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一定很生气吧。”夜沫弯了无力的笑弧,问道。浅浅点点头,“也不是生气,只是担心你,安静一下也好,尤其是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浅浅夺过她手中的笔,怨恨而又心疼地看着她,“以前我一直觉得,能够被乔力扬喜欢的女人一定很幸福,其实以前我也喜欢过他,只是一个女生对天才的崇拜,他又长得不错,但没过几天就移情别恋了,所以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我现在觉得,乔力扬真的很幸福,因为能被你喜欢。”
夜沫下颌微抬,一愣。
“晚上我们去唱歌,什么都不要去想!丢开那些不快乐的事。”浅浅二话不说,便拉了夜沫出办公室,关好门。出去的时候碰到了于墨,二人行便变成了三人行,KTV里点了一堆吃的,于墨坐于角落里,夜沫在他旁边坐下,“夜沫,昨天我太冲动了!”
“不要紧,那是因为你关心我!唱歌吧。”夜沫把手中的麦克风递给于墨,于墨和浅浅点了一首南拳妈妈的《橘子香水》,两人越唱越起劲,唱了几个小时,夜沫边吃东西边听他们唱。心情倒是被这首歌带动,知道他们不到天亮不会放自己回去,于是夜沫也开始浸入气氛之中,一哼一拍,直到凌晨三点多,浅浅才放她回去。
夜沫拒绝了于墨的好意,“于墨,浅浅喝了不少酒,你送她回去,我自己打车就可以。”说着,便走到马路对面,拦了一辆出租车,不知道今天算她的牺牲还是浅浅的牺牲,如果能凑成一桩好事,那倒也不错。
早上请了半天的假,回到家像一头猪一样,没有换衣服,直接躺在床上,直到十二点多才起来,换洗了衣服之后,全身都有了精神,没有回公司,而是打车到ART—W。
才一走进ART—W,前台的小姐就认出了她,现在她真够有名的。如果去百度上搜一下,也许能跳出几百上千个搜索,夜沫自嘲地想。
“你好,我找韩总监。”夜沫礼貌地对那个小姐道,那个小姐面露难色,但还是卖她的面子,给韩希的秘书打电话,“绍秘书,D—ream的夜经理找韩总监,请问现在方便吗?”
“好……夜经理,我们韩总现在在楼上等你,你上去吧。”前台小姐挂了电话,脸带微笑,对她说道。
韩希的办公室她是知道的,上次来过一次了,上了电梯,心里有些忐忑,原以为韩希不会见她,而且她也没有预约,没想到他那么爽快。
到了二十八楼,在绍秘书的带领下走到韩希的办公室,才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办公室和她上次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变得更加宽阔亮堂,眼界也开阔了很多,夜沫稍犹豫之后,敲响了韩希的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的男人有条不紊地说,夜沫推门进去,韩希正背对着他,在阳光中,他耳上的钻石闪亮,短短十多天不见,韩希整个人好像都变了,放荡不羁的气息慢慢收敛,透着萧索,因背着她,所以看不到韩希的表情。
不久秘书送来咖啡,夜沫自己找位置坐下,结果韩希一直没有回头的意思,简直当她不存在嘛。
“韩希。”夜沫朝他走过去,从来不觉得他也会这么拽。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摆少爷架子啦,不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
终于韩希回转身,幽黑的眸光宛如深潭,冷静地看着火冒三丈的夜沫,不训:“这是你求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夜沫蓦地抬眉,惊诧地看着韩希,他知道她是来求他的?以前她一直把他当成一个花花公子,曾经他耍无赖,嬉皮笑脸,随性懒散,却独独没有看到过韩希面不改色,面容冰冷的样子。
让她更加意外的是,韩希的办公桌上放满了这两天的报纸,韩希扬起好看的眉毛,笑道:“韩总果然是让人大开眼界。”
“今天我来,是找你谈柳汀街的那块地。”夜沫悻悻地地收回目光,拿出自己带来的文件,“我知道这块地开发之后,价值会飙升,所以我们会让利,在价格上我们也会做一定的调整。”
“你是大的还是小的?是因为你不会生吗?所以乔总找了一个代孕的!”韩希的目光始终盯在那张报纸上,面上挂着讥讽的笑容,依旧继续刚才的话题。夜沫气愤地抬头,“韩希,如果你让我进来,只是为了笑话我,嘲讽我,那么我们今天没有什么好谈的。”
韩希绷紧面容,眼睛微眯,静静地看着夜沫,莞尔:“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你的眼里会流露伤感失落的表情了。”
“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公事,韩希,我以为你已经不生气了,你很聪明,不应该这么不理智,我承认那天挂你的电话是我不对,失约是我的错,每个人都有紧急状况,有不能赴约的原因,我理亏,我也道歉了,我不觉得韩希是一个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夜沫面容潮红,这些天她受得委屈已经够多了,是她的错也好,不是她的错也好,但是韩希,她的朋友,就算不帮助她,也不应该在这里冷嘲热讽,或者是自己错估他了,豪门公子又启能是自己交上的朋友。
韩希傲慢地站起身,“你以为我见你只是为了冷嘲热讽?你错了,我是在等你。”
“柳汀街那块地,我没有开发的必要,的确现在开发我马上就可以赚上一笔,但是韩氏现在根本不缺这些钱。”韩希的嘴角是冷漠的笑容,看向窗外那块经过他的包装,一下子飙升了几倍的土地,他却是不屑一顾。豪门的少爷,想要玩随便拿出一点钱,丢下去,就算打水漂也不在乎。
“既然如此,把旁边的那块地单独卖给我们,你也没有什么损失……”
还不待夜沫说完,韩希朝她走过来,打断她的话,声音冷漠到了极点,“我是故意抬高价格,刑梓岩是我姐的朋友,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他不会把那块地卖给你,我是在等你来求我。”
求我——
夜沫懵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着韩希,脑海中回荡起刑梓岩的话,本来商场就是这样,又有谁能说自己是没有目的的人,我需要的是合作伙伴不是朋友……有时候朋友也会出卖自己,也会处心积虑地对付你,就看你怎么看……我不得不佩服夜小姐的肚量,或许我可以理解这就是夜小姐的迷人之处!
这一次只是韩希布的局,果然花花公子的报复手段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一个不高兴就可以砸钱来打击D—ream,可是他们一直是合作伙伴,打击了D-ream,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是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坏处,却可以出一口气。
刑梓岩是Zora的朋友,他不会帮助D-ream,所以死咬着价格不放,Zora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她不是不帮,这一场戏,她也是主谋之一,要怎么帮呢。他们所作的一切只为了把她推向了一个地方。
他说他在等她求她。可笑。Zora又是为了什么?
难怪刑梓岩说她太嫩了,这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她根本玩不过,她到底还是自以为是了,她把他当成朋友,那个晚上他骂她的时候,她就该清醒,他们怎么会是朋友,她只不过是韩希一时无聊的玩伴而已。
眸光破碎,盯着窗外的太阳,我说,希望生命里有阳光照进来,然后就真的有阳光照耀进生活里。虽然不知这阳光能照耀多久,也不知乌云和风雨何时会来袭,但至少阳光它曾确实洒下来过。
心底忽然而升一种悲凉感,缄默,看着韩希,夜沫低低地笑了,“韩总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我来求你?”
韩希几步拿过桌上的报纸,递到她的面前,“夜沫,看到了吗?他们都把你写成什么样子了?你这些天是不是连报纸都不敢看,要我一条条读给你听吗,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韩希的怒容突然如狂风暴雨下决堤的洪流,她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可是他说的对,她一直在逃避,像一只乌龟一样缩在龟壳里,以为这样就会没事,然而洪水不会因为它的逃避而退去,反而更加汹涌。
“我跟你来谈的是土地的开发案,如果韩总觉得羞辱人更有趣,我没有必要再像一个傻瓜一样留在这里!”夜沫抬起头,迎视他盛怒之下的目光,忽略那些直刺她心底的芒锐,硬将眼底的泪水逼回去,“韩希,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直到现在,想起那个会因为一点小事不满而跟我争吵,自以为钱多而了不起的大少爷,我依旧觉得他离我很近,那个目空一切的男人,此刻,他依旧如此,可是我却觉得他离我已经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