悄无声息,如果不是我心思多,甚至都不能在这黑暗中发现它,如果我一直往前走,那么结局只有一个,退路被完全堵死。
我突然间在想,那些失踪的专家会不会遭遇和我一样的情况呢?如果遭遇和我一样的情况,他们又将如何处理呢?
我一边想一边马不停蹄的往前走,这一次倒不是我想往前走,而是身后的石壁逼着我向前走。当我发现石壁的异样之后又一次停下了脚步,可是我发现石壁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我靠近,我忽然想到了武侠小说中所谓的机关……
石壁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我不得不奔跑着前进,手中的火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熄灭,唯一能够为我带来光源的只剩下一支手电筒。跑着跑着,我的前方突然没有路了!这根本就他娘的是一条死路!此时的温度已经接近零度,我的皮肤在低温下感到阵痛,这是被冻伤的表现。
刚才的奔跑我将移动石壁远远摔在身后,可眼前被石壁完全堵死之后,我感到了绝望,就算我甩出一千米,它依旧在向我靠近,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压成肉泥。
我颓废的坐在地上等待这最后一刻的来临,说实在的,此时此刻我确实想不出任何能够挽救自己生命的好办法,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待。
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细细品味,喷云吐雾间,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对!这不是我的心跳声!由于刚才剧烈的奔跑,再加上之后尼古丁的刺激,我的心跳频率很快,而这股心跳却平缓而松弛,更像是一个熟睡之人的心跳。心跳声很微妙,可是在安静密闭的空间里听来确如同惊雷!一个突兀的想法从我脑海中冒出来——除了我之外,这里还有别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迅速蔓延占领我的全身,无论我如何狡辩均无法将它从我的下意识中抹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总之在这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所听到的心跳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到最后我甚至无法判断究竟有多少个人的心跳声充斥着我的耳膜,我满脑子都是“扑通扑通……”的声音。
我痛苦的捂着脑袋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这时,那缓缓移动的石壁也从拐角处露出冰山一角。
看着如碾盘一般的石壁,我不知道哪儿来一股子倔强劲儿,我想可能是和杨乐这厮呆在一起太久的缘故,我的心态也变得有些暴烈,“他娘的,老子还就不相信了!看谁厉害!”
狠狠的将烟蒂仍在地上,我冲向石壁,准备来个硬碰硬,这也算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吧!
撞击并未带来想象中七荤八素的疼痛和眩晕,我直接穿过了那堵墙,的确当我们接触的一瞬间,我紧绷身体和墙体靠在一起,可是当我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却扑了个空,直接穿墙而过。似乎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当我穿墙而过的时候,刚才漆黑的空间被光亮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