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殿门就看见太子端坐在正位下面,脸上仍是那一成不变的阴冷表情。大臣们也都互相套着近乎,热络至极!
看到这一屋的人,我才发现这里不过是让我感到又累又烦的地方。我忽然想起巴尔扎克那本《交际花》中写到:“一条保证能让人过上太平日子的格言:‘溜、躲、闷声不响’。”这句话,还真是贴切,我想过太平日子,还是谨遵这句话来做吧!
我跟轩辕政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首先,太子看见了,面部线条明显柔和了许多。大臣们见了,不管是不是一派的,纷纷起来道喜、寒暄!毕竟我们是这宴会的主角嘛!我现在又是老皇帝面前炽手可热的红人。谁会傻到连这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呢?况且这宫中多是势利之人,深谙此道啊!
轩辕政坐在太子的右侧,我则与上次不同,这次坐到了轩辕政的右侧,能与皇子平起平坐,可见我这地位真提高了不少!对此敏感的大臣们都发现了我这次的不同,就连从前不屑与我说话的大臣,也都纷纷过来寒暄几句。一些品级不高的大臣,还携来自家女儿介绍于我,这明显是一场相亲会嘛!
轩辕政似笑非笑的说:“看来今晚得有不少少女为你夜不能寐哟!”
我斜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五十步笑百步,你还不是一样!”
轩辕政缓缓的勾起嘴角,表明他现在心情的愉悦。
太子的眼神在我俩身上来回打转,终于开口了:“明先生这次的计策出的真是高明呀!闻所未闻!”
我忙谦虚的说:“太子殿下过奖了,投机取巧之计,难登大雅之堂!”
“明先生不必过于自谦,本王可是欣赏的紧呐!明先生若得空,来本王府中探讨一二可好?”
我这汗一下就流了下来,看看轩辕政,这让我怎么回答呀!得罪哪边都不行,轩辕政那曾显示愉悦的嘴角早就耷拉下来了。表明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就在我为难之际,一句“皇上驾到”为我解了围。曾经那让我觉得尖刻的的声音如今也变得美妙起来。我可算松了口气。老皇帝真够意思,回头多给你研究点好吃的。我心中暗想。
老皇帝这次是携宠妃出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皇帝的妃子,是一名保养极好的后宫女子,看起来约三十五岁左右,虽然略微下垂的眼角显露出一分真实的年龄,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风情万种。这一位,也是在后宫能翻云覆雨的人物吧!
老皇帝先是肯定了我们的功劳,然后又赏赐了一堆东西后,宴会才正式开始。丝竹声响起,大臣们都进入了状态,举杯畅饮起来。他们的女儿也都争先恐后的献艺,其中就有李莹。只见她换了一袭粉衣,曲声一起,她便随曲起舞,轻盈的舞姿,加上眉目含情的双眼,原本清纯的少女,竟也显得妩媚起来。最后,她居然还斟了一杯酒献给轩辕政,引起一片喝彩声。看来这朝堂上迂腐的老臣们,竟也有风月场中的习气。再看轩辕政,毫不犹豫的接过酒,一饮而下,随即冲李莹勾了勾嘴角。李莹满眼含羞的退下了。
咦?有意思,难道他看上李莹了?我眨眨眼看看轩辕政。
谁想轩辕政动动嘴扔出一句话:“比起你的舞,差远了!”
我知道他是指映在月亮上的那一舞,我瞪他一眼,还以为有好戏看呢!谁想无意中对上太子含笑的双眼。我也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看节目。
有了李莹的带头,女子们也放开了许多。有向太子、轩辕政示爱的,居然还有向我示爱的。这下轩辕政抱着一幅看戏的表情,狠狠的报复了我一下。
酒过三巡,大臣们借着酒意,开始互相敬酒。当然也有向我敬酒的,不过都被轩辕政冷着脸一一挡掉了。
一个颤微微的声音响起:“皇上,老臣想求皇上为家女赐婚!”
老皇帝兴致一下高昂许多,问:“哦?冯爱卿,你想将女儿许配给谁呢?”
“老臣斗胆,赐予明军师可好?”
我原本看戏的脸一下变了色,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万万不可!”
那老臣的脸也跟着变了色,质问道:“明军师可是嫌家女配不上您?”
我想起第一次在轩辕国参加宴会时说的理由,也顾不上许多,忙解释道:“大人误会了,在下身有旧疾,不能行周公之礼,怕耽误了您的爱女。是在下高攀不上呀!皇上也曾让太医给在下瞧过,只可惜,唉!”我故作痛苦的摇摇头。说完我便看看老皇帝。
老皇帝心领神会的作出一幅沉重的表情道:“确有此事!冯爱卿,这婚恐怕是赐不了了,可别耽误了闺女儿的终生呀!”
那冯大人谢过老皇帝婉惜的退了场。
我看看老皇帝、太子跟轩辕政,都是一幅憋着笑的表情,这父子三人现在倒是统一战线了。你们也不怕憋出内伤来,我暗自咬牙想着。
一时间,大臣们均换上一幅怜悯的表情,仿佛在说,多么有前途的一个年轻人,真是可惜了!
我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明天估计整个皇都全知道我有病这一说,难道我这太监的外号要一直顶下去么?
后来,那些官员千金们都使尽全力围着太子和轩辕政,唯独我这儿,成了没人理的冷清地儿。本来这是我所希望的,但若是由于太监这个原因,又让我很不情愿。
看得出来,他们父子三人心情一直都很好。直到坐上了马车,回府路上,轩辕政仍是一幅似笑非笑、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我白了他一路。
第二天一早,我就进了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皇帝肯定有事儿要问我。他哪会动不动就开宴会呢!其实原因我已经心里有数了,只不过不知道对不对。
见了老皇帝,我张口就说:“皇上,草民不请自来啦!”
老皇帝明显心情很好,呵呵一乐,道:“丫头真是懂我的心思,一大早就跑了过来!说说吧,昨天怎么看?”
我一听,知道跟我猜的差不了多少,便问:“皇上,让我不明白的是,您为何……?”说到这儿,我犹豫了,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儿来形容这些大臣。
“为何养了这一群庸臣是么?”老皇帝知道我为难,顺着我的话儿往下说。
只是他说的这么直接,倒不知道让我怎么往下接了。
老皇帝似乎并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陷入回忆,缓缓道来:“唉!还不是因为外戚!当年朕登基的时候年岁还小,外戚们逐渐壮大了自己的势力。待朕能作主时,为时已晚!朝中竟没有几个可用之人,朕当时年轻好胜,就用了几个大臣为朕削弱外戚的势力。本来,王丞相开始还算是位明臣,但辅佐太子后,他慢慢就变了,也开始为了帮太子争皇位做出一些让朕不能原谅的事!为了外戚,又为了抵挡天宁、龙诀这两大国的侵略,这些年来,朕这皇位坐的是如履溥冰!朕有时在想,龙焰赐死太子的母妃虽很残忍,但也是有道理的,最起码,不会像朕这样为难。到现在,外戚没有了,只是这满朝的大臣,真是……”老皇帝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他真的是伤心了。
面对一位老人的伤感,我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便安慰他说:“既然除去外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么换朝臣也是如此。”
“朕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朕着急,朕的父皇留给朕外戚的难题。难道朕也要留给朕的皇子一群昏臣吗?”苍老却又激昂的声音盘旋在空旷的大殿上。
我心有不忍。脑中飞速的转动着,若是选才,自然是像历史上那样科考最为有效,但若贸然公开选才,又恐大臣们会有抵触心理。那么,得想一个折中的办法。我思索了一下,试探性的说道:“皇上,若是以这次胜利为由,可以给百姓中有才华的人们一个机会,无论贵践,只要有能力,均有入宫为官的可能,这样如何?”
“听起来到是不错,具体怎样实施呢?”老皇帝已从刚刚的伤感中恢复正常。快的让我以为刚刚他的伤感是我眼花了!
“就是考试,出个题目,层层选拔,分名次来定。选出优秀者,为皇上您所用!虽然有些慢,但这是目前我能想出的最好办法了!”
“丫头,这选才之人,就你吧!”老皇帝似乎在话家常一般扔出了让我吃惊的一句话。好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饭一样平常!
“皇上,我现在是不是应该低调一些呢?”先是打胜仗,又是太监的,我现在可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呢!
“朕知道,只是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虽说你是在帮政儿,可朕明白你,在大事大非上不会偏心的!”皇上的语气很是肯定。
只是我就郁闷了,划个圈让我往里跳,还得跳得心甘情愿!没事儿又给自己找个差事!“皇上啊,可算我不是您自家孩子,这么舍得用,又是打仗又是选才的,您也不让我歇歇,费这么大劲儿,最后还落个太监的名号,我真是冤死了!”我心想,让我受苦受累的,吐吐苦水总行吧!要是这么容易应了,下次指不定又给我什么差事呢!
老皇帝眼中精光毕现,“嘿嘿!丫头啊!你说,你想要什么?朕答应你!”
这一句话就给我堵住了,我能要什么呀!想要的,轩辕政都会给我,最想的就是离开轩辕国,但这种要求还是不要提的好,提出来,老皇帝也不会答应的!
无奈的离开皇宫,脑中一直闪出老皇帝那算计得逞的表情,我就不甘心。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只能乖乖的去给人家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