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晨光斜射,雪般白亮,却失去了往日的初红,仿佛预计他们的行程。苏莫看着那阳光笑了一下道:“早晨总是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火灵仍去河边静洗,苏莫则坐在那一处石头上,拿着干粮慢慢吃了起来,他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又脏又烂,不由的暗笑起来。
他初见到火灵时,他是尊贵的,而火灵的样儿则像是掉到过泥坑一样,可现在,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新的一天仍然是徒劳,晚上苏莫再次坐在那块石头上,他也有些奇怪了。不过,很快他又有了信心——如果传说中的地方真那么容易进出,那它就成不了传说中的地方。
火灵相信苏莫的话,只是她不明白曾可是如何寻到这个地方的,她问过苏莫,可苏莫也给不出答案!当然,也或许他知道,只是他不愿意说而矣。
苏莫很让火灵觉的好奇,她第一次觉察到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复杂。苏莫看似平庸,但却博学;他不懂纯攻击性的魔法,却懂得更深层次的一些探索性魔法;他看似爽朗,却又多疑,多疑让他决择难断!也许这个她该了解,因为那是姐姐的缘故,有了姐姐,他方才是完美的。他看似随和,可是又总有一种靠不近的感觉,他会时不时皱着眉的自言自语,而恍然间又若无其事了!
时间,很快的转去了五天,山上有些地方的冰块化掉了,一些的地方又积出了冰。他们的靴子也在冰雪中变的不在暖和,每一次上山回来,都得把湿冷的靴子放在火上烤上一烤,顺带暖和着僵硬的腿脚。
整座山已被翻了数遍,山脚到山头,每个山头所能旋到的每一个崖壁,可他们并没能找到任何踪迹。
“这肯定有一个开启的进口。”苏莫自言自语道,只是,他抓不到那个进入的方式。
“什么?”火灵问,她隐约听到进口两个字。
“没什么。”苏莫摇头,但一会儿他道:“不知道,你可曾感觉到,曾感觉到一种呼唤,好些次,我离它很近,可是一会儿,又远了。”
“没,我没这感觉。”火灵道:“我已经放弃了魔法了。”
“这座山的冰雪是从哪里开始的!”苏莫思索着一切可思索的东西,当想到某种性质的可疑时,他不由的问起,要知道,山上与山下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不知道,好像!好像是忽然间进入的。”火灵道。
“一个魔法圈!”苏莫道:“一种巨大的磁场限制着外来的魔法存在,我在里面,根本就是一个瞎子与聋子——而从头到尾,我们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那曾可了,他是怎么进去的,为什么这里的人能接受的了他!”火灵觉的苏莫说的有道理。
“此地能形成魔法之地,顾然不会是一人之力!莫非!”苏莫说到这里,眼睛皱了起来。火灵见他猜测到什么,便想问下去,可见他皱眉皱的厉害,又觉的不便打扰。不一会儿,苏莫看向火灵道:“镜月的前身,你可知道?”
“魔法门——”火灵不知道苏莫想到了什么。
“是的。”苏莫点了点头道:“镜月的前身就是魔法门,可还有一个组织的前身也是魔法门——魔法门原来就是一个魔法组织,但由于分歧,分出了两系,一系便是镜月,一系便是九曲洞天。”
“九曲洞天!”火灵一惊,她对此竟然一无所知!要知道,她的童年可是在镜月度过的。但她也同样奇怪,为什么苏莫这个局外人,反倒能对镜月如此的了解。
“当人们发现魔法这种异世能量存在时,就出现了一批魔法者。随着时间渐渐流逝,魔法者们在相同的兴趣中结识,为了交流与探讨魔法,一批优秀的魔法代表者成立了魔法门。”苏莫说着,他手上的魔法锁又闪烁起来。
“是你在说话吗?”火灵听出苏莫的声音有几分严厉,不由的奇怪。
“是!”苏莫顿了一下,方才应道,与此同时,他面上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怎么了!”火灵问。
“想不到!会这样!”苏莫的目光遮遮闪闪,仿佛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火灵几分惊觉,她走近苏莫,向那只魔法锁伸出手去,果然,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那是一阵很大很大的火,通红的火一直烧到了天上,于是天也红了。可是,大火熏起来液气又使得天空红的朦胧,隐约间,又像是一个仇恨的眼睛,一个通红而带有仇恨的天空!
一座座很高很高的塔在火之中崩塌,满世界都是火,火已经成为了囚笼,任你怎么也跑不出去。
大量的生命在火之中挣扎,大量的神奇的生命又在火中穿梭,而同时又有大量奇异的人在大火之中寻找,在寻找中杀戮着一切与寻找有关的人!大火,罪恶,鲜血,死亡,焦臭!混集在一起!渐渐的凝成那只眼睛,仇恨的眼!火灵害怕了,她在火里看到一个个血红的眼睛,仿佛都是盯着她的,一把把火红的刀!
“闪开!”苏莫忽然间推开了火灵,火灵亦成那只眼睛里摆脱出来,她看到了苏莫的眼睛也变的血红,如那火红的天。
“怎么会这样!”火灵一惊。
魔法锁的光越来越强烈,仿佛也要向一边的篝火般燃烧,火灵意识到是那魔法锁的问题,她慌忙去拉苏莫的魔法锁,但苏莫却反过来要推翻她,好在,她早把另一只手摁在地上,结了土咒。大地的平稳之意由火灵之身经由苏莫,苏莫颤动了几下,也回复了正常。苏莫似乎经历过一番生死挣扎一般,颓累不矣。
“那大火是什么!好强的火!一场毁灭之火!”火灵把土之平稳还回大地,一边回想刚才那熊熊的烧天盖地的大火,也不由颤栗的道。
“那就是九曲洞天的灭亡之火。”苏莫虚喘着气,默然道:“想不到这个魔法锁竟记录了这一切。”
“我怎么没听说过。”火灵恍然,毕竟九曲洞天能与镜月分裂,那自然也是庞大的组织,曾为魔法修习者的她,不可能对此一组织一无所知。她更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倒致了一场如此残酷的大火,难道没有一点儿征兆!更让她震惊的是大火中的杀戮,仿佛有一批人已经疯狂了一样。她想到这里,有几分彷徨,她猜想苏莫更清楚事情的本质,也正因为如此,他本能的推开了自己。
“那大火——”火灵看着苏莫,想从他那得到点答案。苏莫也看出她的本意,可是,他只是盯着她道:“你不是你姐姐,我也不能把你当成她,什么都说。”
“是的。”火灵一笑,竟有几分苦。
一晚,两人再无话,不知何时,朦胧了眼,再睁开时,已是天明。
这一次上山,苏莫走的很谨慎,每一次走动,他都留意是否进入雪地,并且拨动着魔法的弦,他必须清楚是什么时候进入了雪的世界,是什么时候,魔法给禁用了。
一个世界会以一种曲线改变另一个世界的生物,一个相应的魔法圈也会排斥外来的生物,当你进入了另一个不同的地方时,你因为无法适应,你的相关能力也便被剥夺。
“应该有更好的办法。”火灵走在前面,见到苏莫很是反复的走走停停,只觉的他过于辛苦,便如此道。
“如果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我们也不至于浪费了这么多天时间。”苏莫道。
“我到觉的我们该带一只动物上来,丰乐曾经说过,动物对某些事物有着与众不同的感知能力。”火灵道。
“你那只蝴蝶算不算。”苏莫笑了,一边看向火灵肩上的蝴蝶。
“当然!不算。”火灵有些尴尬的道。
“丰乐说的没错,可我们不是丰乐,我们无法让动物做什么,也无法明白动物知道些什么。”苏莫没在去说那蝴蝶。
“咦,你好像很了解丰乐。”火灵听的话头很熟悉。
“岂知了解。”苏莫笑了一笑,他的童年记忆里,丰乐是个火暴将军。
“是吗?”火灵质疑。
“丰乐原来是褚国大将,褚国灭亡了后,他带了一批人离开,想去说服外征侯鲁荆回复褚国,但不得其果,郁郁离去。后来,这个落魄将军在山中学了一套驯兽之道,竟然归附到了镜月去了。”苏莫道。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了。”火灵愣了一下道。
“我不知!”苏莫刚说了几个字,面色就变了,他站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向着前方的火灵道:“你脚下可有雪?”
“没有。”火灵道。
“可听到某种声音?”苏莫又问。
“魔法的声音吗?”火灵回道:“我已经放弃魔法了。”火灵说着,却也感觉到地面有一种浪潮般的声音,但细听又像鼓声一般。她不由的兴奋的道:“我听到了!好强烈的声音,地也在颤了。”她认为这就是线索眉目,可是,苏莫的面色并不见好看,相反,他的眉毛越压越低,那双眼睛也聚成了一道暗光,仿佛在窥视着什么。火灵知道苏莫正在使用管中窥,那是一种奇妙的视界法术,可以把一些可见或不可见的东西以另一种形式现在双眼之中,懂得解读的人,便能读出那分奇妙。
“如果进入了魔法圈,那便不能使用魔法。”火灵忽然记得苏莫这样说过,可是苏莫却在使用视界法术——那是怎么回事了?
“赶快下山!”苏莫忽然间向火灵喊道。火灵一愣,苏莫便已过来拉了她,只往山下跑,但上山容易下山难,两人下的太急,而那原本无雪的地面,竟现出淡淡的冰雪纹,仿佛早就曾凝结在那里。
两人跑的太急,竟控制不住步伐,苏莫“叭“的一脚踩空了,立刻摔倒,火灵被他一拉,也跟着摔倒,而后两人半滑半摔的往山下滚去。
滚不了多久,两人的身体一沉,却卡在了一个沟壑里。沟壁上的石块皆变成了冰堆,一些凌利的石块,已成冰椎,甚是锋利。
“发生了什么事情。”火灵问,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往上爬去。
“一场雪崩!啊!”苏莫道,却发出惨痛的叫声,原来他的胳膊已被一根冰椎刺穿。火灵不得不停下,她的身体较苏莫灵活,到能够在这般危险的地方中安全爬动。
火灵把脚踩有一根结实的冰椎上,一边扶着苏莫,要他往上耸,要助他从冰椎中脱身而出,可是,她脚下的冰椎受力点不行,而苏莫又过吃痛,竟然只能挺到三分之二,便动不了。
“不行!“苏莫浸着冷汗道:“你先上去,我自有办法上来。”
“什么办法!”火灵由不得的问。
“你先上去,行不行!”不想,苏莫却发了火道:“难道我什么都要跟你一一的说,烦不烦,能不能向你姐姐一样安静一点。”
火灵受了骂,转过头,一声不哼往上爬去,那蝴蝶可一直在上面等着她了。
火灵爬出地面,往山头一看,只见的山顶上白雾一块,显然是崩溃的雪正往山下翻滚,她不由心惊,又低下头去见着苏莫,见这个人卡在那里,时不时在抽搐,由不得又软了心。可是苏莫却向她吼道:“还不快走!当真想活埋在这里。”
“你叫够了没!”火灵道,又爬了下去。她从袋子里取出一条绳索,绑了三端,一端绑在刺穿了苏莫肩的冰椎上,另两端绑在其它冰椎之上。然后念了几句巫语,片刻间,那绳索相互间结了起来,形成了一张珠网,倒把苏莫粘在上面了,完全缓解了受重之力。不过,她却发现苏莫已从冰椎中脱伤而出了。苏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只好闯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