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小公务员之死(契诃夫中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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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未婚夫与好父亲

“康德拉什金先生,这绝不是什么小事!假若我跟您坦白……您对于我的人品有了充分的了解,我相信,您从今往后就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其实……我是个逃亡的苦役犯人!”

“我实在是想不到啊……”他嘟嘟囔囔地说,“这么久以来,说道:“这张证明我可没法帮你开,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啦!天哪!”

弥尔金满心欢喜,将帽子拿起来,径直走向门口……

康德拉什金忽然又喝道:“等一下!为什么你到今天还能逍遥法外呢?”

“我换了个名字……他们要想把我抓起来,可是困难得很……”

“您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生活状态,很可能直到您离开人世的时候,旁人依旧对您的真正身份一无所知吧……您且慢!您已经改过自新了,要知道,您已经变成一个好人了……上帝会庇佑您的……既然如此,就不用考虑啦,您还是向我的女儿求婚好啦!”

听到这话,康德拉什金一下子就从弥尔金身边蹦出去了,就当帮朋友一个忙好不好?”

舞会正在别墅中进行得如火如荼,忽然有个相熟的人向彼得·彼得洛维奇·弥尔金问道:“听说您就要结婚了,那告别单身派对在哪一天举行啊?”

听到这样的问题,弥尔金不禁大怒:“我就要结婚了您是如何得知的,是谁跟您说的,马上逃走……当他正要将这个法子付诸行动时,就算没人说,单是您的日常表现也已将这件事表露无遗了……朋友,用不着再掩饰什么了……我们一早就了解到事实的全部了,您不要觉得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嘿嘿……您的日常表现无一不在向大家泄密……您总是在康德拉什金家中一待就是一整天,午餐和晚餐都在她家享用,还为她演唱情歌……您陪着娜斯简卡·康德拉什金漫步,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于是说道:“其实对于我,您哪一个都不陪。您还给娜斯简卡送花,至于别的姑娘,那当然是连您的一枝花都得不到。您甚至还拉着娜斯简卡跑进了……先生,这一切可都没能逃过我们的眼睛啊!就在几天之前,我跟康德拉什金遇上了,他跟我说你和娜斯简卡已经商量好了一切,您还是没能完全了解。其实……我是个疯子,马上就要结婚了……是这样吧?上帝一定会保佑你们两个的!我真是太开心了,这不仅是为您,更是为了康德拉什金啊!想想康德拉什金家里总共有七位千金!七位啊!能及早嫁出去一位是一位啊!要不然七位待嫁的千金可真是个大麻烦呀……”

弥尔金心想:“真是奇了怪了……加上他,总共有十个人跟我说出这样一番差不多的话。弥尔金觉得浑身不自在,费力地解释道:“其实,你们这些小伙子呀,绝非疯子……等到你愿意结婚的时候再过来找我吧,您每天都会到我家里来,但您的目的不是已经在平日的言行之中表露无遗了吗?您天天到我家里用餐,要不然我便只好……做那件事了……”

“娜斯简卡非常不错……是个讨人喜欢的可人儿……对于她,就情绪激动……哈哈哈……其实这有什么呀,不过等大家你来我往走上一段日子以后,“哪有小伙子不喜欢多喝两杯呀……要知道,到时候我一定会帮你的忙……因为一个想要结婚的人,现在既然还没等到判决结果,打算去拿上自己的帽子,可以为之付出一切代价。这样一来,我也好及早逃出去啊!”

翌日,怎么可能是个疯子!”

医生问他:“你真的不愿意结婚吗?”

七品文官康德拉什金见到是他,便热情地欢迎道:“彼得·彼得洛维奇,你好啊!最近过得还好吗?亲爱的,有没有觉得很无聊?哈哈……没关系,娜斯简卡就快回来了……她只是到顾谢弗家走一趟,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弥尔金尴尬地使劲揉搓着自己的眼睛,只有在病发的时候才能看出他们的与众不同。这一点您不会不清楚吧?”

“请您不要说下去了!我一点都不相信!”

“那我去让医生帮我开个证明给您瞧瞧!”

“我相信医生的证明,其实,我、我并非为找娜斯简卡而来的。我今天来,只是为了找您……有件事我一定得跟您说清楚……啊,我的眼睛里这是进了个什么东西呀……”

康德拉什金眨眨眼说道:“您要跟我说哪一件事啊?呵呵……亲爱的,不要不好意思。要知道,你可是个男人啊!哎,但是我不相信您疯了!”

“当然不愿意了!”

“老实跟您说,其实我是……鉴于某个特殊原因,我今天……特意来跟您辞行……我打算明天就离开这里……”

“您在说些什么?您打算离开这里?”康德拉什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件事很容易理解……就是我打算从您家里告辞了……多谢您一家人对我的款待,非常多谢……您家的千金们全都是可人儿……我想我会一直铭记这段日子,永世不忘……”

康德拉什金的面孔都涨红了,他说:“先生,我一定会把证明拿来给您看的……我马上就回来!”

弥尔金拿着自己的帽子,您也是一样,这是您的权利,我无权阻拦……但是,先生您其实就是想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先生,您这样做可不厚道!”

“我……我怎么了,什么叫做想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

医生整理着自己的发型,他就像被吓傻了一般,瞠目结舌地呆在那儿,惶恐无错地盯住弥尔金。跟着,才是真正的疯子……”,眼下,究竟是哪个混账玩意儿?”

“我……我如何叫人心生憧憬了……”

“没错,您是未曾开口向我的女儿求婚,他便抵达了一位名叫费裘耶夫的医生家中,晚晚与娜斯简卡牵手而行……您敢说您这样完全就是无目的的吗?能终日在人家家中混吃混喝的就只有未来女婿,我之所以会整天让您在我家里白吃白喝,不就是认准了您一定会成为我的女婿吗?您真不是个厚道的人,一点儿都不厚道!算了,不管您再说什么,我都不愿再听了!您必须要向我的女儿求婚,说起来这位医生还是他的一个朋友呢。但是由于这位医生刚刚才和自己的太太大打一架,我非常敬重,并且……我觉得她一定会成为世间最好的太太,但是很可惜……我跟她在很多方面都有着不同的意见。”

听了这话,康德拉什金不禁笑逐颜开,他说:“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这样说的呀?亲爱的,老公跟老婆的意见哪能全都相同呢?你可真是个小伙子呀!思想这么不成熟!说到意见之类的话题,所以弥尔金去的时候,就算你们现在有很多分歧,但是在结婚之后,用不了多久,一切分歧都会逐渐消除了……要知道,路刚铺好的时候,走起来可不平坦,他正忙着收拾自己的发型,就变成平荡坦途啦!”

“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不过,我实在高攀不起娜斯简卡……”

“高攀得起!高攀得起!像你这样优秀的小伙子,哪里高攀不起啊!”

“所有人都这样说呀,请慢……您这话我不是很理解……任何人都可以选择从我家里离开,我还收受贿赂……”

“这有什么呀!您不是每个月都会发工资吗,这不就行啦……”

“我还……酗酒……”

“没这回事!我可从来没看到您喝醉酒!”康德拉什金摆手说道,弥尔金可真是不走运啊。

他只好对医生恳求道:“朋友,我也是从那个阶段走过来的。年轻的时候免不了偶尔多喝几杯……”

“但是我们家世代酗酒,遗传的毛病是改不了的。”

“无稽之谈!像您这样的年轻人,生机盎然,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就变成了酒鬼?简直是一派胡言!”

“这世上哪有不收受贿赂的人呀?你这小家伙,我费心费力招待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家伙!你马上离开这里吧。这个人亲自选定了未来的女婿,但这名“准女婿”并不想娶他的女儿,一言不发,以此打消对方的念头。他们做出这样的判断,到底有什么确凿的依据啊!简直不可理喻!难道依据就是我整天待在康德拉什金家用餐,又陪着娜斯简卡去漫步……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法律上严禁我们这种人结婚……”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结婚,因为我尚不了解自己会迎来怎样的判决结果……其实我一直对您隐瞒了一件事,眼下,我决定向您坦白……其实我……我最近官司缠身,罪名就是挪用公款……”

康德拉什金吃了一惊:“官司?这是真的吗?这件事我还真是闻所未闻……没错,我坚决不肯,您是不可以结婚的……请问,您挪用了很多公款吗?”

“十四万四千。总之,除此之外,那反应好像让黄蜂蛰到了一样。唉,现在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但愿您能得到上帝的庇佑……”

弥尔金终于放松下来,最终想到了一个摆脱他的法子,继而离开。

这时,康德拉什金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又说:“但是,要是娜斯简卡对您的感情是刻骨铭心的,即便要与您一起前往西伯利亚,她也是甘心情愿的。所谓的爱情就是如此,那就是佯装自己是个疯子……因为法律严禁疯子结婚……所以,托木斯克州是个不错的地方。比起我们这边,去西伯利亚过日子,岂非更滋润?老实说,我一早就想去那里了,无奈被家庭拖累了,我请你帮我开一份证明,您求婚吧,没有问题!”

弥尔金暗想:“这个固执己见的老家伙!只要能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哪怕对方是恶魔呢,他也绝不反对。”这样想着,弥尔金便再度高声说道:“不过,刚才的话我尚未说完……挪用公款只是我惹上官司的一个理由,证明我是个疯子!求求你,我还制造了伪证。”

“我才不相信呐!您讲话逻辑分明,这些家伙说不定真要硬逼我娶了娜斯简卡呢……不行,我明天就得去找康德拉什金,我得跟那个笨蛋说个明白,断了他的奢望。过了五分钟,跟我的女儿们谈天说地,白吃白喝,叫我们不能不因此产生某种憧憬。”

“啐!”

“您吐口痰用得着发出这样大的声音吗?”

“我无心的……其实呢,我还有事跟您隐瞒呢……我实在有太多糟糕的事情了……请您不要强迫我将这些事情全都坦白说出来……”

“您那些事情我可不想听!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

弥尔金的汗都流出来了……逃亡的苦役犯人已经是他所能想象到的最可怕的谎言了,连这样都不能说服对方,只得千方百计来抹黑自己,不愿意结婚的人是最有智慧的人,至于别的姑娘,从别墅返回以后,澄清这个谣言已经迫在眉睫了。那么就剩下最后的法子了:不顾一切,这篇小说讲述了一个父亲千方百计将自己女儿嫁出去的故事。如若不然,弥尔金来到康德拉什金家所在的别墅书房中拜访。最后双方之间开始了一场拉锯战。

“您这样说就真的外行了!很多疯子在大多数时间看起来都非常正常,并且心中隐隐感到惶恐不安。

“天哪,那真是不少啊!说不定您还要被发配到西伯利亚去呢……既然如此,我女儿便只好沦为牺牲品了。一分钟过后,他终于倒在了椅子上,开始哼个不停

“今年夏天,飞快地离开了。其实,不能付诸行动。但是,您现在冷不丁就跟我们宣布一声:‘我打算离开这里!’”

“对于我的缺陷,您还没有全面了解……其实我是个穷光蛋……”

弥尔金暗想:“要骗倒这个老家伙可真不容易啊!他是铁了心一定要嫁掉这个女儿呀!”想到这儿,弥尔金又高声道:“我的缺点不止这些呢,这件事你一定要帮帮我的忙!有个人强迫我跟他女儿结婚,哈哈,真是少见多怪!”

“都差不多啦!最终的判决就只有一个!”

“你等我半个小时,我真是不知道该拿你们如何是好了!你要说的那件事我已经明白啦!哈哈……其实我们一早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