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娥皇有个妹妹,史称小周后,长得风姿绰约,风情万种,是弈棋的高手,酷爱围棋与象棋,因此而备受李煜的宠爱,二人常常布局厮杀,以此消遣时光。一天,李煜与小周后正在对弈,且杀得难解难分,为了不受任何干扰,李煜下令卫士守住宫门,对前来奏事的大臣一律不予接待;一位大臣向李煜奏报国家收支的状况已入不敷出,国库空虚,一位大臣奏报宋朝正在调兵遣将,随时来犯,提醒李煜应早做准备,但是都被卫士挡在了宫外。
开宝八年,宋军攻破金陵,李煜率几位大臣肉袒出降;开宝九年正月,李煜到达汴京,宋太祖封他为违命侯,后宋太宗即位,封陇西郡公;太平兴国三年七月初七,李煜被毒死。
飞蛾投夜烛,鸱鸮嗜腐鼠
原文:晴空朗月,何天不可翱翔,而飞蛾独投夜烛;清泉绿竹,何物不可饮啄,而鸱鸮偏嗜腐鼠。噫!世之不为飞蛾鸱鸮者,几何人哉!
译文:晴空朗月之下,何处不能自在翱翔?可是飞蛾偏偏要扑向人家灯火自取灭亡;清泉绿草之中,哪样东西不可以随意饮食果腹呢?可是鸱鸮偏爱吃腐臭的老鼠。唉,世界上能不像飞蛾、鸱枭那样犯傻的人又有几个呢?
解读飞蛾夜投火烛是自取灭亡,鸱食鼠是逐臭食腐。这都是为欲所迷,为欲所驱。
后梁末帝时,天下纷乱,出了个以掘墓闻名的节度使温韬。温韬本是京兆华原人,早年以盗墓为生,后来做了凤翔陇右节度使李茂贞的部将,投降后梁,又两度复叛。梁末帝时,他又做到了节度使。温韬为人,贪婪凶狠,目无法纪,在做节度使期间,唐代皇帝的陵寝凡是在他辖区内的,全都被他发掘盗窃遍了。昭陵是唐太宗李世民的陵墓,建筑十分坚固宏伟。温韬派遣军士费尽气力掘开了墓道,进入寝宫,看到里面宫室制作宏大华丽,如同人间的皇宫一样。墓室中间是正寝,东西厢布满了石床,床上石函中放着大铁箱,里面藏的是前世的秘籍图文、书法绘画珍品等等,特别是钟繇、王羲之的真迹,是唐太宗生前最喜爱之物,故嘱以随葬,由于保存恰当,此时纸墨还像新的一样。温韬知道这些都是稀世珍宝,于是就一件不留,全都掠为己有。就这样,唐代皇帝陵墓遭到肆无忌惮的破坏,随葬的大量金银玉器、奇珍异宝,全都被温韬洗劫一空。后唐庄宗灭梁,温韬求降,庄宗大臣郭崇韬就坚决反对接纳,说:“这是个盗掘陵墓的贼寇,罪不可赦!”
可见温韬挖掘皇帝陵寝,就像鸱鸮偏爱吃腐臭的老鼠那样,是多么为人所熟知而厌恶。俗话说:欲有尊卑,贪无二致,说的就是像温韬这样的人。
冷观观世人,冷情当世事
原文:权贵龙骧,英雄虎战,以冷眼视之,如蝇聚膻,如蚁竞血;是非蜂起,得失猬兴,以冷情当之,如冶化金,如汤消雪。
译文:有权势的达官贵人,像飞龙一般表现气概威武;英雄豪杰像猛虎一样征战,若以冷眼从旁观看他们,就像苍蝇聚集在腥膻上争抢,就如蚂蚁在血泊中争夺一样龌龊不堪;人间的是是非非就宛如群蜂飞舞一般纷乱,得失不断产生宛如刺猬竖起的毛一样密集,而以冷静的头脑去对待它们,就像洪炉熔化金属,又如同热水消融冰雪,化有为无。
解读古来权贵英雄的功勋伟业固然显赫一时,但以旁观者清的立场观之,他们也不过是如蚁聚膻,如蝇竞血。荣华易逝,好景不长,千百年后,不过也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罢了。
清代著名画家郑板桥做过两任知县,其书画艺术闻名于世,在为官之时,他刚直和不附权势的品格与他的书画几乎同样出名。郑板桥为一方知县时,常常将爱民之心、为民之举和对老百姓的眷顾之情融入题画诗词之中,当然无不与竹休戚相关,如《潍县署中画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云:“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郑板桥做官以民为重,把关心民生疾苦作为己任,常用诗画抨击和揭露贪官酷吏对无辜百姓的无情压榨。因其坚定的为民之举与黑暗的时代格格不入,而得罪了上司和乡绅,无奈之余他愤然辞官回乡。在与百姓临别之际他画竹题诗表明心意:“乌纱掷去不为官,囊橐萧萧两袖寒。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渔竿。”诗中将瘦竹的贫寒清高与自己处境心志相连,比喻贴切恰当,更有一番依依不舍的离别之情,情真意切,句句动心,感人至深。郑板桥自此弃官为民,他带走了两袖清风,留下的却是一身正气和百世英明。
今人看来,郑板桥绝不仅仅是一代才人,更是后世为民之官的楷模,为了百姓利益,郑板桥毫不顾忌自己乌纱的存留。现在赏阅郑板桥的竹之诗画,那纤纤素竹,枝劲叶密,不朽诗篇,字正腔圆,足以为其“拳拳为民之举,殷殷爱民之情”的艺术再现。
徇绝欲俱苦,听吾自修持
原文:真空不空,执相非真,破相亦非真,问世尊如何发付?在世出世,徇欲是苦,绝欲亦是苦,听吾侪善自修持。
译文:不受任何事物的迷惑保留一片纯真,心中却无视排除所有物象;执著于事物外在形相并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同样的,破除事物外在形相也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请问佛怎样解释这个道理?置身于世又想超脱世俗,拼命追求欲望是痛苦,断绝一切欲望也是痛苦,如何应付痛苦,就只能靠自己领悟修行了。
解读佛教说真空而妙有。《般若心经》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天地万物各种形相所以历然显现,实在是因为各种因缘而显现的色相,原来根本没有实体。例如房屋是用土木竹石构成的,本来根本没有所谓“屋”的实体。我们人类的身体也如此,人生本来是由地火水风构成,地水火风一旦分散身体就立刻消亡,这不就是空迹象了吗?因此才有“色即是空”。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屋和身虽然是空的,可是显现在眼前的却是屋和肉,又怎能说它是空而无有呢?所以才又说“空即是色”。
如此循环下去,万有都是空,空也就是万有。能了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理,就不可不把这空和有很恰当地加以应用,但是空和有最容易偏于一端。所谓真空并非离开有的空,而是“色即是空”的空。执著于万物的形相,而认为有其实体的当然跟真理不相契合,但是如果破形相而坠入虚无的偏空,也是违背了真理。反之如果偏于空和有的任何一方,就都算是违背真理的邪见。然而世尊对这个问题持如何意见呢?问题的答案就是“在世而超世”,这乃是佛教中的最上乘教义。而放纵人欲固然是一种大苦恼,不过完全弃绝人欲也未尝不是苦恼。例如置身火焰之中就会被烧死,但是如果完全跟火焰隔绝也会被冻死,所以对火最好是不即不离善加运用。同理,假如从人欲陷入着相,那弃绝人欲就会堕入破相,两方都不免于苦恼,所以最好是不陷不弃不着不破,努力修持自己,由浅入深而悟得此真理。
好名利不殊,焦声思无异
原文:烈士让千乘,贪夫争一文,人品星渊也,而好名不殊好利;天子营家国,乞人号饔飧,位分霄壤也,而焦思何异焦声?
译文:一个忠义的人,能把千乘兵车的大国拱手让人;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连一文钱也要争抢。人的品德真是有天壤之别,而喜欢沽名钓誉和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在本质上并没什么不同。当皇帝治理的是国家,当乞丐为的是讨一日三餐,身份地位确实天壤之别,但是当皇帝的焦思苦虑和当乞丐的哀声乞讨,其痛苦情形又有什么不同呢?
解读贫富有差距,但忙碌却是一样的。富商邑贾痛苦,所愁的是资金怎样周转,所担心的是公司的兴衰;穷人痛苦,所愁的是一日三餐的有无,两者苦的性质与程度在意义上却是完全相同的。同理好名之人跟好利之人,表面观之似乎好名之人品质较高,其实两者本质完全相同。孟子说:“好名之人,能让千乘之国;苟非其人,箪食豆羹见于色。”人各有痛苦,追求有追求的失落,富贵有富贵的难处,安贫有安贫的烦恼。去掉私心杂念,保持平衡宁静,确非易事。
人生在世,都面对着一个共同的生存问题,大家在求生存的大前提之下,从事的行业固然各有不同,出发点则是一致的。因此,人不应有贵贱之分,谁也没有资格轻视任何人的职业不够光鲜,谁也不用为别人轻视的眼光而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性天须澄澈,心地勿沉迷
原文:性天澄澈,即饥餐渴饮,无非康济身心;心地沉迷,纵谈禅演偈,总是播弄精魄。
译文:一个本性纯真的人,饿了吃渴了喝,无非是为了调剂身心。一个心地沉迷物欲的人,即使整天讨论佛经,谈论禅理,不过是在白白耗费自己的精力而已。
解读一个真正信佛的人不一定要落发为僧,出家修行的人也不一定是好和尚,所以凡事不要拘泥于形式而应讲求实质。例如颜渊“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安贫乐道精神,就是表面生活虽然很清苦,实际精神却极为快乐。又如梁武帝萧衍虽然平日吃斋念佛,而且三舍其身于同泰寺出家,可是由于他沉迷于权力和声色物欲太深,最后遭侯景之乱而饿死台城。所以说,如果做什么事都只求形式而不讲实质不看结果,是很难见到成效的。
《列子·汤问》篇中,列子说:“可以出生便出生,这是自然的福佑;可以死亡便死亡,这也是自然的福佑。可以出生却不出生,这是自然的处罚;可以死亡却不死亡,这也是自然的处罚。可以出生,可以死亡,得着出生,得着死亡,是有的;但是不可以出生,不可以死亡,有的出生,有的死亡,也是有的。出生的出生,死亡的死亡,不是外物使它这样,也不是自己要这样,都是命运,人的聪明才力对这毫无办法。所以说,杳然没有边际,是自然之道,自己在聚会;漠然没有界限,是自然之道,自身在运动。天地纵大,对它不能触犯;圣人智者虽然有才有力,对它不能干涉;鬼魅无形而似乎有势,不能对它欺哄。只有自然不声不响使它成功,使它平静而安宁,使它得到欢迎。”
列子的话,旨在告诉人一个可循的门径,不可痴迷于形式。一个人只要能悟得真理,便能自见天机。反之,物欲不能扫除,心中始终为世相所迷,欲参任何圣贤哲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人心有真境,忘虑得以游
原文:人心有真境,非丝非竹,而自恬愉,不烟不茗,而自清芬。须念净境虚空,虑忘形释,才得以游衍其中。
译文:人的心中有一个真实美妙的境界,没有音乐来调剂生活也会感到舒适愉快,不需要焚香烹茶也能使满室散着清香。只要能使心中有真实感受,而且思想纯洁,意境空灵,就会忘掉一切烦恼身无束缚,如此才能使自己逍遥游乐在这样的美妙境界当中。
解读人心是本乎天道的,应该心无阻碍,优游自得。老庄所谓的清静无为,古人所谓的放浪形骸,都是悠游这一妙境的法门。任何人在参禅悟道的第一步,断绝名利及物欲,然后才能得以现出真性。
一天,孟子和梁惠王在一个池塘边观景。梁惠王环顾着周围的鸿雁麋鹿,面呈得意之色,对孟子说:“有道德的人也享受这种快乐吗?”孟子回答说:“只有有道德的人才能够享受这一种快乐,没有道德的人,即使有这种快乐,他也享受不了。”——有德者方能有乐。人生的快乐有多种,但归根到底,真正的能使人感到充实的快乐,应该是那种无所挂碍的精神的舒展,是那种了无愧疚的心灵的放松,是那种胸怀坦荡的乐天知命。
俗眼观世异,道眼观世常
原文:天地中万物,人伦中万情,世界中万事,以俗眼观,纷纷各异;以道眼观,种种是常,何须分别,何须取舍!
译文:天地间的一切事物,人世间的一切错综复杂的情感,以及世界上不断发生的种种事情,如果用世俗眼光去观察,是千差万别各不相同的;如果用超越世俗的眼光去观察,就会发现事物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又何必要有分别?何必要有取舍呢?
解读一般人看人都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而佛家说众生平等。一般人难舍爱恨情仇,佛家却教我们淡看爱恨。世间万物平等,不需区分,何来取舍。
《吕氏春秋·贵公》说:阴阳气候,甘露时雨,不择物而变,不私物而降,这才是公的气象。《汉书?张良传》上说:刘邦夺得天下之后,先封了二十多个大功臣,其他的人日夜争功,很不安宁。有一天,刘邦在洛阳南宫看见下面的人,三个一团,五个一伙,在那里窃窃私议。刘邦把张良找来,问那些人在干什么,张良说他们正在谋反。刘邦大惊,急问为什么。张良说:陛下您一介布衣与他们一起南征北战,今天得了天下,您自己贵为天子,所封的都是萧何、曹参等与您亲近的人,而所杀的又都是您平时不喜欢的,所以他们既担心自己能否得封,又担心哪一点逆忤了您被杀,人心不安,才有反意。刘邦很担忧地要张良出主意,张良教刘邦把自己最不喜欢的人找出来,论功行赏,让群臣看到所有封赏都是无偏私的,都是秉公持正的。于是刘邦封赏自己最讨厌的雍齿。群臣见雍齿被封,原来的担心自然消解,就都一心一意拥护刘邦做了皇帝。
汉初人心、政治的安定局面,就是这样由一个“公”字奠定,看来众臣也不过是俗人而已。
缠脱在自心,心了见真境
原文:缠脱只在自心,心了则屠肆糟糠居然净土。不然纵一琴一鹤,一花一竹,嗜好虽清,魔障终在。语云:“能休尘境为真境,未了僧家是俗家。”
译文:想解脱世俗的纠缠,关键是看自己的内心,如果心性清净了悟,即使屠宰铺子与酿酒家也是洁净的极乐世界。要不然,即使终日与琴鹤相伴,种花草竹木为乐,喜好虽然清净淡泊,但束缚身心,妨碍得道的魔障仍然存在。古人说:“能休尘境为真境,未了僧家走俗家”,此言之意为只要能断除一切烦恼邪念,则不论身处何处,皆是真理存在的境界。要是不能了悟红尘是非,即使出家深修,仍止于俗人的境界。
解读人心的执念,决定了一个人是否能自尘俗诸苦中解脱,而觉得永恒祥和。只要能满心而发,真诚了悟,则不论外在环境为何,终可心静思澄。
隋唐时期,王绩很小便跟随兄长,常读《论语》、《周易》、《老子》、《庄子》等经典文著,结交天下有志之士。据传,王绩喝酒,五斗不醉。凡请他喝酒的人,不管其身份高低,只要他合意的,他都有请必到,从不拒绝。他对人品不好的人,并不贪杯,拒绝同饮。为了弄清酿酒的历史和酿制的方法,王绩居然走南闯北,收集了夏朝以来各种酒,尤其是杜康酒的配方和工艺流程,写成一部关于酿酒史的书籍。
纵观王绩的一生,他两度出仕,两度归隐,做过隋炀帝的六合县县丞、唐太宗的太乐丞,唐高祖也曾召他到门下省等候任命。身在官场,心在醉乡,可见王绩极其厌烦封建礼教,不喜欢受礼节的束缚,所以他虽然当官数次,却是每次都以各种理由辞官归隐,追求得精神上的解脱。
以我转物者,大地尽逍遥
原文:以我转物者,得固不喜,失亦不忧,大地尽属逍遥;以物役我者,逆固生憎,顺亦生爱,一毫便生缠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