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儿:与萧宝卷的荒唐和天真
“六朝金粉”“金陵粉黛”,可概见当年的纸醉金迷。金陵就是今天的南京,历史上东吴、东晋、南朝宋齐梁陈,连续定都于此,统称六朝。潘玉儿是六朝金粉中较为出色的一个。
中国过去有一项“国粹”就是所谓“三寸金莲”,看一个女人就以她的脚来评定,只要脚能做到小、尖、软、巧,就是皮肤像蛤蟆、嘴里长狼牙也不那么重要了。这一病态的审美使妇女饱尝痛苦,爰及弱龄就开始缠足。缠足的陋习开始于五代,但“金莲”一说却从潘玉儿开始,潘玉儿以一双柔弱无骨、状似春笋般的美足而名传千古。
齐政权是南朝四国中存在时间最短的,享国仅24年。齐开国皇帝萧道成原籍兰陵,也就是今天的山东峄城。在晋室东渡的时候,萧家就已卓著勋绩,到宋武帝刘裕开国,萧家更为显赫,萧道成由右将军、中领军而大尉,而相国,而齐王,终于逼宋顺帝下诏禅位,改国号为齐。
萧道成就是齐高祖,深沉有大量,博学能文,性情清俭,曾说:“使我治天下十年,当使黄金与土同价。”可惜他只当了四年皇帝便崩逝了。太子萧赜继位而为齐武帝,留心吏治,政绩突出,形成了一个小康的安定局面,史称“永明之治”。
齐武帝在位也只11年,他崩逝时太子萧长懋已死,就由皇长孙萧昭业继位,不久又由萧始文继位,两个小皇帝在位均不及一年,便被他们野心勃勃的叔叔萧鸾所篡,自即帝位而为齐明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萧鸾大事屠杀宗室诸王,在齐高武两帝时所封的宗室诸王,虽能保全,但也管制严厉。当时各王多在外担任刺史,镇守一方。齐明帝不放心就由朝廷另设一“典签”来管理州政,并监视诸王,以至各州只听说有签帅,而不知有刺史。齐明帝于此处心积虑,也只不过享国五年就一眠不起,长子长期患有废疾难当大任,次子萧宝卷就成了少帝。
萧宝卷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荒唐皇帝,他从小贪玩,不喜欢读书,在东官里经常和小太监们胡闹、嬉戏。
有一天晚上,萧宝卷看到官里有只老鼠窜过,便问左右那是什么?
左右告诉他是老鼠。宝卷问;“这老鼠是官里头养的吗?”
小太监忍住笑,回答太子说:“这老鼠专耗食粮、咬坏衣物,没一点用处,所以又称作‘耗子’,哪有人养耗子的?”
“既然老鼠是个坏东西,不可任它来去自如,咱们就合力来灭鼠吧!”
于是迷上了捉老鼠的游戏,常常通宵不眠,带着太监宫女手持扫把、钉耙、网子、笼子,开始捉老鼠。
遭殃的鼠辈东逃西窜,捕鼠的人们左挡右围,捕得不亦乐乎,竟然一直围捕到天亮,乐不知疲。
萧宝卷的父亲齐明帝只当了5年的皇帝,就在永泰元年(498年)七月驾崩了,把王位传给17岁的太子萧宝卷。但是这位不读书的新皇帝,连人情世故也不懂,他每次临丧时,一点哀戚之容也没有。近侍劝他在文武百官面前假哭一下,意思意思。萧宝卷回答说:“我喉痛,哭不出来。”
大中大夫羊阐入太极殿临棺凭吊,忍不住俯仰号恸,结果把帻帽掉落地上,露出无发的大光头来。萧宝卷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地说:“这不是秃鹫来啼吗?”
明帝的梓官暂厝在太极殿,按照古礼应放四十九天,做完七七佛事后才移出下葬的。可是萧宝卷等不及,才放了几天,就要叫人把棺材抬出去。结果尚书令徐孝嗣力争,萧宝卷才同意把棺材放一个月,一个月后就出葬兴安陵了。
萧宝卷即位,史称齐废帝。
早在建武二年(495年)齐明帝就替宝贝儿子讨了一房媳妇,希望他能因此而快快长大。这位太子妃是已故宰相褚渊的侄女儿,靠着出身家世,做了皇家的媳妇儿。但是她长得姿貌平庸,所以萧宝卷并不太喜欢她。
太子左右的佞臣梅虫儿、茹法珍见太子不喜欢褚氏,便到外头去替太子另外物色美女,找来数十名美女充入太子后官。结果最美丽的余姬被封为妃,吴姬被封为淑媛,另外还有一位姿色不错的黄氏,因最先替太子生了一个儿子(取名萧诵),也被封为淑媛,但是不幸早死,没享到儿子的福气。
可是不管余妃也好,吴淑媛也好,都没有能风光多久。当萧宝卷遇到了潘玉儿之后,就把别的宠妾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潘妃皮肤美,就叫她“玉儿”或者“玉奴”,潘妃更有一双妙足。萧宝卷特地为她修一座“玉寿殿”,壁嵌金珠,地铺白玉,又凿地为莲花,用粉红色美玉装饰。
让潘妃赤裸脚踝在上面姗姗而行,婀娜多姿。萧宝卷眯起双眼,恍惚看到一个绰约的仙女,香风过处,遍地莲花绽放,因而大发感叹:“仙子下凡,步步生莲”。据说美足能撩人情兴,较之酥胸更能令人魂飞魄荡。因为美足不但能够产生触觉的快感,而且还可以由其他缩及弹动,而产生强烈的挑逗作用,因此便远较酥乳来得灵活而多彩多姿。对美足的赞美由来已久。《诗经》上早就有:“美目扬兮,巧趋跄兮。”把女性的美眸与纤足相提并论。古乐府中有《双行缠曲》:“新罗绣行缠,足跌如春妍;他人不言好,我独知可怜。”曹植的《洛神赋》中有:“凌波微步,罗袜生尘。”陶渊明的《闲情赋》中有:“愿在丝而为履,同素足以周旋。”谢灵运的诗有:“可怜谁家妇,临流洗素足。”都是赞叹女性足部的美,而真正能够入木三分地欣赏美足的,要数汉成帝。
在《妓女传》中曾谈过赵飞燕姐妹与汉成帝的关系。实际上汉成帝与赵飞燕妹妹赵合德之间还有一部分属于“足恋”。据说赵合德也生有一双柔软白净的美足,汉成帝每次握住她的美足便情兴勃发,而赵合德却每每躲开或缩起,使得汉成帝大费周折。服侍赵合德的樊姬曾大惑不解地问赵合德:“上饵方士大丹,求旺盛而不能得,然持贵人之足而辄畅动,此天与贵人大福,宁转侧拒帝应耶?”其实,赵合德的做法完全正确,是故意“吊起来卖”,一方面可以使对方觉得“得之不易”,另一方面也不至于产生厌倦。这是一种女人的“媚术”,更是“心理的掌握”,樊姬哪里懂得其中的奥妙。
萧宝卷不知道是自悟还是从别人处学得的经验,反正他对女人的美足有一份特殊的嗜好就是了。他发现潘妃的足美是他自己在后宫中调查研究挖掘出来的,更因此封她为“贵妃”,得空便握住她的足踝,搓之,揉之,捏之,闻之,甚至吻之,啮之。偶而咬痛了潘玉儿的足趾,潘玉儿便毫不客气地用杖怒击其背:萧宝卷反而愈觉刺激,如此看来,这位末代皇帝还有一份浓烈的“自虐”倾向。
萧宝卷为了讨好潘玉儿,在内廷之中,时常以奴仆自居,小心翼翼地来侍候他的“太上皇妃”,端茶送水,捏脚捶背样样都做得心甘情愿,赏心悦目。每当外出总使潘玉儿坐卧轿中,自己则骑马相随,朝臣们以为不成体统,萧宝卷却始终习以为常。
为了进一步博取爱妃的欢心,萧宝卷先后大兴土木,建造了“仙华”“神仙”“玉寿”三座华丽巍峨的宫殿,穷极奢侈。据《南齐书》记载:“玉寿殿刻画雕彩,居香涂壁,锦幔珠帘,穷极绔丽。”潘玉儿常在这里飞舞玉足,把萧宝卷这小皇帝差点乐死。但萧宝卷还不满足,又在“阅武堂”的两侧建造“芳乐苑”,亭台楼谢,工巧绝伦,山石都涂上五彩,各处墙壁尽画上男女私亵的像。还有最不成体统而又莫名其妙的事,要算是在官苑之中设立集市了。
潘玉儿原是商贩的女儿,对于市衢买卖之事,时常心向往之。为了使她重温旧梦,萧宝卷特地命人在御花园中搭建了一条小型街道,仿照民间市集模样,由宫人分别设置日用杂货及酒肉等店铺,所有六官的日常用品都在此处购买。潘玉儿担任“市令”,萧宝卷自任“市魁”,如果发现市场里有人不守规矩,或发生争执,就由“市魁”派人拘束听侯“市令”发落,具体再由“市魁”执行,居然进行得有模有样。但毕竟是十分荒唐的事情,宫人们不胜其苦,大臣们更是群情哗然,老百姓听到后,尤为不满。
萧宝卷原本是一个醉心于骑马射箭,外出狩猎,奇装异服,招摇过市的人物,自从得到潘玉儿后,一下子抛开了其他嗜好。为了宠爱潘玉儿,整天在宫中闹得昏天黑地,乌烟瘴气,于是国破家亡的危难加紧向他涌来。永元二年,崔慧景称兵废萧宝卷的帝位,改为吴王。萧懿为豫州刺史闻讯率军入援,崔慧景兵败,逃到江边被渔人所杀。萧懿因功出任尚书令,但为嬖臣茹清珍所忌,终于糊里糊涂地被萧宝卷毒死。萧懿的弟弟,任雍州刺史的萧衍立即拥戴萧宝卷的弟弟萧宝融在江陵称帝为齐和帝,接着统率大军,直逼都城建康。萧宝卷拥兵十万,固守建康,萧衍大军将建康团团围住,城中粮尽,萧宝卷欲杀大臣以立威,将军王珍国恐怕大祸临头,密遣心腹送明镜给萧衍,以明心迹。萧衍以断金回赠,意思是“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于是王珍国打开城门,萧衍大军直人建康,萧宝卷被废为东昏侯。不久萧衍正式称帝,齐灭,萧衍称梁武帝,即历史上有名的“和尚皇帝”,三次出家,三次还俗,在侯景之乱中活活饿死。
萧宝卷只当了两年皇帝,便把大好江山断送,而自己也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南齐亡后,梁武帝将潘玉儿赐给了有功的将军田安启。田将军不解风情,而潘玉儿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于是自缢而死,结束了她荒唐无比的一生。
夏姬:把身体魅力发挥到极致
中国古代有过无数的美女。其中一些人,因其行事与家国天下相关联,便格外引入注目。著名者,如西施、如貂婵、如昭君、如玉环,所谓四大美女之说,流传久矣。千百年来,关于她们的故事,或铺陈于小说,或敷衍于戏剧,或颠倒于诗词,或形诸于图画,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还有许多人的历史命运,就远非如此了。
春秋时期有一位女子,她死过三任丈夫,又有三个男人与她有私情往来;一位国君因她而丢掉性命,而这个诸侯国也因她而一度灭亡;她心爱的儿子因她而悲惨死去;另一个国家则因她而迅速强大起来;她曾被作为战利品被他国掳去,战胜国的国君与大臣则一个个争着想要娶她;争的结果,三个家族因她而惨遭杀戮,两个国家则因她而成为世仇。因为她,有了历史上著名的夏州、夏水、夏口、江夏等地名,也因为她,有了我们语言中“尤物”一词的第一次出现和使用。最后,还有一个男人,在她至少42岁那年,舍弃高官厚禄,带着她逃亡异乡!
一个女子一生的经历如此复杂离奇,古今中外,大概无人可比,称她为旷世美女,应该丝毫不为过吧!
这名女子,便是夏姬。刘向《列女传》说她“殆误楚庄,败乱巫臣”,不过是祸水论的老调。而在春秋时期,夏姬的名声虽然不好,也绝不曾坏到人人攻之,要她替世道人心负责的地步。在春秋人眼里,她是一个多情而放纵的美丽女人,如此而已。
夏姬是一个颠倒众生的人间尤物,她具有骊姬、患妫的美貌,更兼有妲己、褒姒的狐媚,而且曾得异人临床指点,学会了一套“吸精导气”之方与“采阳补阴”之术,因此一直到40多岁,容颜的娇嫩,皮肤的细腻,仍然保持着青春少女的模样。
夏姬是郑穆公的女儿,自幼就生得杏脸桃腮,蛾眉凤眼。长大后更是体若春柳,步生莲花,羡煞了不知多少贵胄公子。由于母亲管教严格,并无私相授受的机会,但她却异想天开地编织了不少绮丽的梦境。也许是幻想,或者是真有其事,在她及笄之年,曾经恍恍惚惚地与一个伟岸异人同尝禁果,从而也得知了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的“采补之术”。之后她曾多方找人试验,当者无不披靡,因而艳名四播。
于此也就声名狼藉,父母迫不得已,赶紧把她远嫁到陈国,成了夏御叔的妻子,夏姬的名字也就由此而来。
夏御叔是陈定公的孙子,他的父亲公子少西字子夏,所以他就以“夏”为姓,官拜司马,算是陈国的兵马总指挥。由于他是国君的孙子,因此在株林地方有块封地。
夏姬生得狐色狐媚,妖淫成性。少女时即成为兄长与国内权臣染指的对象。她未出嫁时,便与自己的庶兄公子蛮私通,不到三年,公子蛮死去。后来,她嫁给了夏御叔,不到九个月,便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虽然夏御叔有些怀疑,但是惑于夏姬的美貌,也无暇深究。这个孩子取名夏南,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身体结实得活像一头小牛犊,十岁以后骑在高头大马上驰骋如飞,时常跟着父亲在森林中狩猎,有时也与父亲的至交孔宁、仪行父等人,一齐骑马出游。
夏南一边读书一边习武,十二三岁便显示出一股逼人的英爽之气,为了承袭父亲的爵位,被送往郑国深造,以期将来能够更上一层楼。
郑国文人荟萃,地当交通要道,向称礼仪之邦。不管是军事、政治、经济、教育等各方面,均较偏僻的陈国进步许多。夏南以郑国外孙的身份,自然得到了最好的教育,从而也造成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
私通
夏南12岁时其父病亡,夏姬隐居株林。夏御叔壮年而逝,有人就说是死于夏姬的“采补之术”。夏姬成了一个不甘寂寞的寡妇,花开花落,独守空闺。这时候的夏姬已经年近四十,仍是云鬟雾鬓、剪水秋眸、肌肤胜雪。没有多久,经常进出株林豪华别墅的孔宁与仪行父,先后都成了夏姬的入幕之宾。孔宁和仪行父与御叔关系不错,曾窥见夏姬的美色,心中念念不忘。孔宁从夏姬那里出来,里面穿着从夏姬那里偷来的锦裆,向仪行父夸耀。仪行父心中羡慕,也私交夏姬。夏姬见仪行父身材高大,鼻准丰隆,也有相与的心思。仪行父广求助战奇药以媚夏姬,夏姬对他越发倾心。
一天仪行父对夏姬说:“你赐给孔大夫锦裆,今天也请你给我一件东西以作纪念。”夏姬嘻嘻笑着说:“锦裆是他偷去的,不是妾所赠。”又附耳说:“虽然同床共枕,也有厚薄之分。”于是解下她穿的碧罗襦赠给仪行父。自此仪行父往来更密,孔宁不觉受到冷落。孔宁知道夏姬与仪行父过往甚密,心怀妒忌,于是心生一计。
一天孔宁独自去见陈国的国君陈灵公,言谈之间,向陈灵公盛赞夏姬的美艳,并告诉陈灵公夏姬娴熟房中术,天下无双。陈灵公是个没有威仪的君主,他为人轻佻傲慢,耽于酒色,逐于游戏,对国家的政务不闻不问。灵公说:“寡人久闻她的大名,但她年龄已及四旬,恐怕是三月的桃花,未免改色了吧!”孔宁忙说:“夏姬熟晓房中之术,容颜不老,常如十七八岁女子模样。且交接之妙,大非寻常,主公一试,自当魂销。”灵公一听,欲火中烧,面孔发赤,恨不得立刻见到夏姬。